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周宇軒摟著林悅離開後，整個軍訓方陣安靜得像被按了暫停鍵。我彎腰撿起被甩在地上的防曬霜時，聽到後排女生"嘖"了一聲。

"早看出來他倆不合適。"紮馬尾的女生跟同伴咬耳朵，"周宇軒打球時蘇瑤從來不去加油......"

"聽說她連《英雄聯盟》賬號都沒有。"另一個女生附和，"男生誰受得了這種書呆子啊？"

防曬霜瓶身被我捏得哢哢響。上輩子周宇軒確實總抱怨我不陪他打遊戲，後來我才知道，他口中的"開黑"是和林悅在情侶包廂通宵。

"瑤瑤！"室友小雨衝過來抱住我，"那種渣男分了才好！

遠處突然爆發一陣哄笑。周宇軒不知說了什麼，林悅正捂嘴笑得前仰後合。這個畫麵太熟悉了——上輩子公司年會上，他們就是這樣在我麵前調情。

"裝什麼清高啊。"隔壁班男生突然提高音量，"昨天還看見她在圖書館給周宇軒寫高數作業呢。"

我猛地轉頭。說話的是周宇軒的球友張昊，上輩子偷看我換衣服被周宇軒撞見，反倒造謠我勾引他。

"你再說一遍？"我往前走兩步

張昊顯然沒料到我敢回嘴，愣了下才嬉皮笑臉："我說錯了嗎？你們女生不就喜歡......"

"喜歡什麼？"我打斷他，"喜歡給廢物當媽？"

整個方陣瞬間安靜。張昊漲紅著臉要衝過來，被教官一聲哨響釘在原地："全體集合！"

站軍姿時，前排飄來林悅的香水味，我隻想吐。

"有些人啊......"林悅故意側頭和旁邊人說，"被甩了就撒潑，真難看。"

"就是。"馬上有人接話，"自己留不住男人怪誰......"

教官突然出現在她麵前："隊列裏交頭接耳，出列！"

林悅臉都綠了。看著她在大太陽下被罰做俯臥撐，我忽然想起上輩子她搶走我客戶後說的話："職場如戰場哦瑤瑤。"

休息哨響起時，小雨一把拉住我："輔導員找你！"

輔導員推來紙巾盒："周宇軒家長剛來電話，說希望妥善處理你們的分手糾紛。"

我盯著紙巾盒上的校徽。上輩子婚後第二年，周宇軒媽媽就是這樣坐在我們客廳裏："瑤瑤啊，小軒應酬多，你得多體諒。"

“我記得我很愛他，所以裝作不知道酒店定位的事。

"王老師，"我抬頭，"我想申請調換軍訓方陣。"

"因為感情問題？"

"因為性騷擾。"我點開手機相冊，"張昊昨天偷拍女生換衣服，被我撞見了。"

照片是顧沉一小時前發我的。上輩子這個猥瑣男最後成了周宇軒公司的副總，在酒桌上摸我大腿說"嫂子比林總保守多了"。

輔導員臉色變了："學校會嚴肅處理。不過蘇瑤......."她欲言又止，"周宇軒父親是校友會理事，你懂我的意思嗎？"

太懂了。上輩子我舉報周宇軒財務造假，第二天就被董事會以"精神不穩定"為由辭退。

"我隻需要換方陣。"把照片發到輔導員郵箱時，手抖得差點拿不住手機，"順便申請貧困生助學崗位。"

走出行政樓，顧沉蹲在樹蔭下。

"代碼寫好了。"他遞來U盤，"能同步所有登錄設備的聊天記錄。"

我盯著U盤上貼的小黃鴨貼紙。上輩子周宇軒嘲笑顧沉幼稚，轉頭卻偷人家創業企劃書。

"張昊的偷拍視頻......."

"已經發校長信箱了。"顧沉推眼鏡，"順便，周宇軒上學期掛的三門課，補考卷子是他爸找關係過的。"

我猛地攥緊U盤。上輩子他創業失敗，喝的爛醉時說漏嘴："早知道當年多抄點，裝什麼好學生......"

"顧沉，"我突然問，"你接不接家教？"

"什麼科目？"

"高考數學。"我望向圖書館頂樓的考研自習室，"我有個北大夢要圓。"

上輩子鎖在抽屜裏的北大錄取通知書，是周宇軒燒掉的。他說："女人學曆太高影響生育。"

回訓練場的路上，校園廣播正在放《分手快樂》。小雨氣喘籲籲追上來："瑤瑤！周宇軒在操場等你！"

遠遠就看見他靠在足球門框上，周圍站著幾個籃球隊的。

林悅不在，估計是去補妝了——上輩子她就這毛病，每隔兩小時必須補一次粉底。

"蘇瑤。"周宇軒扔過來個塑料袋，"你落我這兒的東西。"

袋子裏是我們戀愛時所有的合照，每張都被紅筆畫了大叉。

最上麵那張生日合影上，林悅的塗鴉箭頭指著角落裏的自己，寫著"真愛在這裏"。

"就這？"我把袋子塞進垃圾桶，"還以為你要給我代寫的作業錢。"

圍觀人群發出噓聲。周宇軒臉色變了："你胡說什麼？"

"這學期《大學軍訓體驗》報告，八千字。"我掰著手指數，"還有《金融學》PPT，《管理學》案例分析......."

他衝過來攥住我手腕："蘇瑤你他媽——"

"周宇軒！"教官的哨聲尖銳響起，"毆打同學記大過！"

我感覺心裏前所未有的痛快。上輩子忍氣吞聲四年，換來的是一紙離婚協議和重度抑鬱診斷書。

晚上宿舍熄燈後，手機亮起顧沉的消息：【查到有趣的東西】。附件是周宇軒淘寶記錄，最近一筆是昨天下午買的毓婷，收貨地址是校外商圈酒店。

我正準備回複，陽台門突然被敲響。林悅的聲音隔著玻璃傳來："瑤瑤，我們談談好嗎？"

她臉上的妝有點花，脖子上還有新鮮的紅痕。

"談什麼？"我沒開門，"談你怎麼一邊用我送的香水，一邊睡我男朋友？"

"你誤會了......"她聲音突然拔高，"啊！"

走廊聲控燈應聲而亮。林悅自己把頭發抓亂，正往地上坐："瑤瑤你別推我......"

門被她撞開的瞬間，我按下手機錄音鍵。上輩子這招她用過三次，最後一次讓我淨身出戶。

"繼續演。"我把手機屏幕轉向她，"正好讓全校聽聽，你是怎麼懷上周宇軒孩子的。"

林悅的表情凝固了。屏幕上顯示的是顧沉剛發來的校醫室記錄：她上周的妊娠檢測呈陽性。

"你.......你怎麼會......."

"對了。"我湊近她耳邊，"記得告訴周宇軒，他爸剛收到舉報信——關於他高考作弊的事。"

看著她踉蹌逃跑的背影，我終於笑出聲。上輩子跳樓前，林悅發來的最後一條短信是："你死了軒哥就能娶我啦。"

這次，我要看著你們互相撕咬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