“砰——!”
江枝被兒子顧清安推進盛滿水的浴缸裏,磕到前額昏了過去。
顧清安不以為然,還大笑著的用呲水槍對準她呲。
發現女人趴在水麵上一動不動漸漸沉下去,他先是慌張了下,而後幸災樂禍起來。
“你最好死掉哦!這樣爸爸就可以和芝芝阿姨在一起了!我好想芝芝阿姨當媽媽哦!”
說完,他跑出房間下了樓,“奶奶,我要吃水果!”
到最後一階樓梯時,他回頭望去,心想媽媽這會兒應該死透了吧!
他不知道的是,浴缸裏的江枝不但沒死,還倏地睜眼破出水麵。
江枝心跳的很快,大口呼吸著,像一條瀕死的魚。
一段段塵封的記憶在腦海中浮現,從模糊到清晰。
她的神情由茫然、不解、凝重再到憤怒,糊住臉頰的墨發也遮蓋不住她眼底的猩紅。
雖然被溫熱的水包裹著,但她如墜冰窖,從內到外都散發著寒意。
七年前,她來到江城尋親,不幸遭遇一場車禍,醒來發現自己失憶了,連自己的名字都沒有印象。
她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顧南行,他說她叫江枝,他是她的男朋友。
出事是因為顧南行曾因為救她傷到了腎不能人道想要分手,而她卻不肯,生氣衝向馬路出了車禍。
她對眼前的陌生男人很警惕,拚了命的想要回憶,但回想令她頭疼欲裂再次昏死過去。
再醒來是一周後,她已經不在醫院,而是躺在公寓馨軟的大床上。
臥室布置的很溫馨,隨著門被推開,顧南行溫潤的臉再次出現在她麵前。
他係著圍裙很有人夫感,嗓音溫柔,一句“你終於醒來了”拉進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這之後,顧南行照顧她的生活起居,事無巨細。
一年後,顧南行向她求婚。
不知道為什麼,她雖然沒那麼愛他,但也不排斥,畢竟顧南行待她極好。
不能人道也無所謂,誰說柏拉圖式的愛情不能長久?
婚後,顧南行提出試管生育,她同意了。
她孕育了一對龍鳳胎,但生產時大出血隻活了男寶,女寶她沒看過一眼就被火化了。
她埋怨顧南行不讓她看,但顧南行痛哭說擔心她會忘不掉。
不置可否,她確實忘不掉。
巨大的悲傷致使她得了嚴重的產後抑鬱症,還好有顧清安陪伴,這讓她才走出了這段悲傷的情緒。
從她車禍後到現在的七年,她經曆了幸福和悲傷,即便顧家人待她刻薄,但顧南行彌補了這些傷害,她也就不計較了。
隻是此刻,在她被顧清安推進浴缸磕到頭產生了記憶的此刻。
她發現自己一直活在顧南行勾勒的謊言中!
她根本就不叫江枝!
顧南行也不是她的男朋友!
她是來江城尋親的沈家真千金沈蔓!
顧南行為什麼要撒謊?
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她不明白也不理解,她現在、此刻急切地需要一個解釋!
沈蔓起身出了浴缸站在鏡子前,發現右前額近發際線處還在滲血。
這不是顧清安第一次對她動手了,之前她都覺得是小孩子的惡作劇,畢竟男孩子比較調皮。
可這一次,她昏死在水裏,顧清安都沒有喊人來救她。
辛苦孕育的孩子不在乎她的死活,她真的很心寒。
擦幹身體穿上浴袍,她吹幹頭發處理好傷口來到衣帽間換衣服。
放眼望去,一排排的裙子、衣褲、鞋子,全都是白色。
顧南行說她最愛白色,那時她雖不這麼認為,但無所謂,大抵是顧南行喜歡,她願意為悅已者容。
現在恢複記憶,她知道自己最討厭的就是白色。
裙子款式大同小異,她隨意找了條換上離開房間。
走下樓梯,她死死的盯著窩在顧母懷裏吃水果的顧清安。
與此同時,聽到腳步聲的顧清安看過去,瞬間睜圓了眼睛。
“你竟然沒......”死字沒說出口,他立即捂住了嘴巴。
沈蔓來到祖孫倆麵前,挑眉問,“我竟然沒什麼?沒死嗎?”
顧清安心虛搖頭,掩去眼底的驚訝和失望。
顧母不滿道,“你在說什麼鬼話?嚇到安安了!當初南行也不知道怎麼就看上你這個鄉巴佬了!你趕緊給安安洗澡去!”
這種命令的口吻,沈蔓已經習慣。
自她懷孕後,就獲得了進入顧家的資格,從公寓搬進老宅。
隻是顧南行承諾的享福她沒有享受到,自己反倒成了顧家人的保姆。
顧家人在顧南行麵前對她和顏悅色,在顧南行背後對她頤指氣使,二皮臉演繹的淋漓盡致。
她不想顧南行為難,便一直忍氣吞聲。
隻是現在......
沈蔓睨她一眼,“我有事要出門,讓張嫂給他洗。”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離開。
顧母怔怔看著沈蔓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才反應過來,“這個該死的江枝竟然敢忤逆我!”
顧清安也覺得媽媽看他的眼神有些冷漠,難不成她在責怪他?
可她是他媽媽呀,就算是他真的害死她,她也不該生他的氣啊!
......
沈蔓沒用顧家司機開車,而是走出別墅區打車來到了顧氏集團。
走進大廈,她朝著電梯走去。
一個前台將她攔住,“你找哪位?”
沈蔓淡聲道,“我找南、”
想到她和顧南行是隱婚狀態,她改了稱呼,“我找顧總。”
前台上下打量她一番,“請問有預約嗎?”
“沒有。”
“沒有預約就不能見顧總。”
沈蔓抿了下唇,“那我打電話給他。”
她拿出手機撥出了顧南行的號碼,電話傳來了機械的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被掛斷了?
沈蔓下意識認為顧南行是在開會,無法接電話。
前台譏諷笑道,“每天想要攀上顧總的女人有很多,人要有自知之明。這位小姐請你立即離開顧氏,否則我叫保安把你請出去。”
話音落下,總裁專用電梯門打開,走出來一對俊男靚女。
男人身著筆挺西裝,俊朗非凡,女人一襲白色長裙仙氣飄飄,兩人並肩而行看起裏格外的登對。
沈蔓覺得要不是男人是她的丈夫顧南行,她一定認為兩人天生一對。
不知為什麼,她覺得這個女人她似乎在哪裏見過,但她一時間想不起來了。
她想剛才電話不通的原因是電梯內沒信號,於是她再次撥通了男人的電話。
顧南行邊走邊從西裝口袋中拿出手機,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後毫不猶豫的掛斷。
沈蔓不禁自嘲一笑,虧得剛才她還在為他找借口。
前台看到沈蔓眼底的怒意,擔心她惹事,立即擋在她麵前,“你別惹事啊!要不然給你扔出去!”
沈蔓眸光眯起準備找顧南行要個解釋,卻被前台扯住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