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站在走廊裏的兩個警察和一個西裝男走過來,那兩個警察似乎對西裝男非常客氣。
他們走到安寧身邊停下,拿出一張帶血的協議請她簽字。
“安小姐你好,你就是安從之先生的女兒吧?很不幸我們的人撞到了你爸爸。安從之先生臨死前已經同意五十萬的賠償,其中有十萬是屬於你的。請你在這裏簽個字,我們會把錢直接轉到你的賬上。”
安寧看著那一處帶血的手印,再看到繼母虎視眈眈的眼神,終於明白了。
原來爸爸臨死前還賺了一筆呢,五十萬,對他們家來說真是一個不小的數字!
給她十萬?剩下的全給那對母子?
安寧想哭又想笑,十萬也不少了哦,她終將是要嫁出去的女兒呢!
王秀雅見她盯著合同,立即又要撲上來:“你個小賤貨,你敢簽字試試?那是你爸拿命換來的,全都得給你弟弟,你憑什麼拿走?”
“安小姐,請你快一點決定。如果你對賠償方案有異議,可以提出來。如果沒有異議,請你盡快簽字,我們會把錢分別轉給你和你的母親。“
對方捧著文件的人似乎很不耐煩,冷冷地催促著,沒有一點撞死人之後的歉意。
“她不是我母親。“安寧笑了笑,在爸爸的骨灰前,她哭不出來,卻隻感到好笑。
人剛咽氣就成了一個小盒子?不知道爸爸的在天之靈是否覺得搞笑?
瞥了一眼王秀雅的毒視,安寧接過簽字筆仔細地看了合同,簽上名字:“既然我爸爸作為當事人已經同意,我沒有異議。”
對方啪地合上文件夾,抽出一份合同給她,然後那兩個警察就簇擁著人離開了。
王秀雅見她簽了字,惡狠狠地推開安陽,撲到安寧麵前就想打她。
“你個小賤貨,真敢拿走十萬塊?你拿了這個錢,以後就再也不準進安家的門!你給我滾,滾!”
不想她再進這個家門嗎?她也很高興和這對母子劃清界線呢!
安從之的喪禮過後,安寧立刻收拾幾樣原來媽媽留下的東西,連夜趕回了A市。
到達A市的那天,正巧許小慧過來,在F大門口的站台接到他們時,許小慧立即把楚楓支開安慰她。
“安寧,別難過了。其實這樣也好,你以後再也不用受罪了,不用再被你爸訓,也不用再看那惡女人的臉色,更不用給她們寄錢了!這樣一拍兩散,挺好的,你還自由了呢。”
許小慧已經從電話裏知道她回家的事情,所以第一時間就安慰她,可是安寧的臉上卻淡淡的,和平日的沉靜沒多少不同。
安寧笑笑挽過許小慧的胳膊,不願意在人前顯露自己的悲傷。
她已經足夠傷痛了,不想讓好朋友也跟著她難過。
“也許真的是我命硬,所以才克父克母吧。就像你說的,這樣也好......走吧,帶你們去我的小宿舍,先把東西放下來,呆會我還要去上工呢。”
許小慧看她笑得雲淡風輕,話語裏卻有不易覺察的傷悲,心裏禁不住為她心疼。
“別胡說,你忘了去年我們都在網上算過命?宿舍的幾個人裏,就你的命是最好的!否極泰來、富貴安康!那個老妖婆胡說八道你也信?你以後的日子好著呢,我還指望著你發達了拉我一把呢!”
帶著許小慧回到宿舍放下行李後,安寧就直接到玫瑰之都去上工了。
事情已然如此,所有的安慰都是蒼白的,她不想占用許小慧和楚楓太多的時間,兩個小情侶好容易出來約會,她怎麼能打擾?
其實她從來不在玫瑰之都上晚班,莊嫻看到她很詫異,幫她推來一杯紅酒。
“來,安寧,坐一會兒吧。今天姐姐請你,隨便喝,醉了一場過後就什麼都忘了。今天正好有大鵬的主唱呢,你聽聽吧,他提起你好幾次了。”
“謝謝嫻姐。“安寧端起高腳杯,心裏微微滑過一絲苦澀。
為什麼不相關的人都能對她關心,那些所謂的親人卻讓人寒心呢?
大鵬是長駐這家夜總會的歌手,真名叫陸鵬。偶爾在甜點間見過她一次後就一直追求,但是她總是提不起興趣。
安寧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把目光投向大廳裏的演藝台。
那裏是絢麗的世界,那裏是多姿多彩的舞台,那裏有熱情如火的人們,那裏有激情洋溢的歌聲,然而她的心裏卻如同那杯酒一樣,冰冰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