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包廂門口有些猶豫,手中的紙捏的皺皺巴巴。
酒吧很是熱鬧,我有些不敢上前。
但他已經一個月沒回家了。
門突然打開,從裏麵走出一個人來,他拿著電話,詫異地看著我:「嫂子,你怎麼來了?」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一屋子的人剛好聽見,此時全朝我看了過來。
坐在最中間的陸徹的手正搭在一旁女孩的腰上。
心臟就像是針紮一樣疼。
「過來。」他冷冷道。
我有些呼吸不暢,把手中的紙捏的更緊。
「嫂子來了,快坐快坐。」
陸徹旁邊的人極有眼力見讓出他旁邊的位置,我卻沒動。
隻是把手中的紙遞了過去:「簽了,我趕時間。」
一時間,包廂中一片寂靜,可能他們都沒料到我這麼硬氣吧,畢竟我是一隻吸附在陸徹身上的可憐蟲。
陸徹嗤笑一聲,把酒杯放下:「來要錢就得有個來要錢的樣子。」
他瞥了眼我手裏的紙:「又去醫院捏造了什麼病?」
我臉一白,紙也微微顫抖。
我確實去醫院了,但沒捏造什麼病,而是病情惡化,快死了。
他抽走了我手中的紙,卻在看到標題時,麵色一冷。
他猛地把紙摔在桌上,目眥欲裂:「溫妍,你要和我離婚?」
「這就是你說的趕時間的事?」
我點頭:「簽了吧。」
「你不愛我,我也不愛你,我不想跟你綁一輩子。」
我話音剛落,包廂裏就一片吸氣聲,連空氣都變冷了。
陸徹咬牙道:「好啊,你把這瓶酒幹了,我就簽。」
我唇色發白地看著他,旁邊很快有狗腿的人為我倒了一杯酒。
肝癌不能喝酒,他這是想要我死。
「我......我身體不舒服......」
「怎麼?又不想離了?
「溫妍,別耍小把戲。
「想要什麼就直說,用不著這樣費盡心機地威脅我,你這樣,隻會讓我覺得惡心......」
心臟就像是被人生生撕下一瓣,疼的我渾身發顫,我拿起桌上的酒瓶對著嘴就往嗓子裏灌。
火燎一般,從嗓子一路燒到胃裏,引燃了我破敗的器官。
我把空了的酒瓶放下,陸徹看著我,突然笑了:「原來,你會喝酒。」
「也是,在國外這麼多年,不知你陪了多少人喝酒,肯定早就千杯不倒了。
「如今這一瓶,算什麼。」
我咳嗽了幾聲,強忍胃部的翻騰道:「簽吧。」
「簽好後,我會搬出去。」
陸徹卻裂開了嘴笑:「一瓶怎麼夠?」他拍了拍身側女孩的腰道:「去再拿點,都開了。」
一瓶接著一瓶,什麼時候沒了意識我都不清楚。
胃疼醒後,我從地上爬起,直衝衛生間,吐了個天昏地暗,洗了把臉,強撐起來,看向鏡子,我麵容憔悴,臉黃地異常。
低頭苦笑了聲,老天爺還是沒打算輕易放過我,如此狼狽,不如當初死在國外了。
「嫂子,你沒事吧?」視線中有人遞過來一張紙巾。
我看了圈包廂,裏麵空無一人,離婚協議書就躺在桌子上,濕噠噠的浸滿了酒,上麵並沒有陸徹的名字。
我蹙眉:「陸徹呢?」
「沈小姐發熱了,陸哥他走了......」
走了啊......
當初連我擦破點皮就心疼地不行的人,如今見我暈倒都熟視無睹。
反觀沈小姐,陸徹倒是對她特別關愛。
沈清,他新包養的小情人。
也是最像我的人,當然不是現在的我,是高中的我。
我拿紙巾擦了擦衣服上的水漬,踉蹌地離開了包廂。
每走一步,身體痛,心也疼。
出國的時候,陸徹在我身後撕心裂肺地哭:「要是走了,就永遠也別回來。」
可我沒聽。
回來了,也是不得善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