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病房門口,陸慎行就已經拽住了許安晚。
許安晚抵觸的看著陸慎行。
“閉嘴。”陸慎行先發製人,是在警告許安晚。
許安晚這一張嘴,明明最初都是對自己的甜言蜜語。
是在軟聲哄著自己。
現在全都是尖銳的刺,拔也拔不完。
活生生的能把你氣死。
話音落下,陸慎行直接就把許安晚攔腰抱起來,回到車上。
許安晚並不領情:“我要下車。”
回應她的是重重的關門聲。
然後安全鎖落下,許安晚連車門都開不了。
陸慎行已經快速的繞到駕駛座,上了車。
這種行為好似完全無意識。
陸慎行知道自己不應該管許安晚,他們橋歸橋,路歸路。
但是他卻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陸慎行給自己找了合情合理的理由。
是因為自己和紀懷征的賭約。
他要紀懷征手裏城南的那塊地,那塊地皮起碼值得三億美金。
加上後期的建設,就是一個源源不斷下蛋的金母雞。
在這樣的想法裏,陸慎行很快心安理得。
他打開車門上了車。
許安晚低頭在扣安全帶。
不知道是沒力氣還是別的,安全帶她怎麼都拉不出來。
越是著急,越是拉不動。
忽然,許安晚入眼可及的地方就看見了一雙骨節分明的手。
“卡住了。”陸慎行的聲音低沉的傳來。
和之前對自己的怒吼不同,現在的陸慎行好似冷靜了下來。
甚至在這樣的腔調裏麵,許安晚還聽見了幾分誘哄的意思。
許安晚僵住,不吭聲。
然後她就聽見安全帶卡扣扣上的聲音。
但是陸慎行並沒離開的意思,依舊低頭看著許安晚。
兩人靠的很近,近到可以聽見彼此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那淡淡的煙草味,混合著海洋味的須後水撲麵而來。
和之前熟悉的沉香味截然不同。
但許安晚好似更喜歡這種氣息。
她也沒在表麵表露出來,麵無表情的伸手要推開陸慎行。
這一次,許安晚沒來得及推開陸慎行。
她的手就被這人的大手包裹住了。
許安晚擰眉。
她就這麼看著陸慎行骨節分明的粗硬手指穿過自己的手指。
反手一扣,兩人十指相握。
這樣的動作,看起來親密無比。
“別和我鬧脾氣了,嗯?”陸慎行忽然放軟了聲音。
許安晚並不領情,麵無表情的看著這人。
“陸總,你不需要在這裏演戲,陸臻臻不在,沒人看。”許安晚說的直接。
而後她更是顯得不客氣:“你非要演戲的話,要把記者叫來,我擺好姿勢讓記者拍,這樣才可以刺激的到陸臻臻。”
瞬間,陸慎行就變臉了。
“許安晚,我在你這裏就隻有演戲?”
果然,從許安晚嘴裏出來的就沒有一句好話。
“不然呢?陸總忽然發現自己愛上了我?”她嗤笑一聲,諷刺了一句。
許安晚完全不介意陸慎行變臉。
陸慎行到嘴邊的話戛然而止,是硬生生忍住要掐死許安晚的衝動。
很快,車子重新發動引擎,朝著公寓的方向開去。
許安晚覺得陸慎行就是故意的。
他的車速快的嚇人。
她若不是緊緊的抓著把手,她覺得自己能被陸慎行甩出去。
那種惡心作嘔的感覺變得更加明顯。
胃裏在翻江倒海。
和最初懷孕的時候不一樣,這個孩子就顯得不那麼消停了。
大抵是陸慎行的種,所以脾氣也和這人一樣陰晴不定。
但就算如此,許安晚都沒服軟,硬生生的忍下來。
車內的氣氛已經完全僵持。
誰都不曾妥協。
最終是陸慎行放慢了車速,車窗被打開。
外麵的空氣進入車內,才漸漸讓許安晚緩和下來。
陸慎行這個瘋子!
許安晚不知道在心裏腹誹了多少次。
在車子停靠在公寓門口的時候,許安晚想也不想的就要打開車門。
但中控鎖被鎖住,她根本開不了車門。
許安晚轉頭看向陸慎行:“陸總,我到了。”
陸慎行依舊沉著臉。
第一次他對【陸總】這個稱呼厭惡到了極致。
特別是從許安晚的嘴裏說出口,說不出的滋味。
寡淡而疏遠。
好似自己才是被拋棄的那個人。
神他媽的鬼扯。
大抵是這種情緒在作祟,陸慎行打開了中控鎖。
許安晚聽見聲音的瞬間,一秒鐘都沒停留,轉身就打開車門下車。
這一次陸慎行沒動,就在駕駛座坐著。
許安晚冷靜的聲音傳來:“麻煩陸總盡快辦好離婚手續。你大可放心,爺爺那邊我不會多說一句。我和陸家的關係,也絕對不會對外公開。”
說著,許安晚的眼神落在陸慎行的身上。
她一字一句都格外清醒。
“我會當做,從來不認識陸總。”
她把最後一句話說完,關上車門,頭也不回的就朝著公寓走去。
陸慎行真的覺得自己被許安晚惡心到了。
要命的是,許安晚還能變著法子惡心自己。
這種感覺,讓陸慎行糟糕透頂。
他厭惡許安晚對自己的抵觸。
但更厭惡自己這種分不清的情緒。
那是一種對許安晚的糾纏,久久不散。
“該死的。”陸慎行低咒一聲。
他的手重重的打在方向盤上,喇叭發出了尖銳的聲音。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公寓忽然停電了。
這是一處老舊公寓,電路很多都已經老化了。
在用電高/峰,高負荷運轉的時候,停電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就停電的下一瞬,陸慎行忽然想到什麼。
他的臉色變了變,當即就下車,快速的朝著公寓內跑去。
他記得許安晚怕黑。
知道許安晚怕黑是一次意外。
那時候許安晚還在高中,他去接陸臻臻下課。
結果卻意外救了被反鎖在小隔間裏許安晚。
周圍漆黑一片,燈壞掉了。
他撞開門的時候就看見許安晚瑟瑟發抖的把自己蜷縮在角落的位置。
整個人好似陷入了一種驚恐之中。
甚至就連看見自己,許安晚都沒忍住尖叫出聲。
陸慎行就這麼抱著許安晚,很久她才冷靜下來。
但是那種恐懼不是裝的,而是真實存在的。
也是那一次,陸慎行知道幽閉恐懼症這個名詞。
其實那一次後,陸慎行再沒遇見過這樣的情況。
但不知道為什麼,現在他卻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