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聞陳氏獨子陳子期,才德兼備,品貌出眾,實乃國家之棟梁,人中之龍也。此子與平昭郡主的婚配,乃天作之合,望二人婚後琴瑟和鳴,共襄盛世......”
大晟國,臘月初五,寒風凜冽,天地間一片銀裝素裹。陳子期站在陳府後院的茅廁旁,雙手早已凍得青紫麻木,指尖幾乎失去了知覺。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那雙曾經白 皙修長的手,如今卻布滿了汙漬和凍瘡,心中不由得泛起一絲苦澀。
“陳子期,快快快!汝陽王府來人接你啦!”遠處傳來下人急促的呼喊聲。
陳子期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汝陽王府,這個曾經對他來說遙不可及的地方,如今卻成了他命運的轉折點。
半個月前,他還是陳府尊貴無比的少爺,享受著錦衣玉食的生活。
然而,命運卻在他十八歲那年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他竟然被告知自己並非陳家真正的血脈,而是一個冒牌貨!
那一日,陳老爺子與真正的陳子期相認,激動得大擺筵席三天三夜。而曾經驕橫跋扈的陳子期,卻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被發配至苦力之處,終日清掃那肮臟不堪的茅廁。
下人們見他失勢,紛紛趁機報複。冷嘲熱諷、克扣飯菜,甚至故意刁難,讓他連一口正常的飯菜都難以得到。曾經的少爺,如今卻淪落到連下人都不如的地步。
然而,命運似乎並未完全拋棄他。
一紙聖旨,改變了他的命運。
陳子期站在鏡前,望著自己年輕而陌生的麵容,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接受了穿越的事實。
前世的他,曾是叱吒風雲的商界天才,甚至能左右一國的經濟命脈。
而如今,他竟然穿越到了這個世界,成了一個不值一提的贅婿。
皇城東郊,汝陽王府。
琉璃瓦在寒光中閃爍,庭院中的幾株梅花傲然盛開,卻顯得格外冷清。
門口,幾個下人正在低聲議論。
“聽說了嗎?今天的姑爺是個不得了的人物,”一名身穿粗布衣衫的小廝壓低聲音。
“不得了?嘖,不就是個倒黴催的廢物。”另一人嗤笑。
“你懂什麼!”小廝神秘兮兮地說,“聽說皇帝親自下旨,讓他來當贅婿!這可是咱王府前所未有的事。”
“皇帝下旨又如何?還不是個吃白飯的窩囊廢,聽說從養尊處優的少爺變成茅廁下人,真是丟人現眼!”
議論聲未停,隻見一道身影緩緩從府外而來。
陳子期,身穿一襲洗得發白的青布長袍,背影瘦削,步伐卻穩健。
他手中提著一個木匣,臉上平靜如水,仿佛未聽見那些竊竊私語。
“這就是新來的姑爺?嘖,模樣倒是俊,可惜沒半分氣派。”
“連白芷姑娘都不待見他,嘖嘖,看來日子不好過啊。”
陳子期目光微微一轉,淡淡掃過那幾名下人。他未停下腳步,徑直向內堂而去。
汝陽王府的內堂,光線幽暗,擺滿了名貴的屏風和古董。
陳子期不羈地走進來,將木匣放在桌上。
“姑爺,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一個尖酸的聲音響起。
說話的是韓文軒,汝陽王府的遠親,也是個地位不低的讀書人。
陳子期抬起頭,臉上依然平靜,“今日初到,特來拜見老夫人,並帶了一點薄禮。”
韓文軒瞟了一眼木匣,冷笑一聲,“嗬,贅婿也有資格獻禮?可笑!”
周圍的客人頓時爆發出一陣輕笑。
陳子期沒有理會他們的嘲弄,而是緩緩打開木匣。
裏麵是一隻古樸的玉佩,溫潤如羊脂,在燈光下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韓文軒瞥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異樣,隨即冷笑道:“陳子期,別以為拿一塊假玉就能蒙混過關!”
陳子期微微一笑,將玉佩翻轉,露出底部的印記,輕聲道:“這是先祖所贈,市價雖不足為奇,但它的意義,是某些人用一生也無法企及的。”
一名下人忽然驚呼:“這是......傳說中的羊脂玉龍佩?”
韓文軒眼神閃爍,話鋒一轉:“就算是真的玉佩又如何?贅婿送什麼,王府都不缺。”
陳子期笑道:“送玉佩隻是心意,王府缺什麼,等我他日回來再送也不遲!”
就在此時,一聲拐杖敲擊地麵的聲音從後堂傳來。
“都吵什麼?”
老夫人拄著拐杖,在一名丫鬟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她眉眼威嚴,雖年逾花甲,卻目光如炬。
陳子期立刻起身,恭恭敬敬地行禮,“孫婿陳子期,拜見老夫人。”
老夫人目光在他身上一掃而過,語氣冷淡:“坐吧。”
陳子期點頭,將玉佩遞了上去。
老夫人聽聞,麵色微動,接過玉佩細看片刻,才緩緩道:“倒是有心了。”
但眉頭卻又皺了起來,緩緩開口道:“這玉佩是好東西,可惜,送禮的人不對。”
陳子期心中一緊,卻不動聲色。
老夫人繼續道:“你初來王府,能有這份心已是難得,但此物太過貴重,還是收回吧。”
陳子期點頭,恭敬地收回玉佩,“多謝老夫人。”
韓文軒見狀,冷哼一聲,正欲開口,卻被老夫人抬手製止。
“文軒,不必多言。陳子期雖是贅婿,但也是我汝陽王府的人,休要失禮。”
韓文軒臉色微變,不甘地閉上了嘴。
陳子期深深地看了老夫人一眼,低頭道:“孫婿謹記。”
老夫人擺了擺手,“好了,下去吧。”
陳子期並沒有退下,站在原地,拱手道:“老夫人,子期有一事相求!”老夫人緩緩開口:“何事?”
陳子期說道:“我想入書院看書,隻需要三天就好!”
老夫人愣了一下,顯然沒有料到陳子期會有這樣的請求。
她沉吟片刻,緩緩開口:“看書?你一個連蒙學都未曾完成的人,怎能入得了書院的藏書閣?”
“我並非為‘看書’而來。”
陳子期淡淡地說,“我所求,不過是進去看書。”
老夫人冷笑一聲,顯然不太相信,
但仔細想想後,冷冷地看著陳子期,道:“你是王府的贅婿,名不正則言不順。這幾日便去百川書院,想辦法為我汝陽王府爭取一個文會席位,否則......你就別回來了。”
但還是說道:“罷了,待會兒百川夫子來了,你自去與他說便是。”
陳子期聞言,嘴角微微抽 動,心中暗歎:“還能怎麼辦?我連飯都吃不上了,還敢不聽話?正好,他也去了解了解這個世界”
陳子期拱手道:“多謝老夫人。”
一位長輩搖頭歎道:“陳子期雖是贅婿,可我觀他心性不壞,或許能成材。”
韓文軒冷笑反駁:“成材?他連書院的門檻都不配踏入。”
接著對著陳子期挑釁道:“百川書院是天下第一學府,能在這裏嶄露頭角的人,皆是未來的大才,你一個廢物進去,簡直就是自取欺辱!”
“嗯,就算是吧。”
陳子期隻是淡淡一笑,對於兩人嘲諷,並未反駁,在沒有足夠的能力之前,陳子期很清楚,任何反駁都隻會顯得蒼白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