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然轉身看著我,一臉不可置信,聲音高亢。
“開什麼玩笑,我棠棠一個...”他及時住嘴,“我怎麼可能給你洗腳,你又不是沒手。”
我笑得苦澀,小時候每一次母親節,他都會用攢的零花錢給我買一束康乃馨,在替我洗一次熱水腳。
縱使我百般拒絕,他依舊會用小小的手按住我的腳。
“媽媽母親節快樂,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以後每一年節日我都替你洗腳。”
可他現在有了為我做更多的能力,卻連腳都不願再給我洗。
楊然沒給我拒絕的權利,第二天一早便派司機來接我。
電話裏我沒問,他也沒主動解釋。
不過他忘了掛斷電話。
“創業的事你昨晚給你媽解釋沒有?”
是王琳的聲音。
楊然的回答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沒必要解釋,昨天在大廳我認出她了。我就是要讓她認清自己現在的樣子,免得她又仗著讀過幾年書在爸麵前耀武揚威。”
王琳有些驚詫,“你不怕她怨恨你?”
楊然嗤笑一聲,“隻聽過兒子怨媽的,還沒聽過當媽的怨兒子的,她是我媽,沒什麼是說兩句好話解決不了的。”
忽然,楊然倒吸一口涼氣,王琳聲音拉近。
“老毛病又犯了?”
心臟絞痛勝過胃部,我猛地一咳竟咳出星星點點的血跡。
是啊,哪有當媽的會怨自己兒子的。
可楊然從來都不是我兒子。
司機特地帶我去澡堂洗了個澡,又讓我換了一身新衣服。
他說是楊總特地交代的。
來到私人莊園,虛掩的門縫,楊然正笑盈盈地替魏江洗腳。
魏江咧著嘴,心滿意足。
“不愧是我的好兒子,爸這幾十年的牢也算沒白坐。”
楊然替他擦幹腳,憤憤不平。
“要不是楊素水心太狠,我們也不會分開,我也不會從小被人叫‘野種’‘沒爸的孩子’。”
聽到楊然直呼我的名字,心臟墜空了一瞬。
“媽你怎麼不進去?”
王琳在身後叫我,手上牽著孫子陽陽。
見到陽陽我本能的張開手,他卻一把推開我,衝進房間撲向魏江。
“奶奶是壞蛋把爺爺關起來,奶奶壞我討厭奶奶!”
手指僵在空中,尷尬窘迫從腳底蔓延全身。
我想開口解釋,卻被楊然嗬斥著打斷。
魏江抱著孫子看著我,滿臉橫肉的臉上,一雙三白眼死死盯著我。
猶如在看案板上的魚肉。
夢魘在腦中浮現,身體控製不住的發顫,想要離開卻被兒媳一把拽住。
“這是爸啊,你不認識了?”
不認識?這畜生化成灰我都認識。
他是如何對我拳打腳踢,又是如何用紅磚打死爸爸,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以前的法律不夠完善,讓他逃脫了死刑,否則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
兒媳拉著愣神的我到餐桌坐下。
魏江笑容猙獰地看著我,“阿水好久不見。”
身體打了個冷顫,兒子雙手搭在我的肩上笑著說:
“爸幾個月前出獄了,我特地等到今天母親節再告訴你,這個禮物怎麼樣?您現在是不是特別開心?”
我扯動唇角,緊緊攥著口袋裏的那份協議。
我查了楊然名下的資產,一個億。
確實值得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