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舒猛地驚醒,刺骨冷水幾乎將她整個人浸濕,寒意侵入肺腑,她止不住地咳嗽起來。
裝著冷水的桶被砸在她腳邊。
“賤蹄子!讓你抄經,你倒睡起大覺來了!”
江夫人帶著四個膀大腰圓的家仆站在她麵前,望著抄了一半的經書,眼底都是怒意。
“夫、夫人恕罪……我抄了很多,隻是太困了……”
“啪!”
江夫人一巴掌扇在她臉上。
“誰準你自稱我的?果然是鄉下養大,一點規矩都沒有!你在江家,隻能自稱奴婢!”
“奴婢知錯了……”
江望舒嘴角滲出血絲,伏低身子,渾身顫抖的厲害。
“今後再也不會了……”
“才抄了這麼點你竟有臉說抄了很多?怪不得大姐兒突然頭疼,原來是你這個賤蹄子心不誠,克了大姐兒!”
“不是的!”
江望舒驚慌抬頭。
“奴婢很認真在抄,真的……”
“還敢頂嘴?”
江夫人冷笑一聲,對家仆揮手。
“給我上夾板!連抄經都做不好,這手就別要了!”
“夫人饒命!奴婢真的沒有偷懶,一直都在……啊!”
慘叫聲劃破夜空。
江望舒疼得渾身痙攣,淚水模糊了視線,斷斷續續地哭喊。
“求求您……饒了奴婢……”
“夫人!大小姐頭不疼了!”
一個婢女急匆匆跑進來。
“如今正說想要見您呢!”
“真的嗎?快走!”
江夫人立刻換了副慈愛表情,臉上是化不開的擔憂。
“我的兒總算好了。”
她轉身就走,仿佛地上那個奄奄一息的少女根本不存在。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我也是你的女兒啊……”
院門再次鎖上,隔絕了江望舒氣若遊絲的呢喃。
屋外,雨又下了起來。
江望舒的手指已經腫得發紫,指尖磨破了皮,滲出的血絲染紅了宣紙。
可她不敢停,一旦抄寫的速度慢了,身後周嬤嬤手裏的竹條就會毫不留情地抽在她的後背上。
“啪!”
竹條狠狠落下,江望舒疼得渾身一顫,卻咬緊牙關不敢出聲,隻是握筆的手抖得更厲害了。
“磨蹭什麼?真當自己是千金小姐了?”
嬤嬤冷笑著,泄憤一般,她手裏的竹條又狠狠抽了下來。
“再讓我看見你偷懶,今晚就別想吃飯!”
江望舒低著頭,不敢掙紮,隻能加快抄寫的速度。
這樣的日子已經持續了半個月。
每天天不亮就被嬤嬤從床上拽起來抄佛經,直到深夜才能歇息。
一天的飯食,不過是一個幹硬的涼饅頭,連口水都吝嗇給她。
她的後背早已布滿鞭痕,手指疼得幾乎握不住筆,可她不敢停,更不敢反抗。
她隻能一遍遍在心中祈禱,她的沈旭哥哥可以早日來救她。
終於,到了春闈放榜的日子。
江望舒聽見府裏的丫鬟們嘰嘰喳喳地議論著,說今年的新科探花郎年輕俊朗,前途無量。
她心頭一跳,手裏的筆差點掉落。
是沈旭!一定是他!
他答應過自己,一定會上門提親的!
江望舒的心跳得厲害,連抄寫的手都輕快了幾分。
她甚至忍不住想,若是沈旭來了,江家會不會看在探花郎的麵子上,對她好一點?
“探花郎上門了提親了,真是天大的喜事!”
“可不是嘛!快走快走,一起去瞧瞧熱鬧沾沾喜氣。”
“小姐怎麼還沒來,快快差人去通知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