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是裝修設計師。
一夜暴風雨把客廳的窗戶刮掉一扇,我說找人來修,老公說自己就是幹裝修的,不用找別人。
結果初戀的一通電話打來,老公丟下熟睡中的三歲女兒,去給初戀裝修房子。
女兒睡醒後大哭著到處找爸爸,竟意外從窗戶墜樓。
後麵,他像狗一樣求著我原諒。
1
“快,快,麻煩讓開路,這個小女孩剛才墜樓了,需要馬上搶救。”
剛剛從急救室出來的我顧不得渾身的疲憊,馬上衝過去查看。
當我看到孩子的臉時,感覺靈魂瞬間被抽離,眼前的孩子雖然麵部已經血肉模糊,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這是我的寶貝女兒星星。
顧不上想其他的,我立刻上前查看情況,她的四肢斷裂,顱內和脾臟均出血。
我和另一名醫生一起在急救室搶救了兩個多小時,還是沒能留住她。
看著呼吸機的顯示屏成了一條直線,我雙腿癱軟地坐到了地上。
我撲向躺在那裏一動不動的女兒,再也壓製不住心中的悲痛,崩潰大哭。
「星星,你睜開眼看看媽媽,媽媽帶你去遊樂園坐旋轉木馬,玩過山車,你不是一直想去嗎?乖,起來,媽媽這就帶你去。」
任憑我怎麼呼喊,她再也不會回應我了。
醫生和護士拍拍我的肩膀,沒有多言,之後他們默默地離開了。
因為他們知道,這時候我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發泄。
當我哭得筋疲力盡時,才回過神覺察出事情的不對勁。
星星都被送來這麼久了,任以非怎麼沒出現?
我打他的電話,卻無人接聽。
這時警察聯係我,說下午一點多,有業主看到星星爬出窗戶,當時半個身子懸在半空中。
那位業主不敢大喊,怕驚到星星,於是一邊打119,一邊跑回家拿棉被,還通知遇到的其他業主拿棉被一起接住星星。
隻可惜星星沒有支撐到那些叔叔阿姨爺爺奶奶來救她。
星星墜樓後,家裏也沒有人出來,警察去查看後,發現門被鎖上了。
我又繼續給任以非打電話,這次他很快接通,「何詩謠,你有完沒完?我陪姍姍去海城的建材市場選購裝修材料,正在高速路上開車呢!這時候不停給我打電話,你是想讓我罰款扣分,還是想要我的命?」
我愣住,憤怒和心寒充斥著我的胸腔。
我嘶吼道:「任以非,早上我去上班的時候你信誓旦旦地說,你會把窗戶修好,也會照顧好星星,可是你卻丟下她一個人在家,去給江姍姍忙裝修的事?」
「你知不知道,星星墜樓,死了,她死了,是你害死她的。」
說話間我又哭的不能自已。
電話那邊停了一瞬,之後傳來任以非煩躁的聲音。
「何詩謠,你有病吧?星星好好的你胡說八道什麼?窗戶那麼高星星這麼小怎麼可能墜樓?」
「是不是你整天在急診科待的產生幻覺了?早就和你說過心理素質差就換個科室。」
看著掛掉的手機頁麵,我拿著手機的手不住的顫抖著。
2
昨晚一夜的狂風暴雨,我們小區二十幾家的窗戶被刮掉。
今天是周末,任以非休班,女兒星星幼兒園也不上學。
而我是急診科醫生,今天要值班。
早上看到客廳陽台被刮掉的窗戶,我也準備聯係業主群裏別人找的工人一起重新安裝窗戶。
可任以非卻拒絕,「你老公我就是幹裝修的,你找別人弄這不是打我的臉嗎?」
我解釋道:「我還不是怕你累著,想著既然別家也弄,不如一塊就跟著搞定了。」
任以非打包票說他可以,一會兒聯係兩個同事過來一起弄,保證我下班回家後就弄好了。
我突然想到什麼,趕緊打開手機,點開監控軟件,把時間調到幾個小時前。
畫麵中,任以非接了一個電話後,匆匆出了門。
從任以非說話的內容可以斷定,給她打電話的是他的初戀江姍姍。
而客廳監控中可以清晰地看到,陽台的窗戶根本沒有修。
一個多小時後,星星光著腳從臥室出來,嘴裏喊著爸爸。
一開始聲音還很平靜,喊了幾聲後情緒開始崩潰,邊喊邊哭。
之後又開始喊媽媽,我的心抽痛,在心裏不斷的答應著。
星星,媽媽聽到了,媽媽聽到了。
我多麼想穿進手機裏,把女兒抱在懷裏,讓她不要害怕。
星星向陽台走去,我立馬關上了監控。
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我實在沒有勇氣看到那個畫麵。
我現在特別後悔相信任以非的話,他變了,他早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他了。
3
和任以非結婚的這幾年,其實我們過的很幸福。
我是急診科醫生,工作性質需要經常加班,他是裝修設計師,時間相對比較自由。
除了婆婆,就是他帶星星的時間比較多。
親戚朋友都誇讚他是一個優秀的奶爸。
他也自詡自己是十足的女兒奴。
可自從,前不久江姍姍又出現在這座城市後,他們兩人重新開始聯係。
任以非的心不知不覺地從家裏抽離,對女兒也沒有那麼上心了。
以前他下班後準時接女兒放學,這段時間他經常遲到。
有時幹脆說自己臨時去了外地出差,我隻能在網上找跑腿幫忙把女兒接到醫院。
江姍姍在他心裏的分量超越其他所有人。
甚至可以讓他放心丟下隻有三歲的女兒,獨自留在有安全隱患的家裏。
我曾經從婆婆口中聽說,上大學時任以非瘋狂追求江姍姍,追了兩年才成功牽上女神的手。
畢業後,江姍姍以性格不合為由,向任以非提出分手。
可實際情況卻是她嫌棄任以非家庭情況一般,不能給她想要的生活,轉頭又交往了一個大款。
被江姍姍拋棄,結果現在他又上趕著幫人家裝修,他可真是賤啊!
4
我給婆婆打電話,說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氣的她在電話裏大罵任以非。
婆婆趕到醫院,她看到星星,也是心痛到不行。
平時我和任以非工作忙的時候,婆婆帶星星的時間也比較長。
看到活潑可愛的孫女就這麼沒有了,死的還這麼慘,她難以接受。
明天星星火化,我又給任以非打電話,接通後,對麵傳來嘈雜的音樂聲。
「這個時間點你不是下班了嗎?該輪到你照顧星星了,你還給我打電話幹什麼?這個建材市場很大,得逛好幾天,我一時半會還回不去。」
我深吸一口氣,盡量不讓自己發火,「星星明天上午火化,你要想見她最後一麵,連夜趕回來吧!」
任以非拔高了音量,「何詩謠,你這樣很沒意思,你以前不這樣無理取鬧的,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
「姍姍一個女孩子不懂裝修的坑,我作為專業人士,幫幫她不是很正常嗎?」
「你放心,我們開的兩個房間,我和她之間真的沒什麼,不信的話一會回到酒店我給你開視頻。」
婆婆就站在我身邊,任以非的話她聽到了,她一把奪過我的手機,怒吼道:「任以非,你腦子清醒點行嗎?你已經結婚了,還和那個女人糾纏不清算怎麼回事?她裝修又和你有什麼關係?」
「因為你去那個女人那裏,我的寶貝孫女,星星,沒了,她死了,她那麼小,任以非,你快滾回來,明天上午你的女兒火化。」
我聽到任以非很是無奈的聲音,「媽,你怎麼也跟著詩謠胡鬧?我知道你不喜歡姍姍,可也用不著通過詛咒星星來讓我回去啊!」
婆婆氣的胸口起伏,我拿過手機,「任以非,你不回來,會後悔一輩子的,不,就是你回來,也會一輩子生活在愧疚中,星星是你害死的。」
「當然了,如果你的心被狗吃了,那我無話可說。」
任以非回複一句,「神經病!」掛斷了電話。
5
等待火化中,婆婆又不斷的給任以非打電話,但都無法接通。
對於任以非,我已經心如死灰。
抱著星星的骨灰盒,在回家的出租車上,我和婆婆一句話也沒說,兩人一直保持沉默。
司機或許看到我們從火葬場出來,兩人又紅腫著眼睛,車內本來放著的喜慶音樂也關閉了。
看,一個陌生人都能感受到我們的傷心,任以非卻認為我們在胡鬧。
回到家,我給任以非發了骨灰盒的照片,他馬上發過來視頻通話。
「何詩謠,你真是夠了,發這麼晦氣的圖片幹什麼?大半夜的滲不滲人,你都把姍姍嚇到了。」
我冷笑道:「晦氣?這是星星的骨灰盒,你竟然說晦氣。我是想,你沒有見她最後一麵,在她下葬前讓你看一眼。」
「我給你發的圖片,江姍姍為什麼會看到?」
他支支吾吾,「我把手機放在桌子上,剛打開看你發的消息,她無意中看到的。」
「行了,星星呢?讓她過來,我和她說說話,我都快兩天沒見她了,怪想她的。」
我調整了下情緒,「剛才你不是看到了嗎?我已經給你發過照片了,那就是現在的星星。」
任以非瞬間眉頭緊皺,「瘋了,簡直瘋了。」
下一秒,他掛斷了視頻。
6
晚上,我抱著星星的睡衣,吮吸著上麵她留下的味道,想象著我抱著她在懷裏。
但卻再也無法入睡。
早晨,我終於支撐不住睡了過去,不一會兒被微信的消息提示音吵醒。
我打開一看,是任以非,發了一張他穿著睡袍的背影照。
【嫂子,非哥昨天陪我跑了一天,累壞他了,這個點才起床。】
【你別生非哥的氣,我和他真的沒什麼,我們就是普通朋友,他幫我而已。】
手機都被江姍姍拿著了,孤男寡女穿成這樣在外留宿,那可真是太純潔了。
他們之間到底怎麼樣,我現在沒有心思管,我現在心裏隻有我的星星。
星星走了,我的靈魂好像也跟著走了。
7
五天後,預約的墓地可以下葬了。
早上,我和婆婆正準備出門趕到墓地,任以非回來了。
他看到我和婆婆表情凝重的站在門口,指著我懷裏抱的包裹嚴實的骨灰盒。
「這是什麼?你們一大早要去哪裏?」
他作勢上前想奪骨灰盒,「包這麼嚴實,是什麼好吃的東西,讓我看看。」
我抽出一隻手狠狠地扇到他的臉上。
「別用你的臟手碰我的女兒。」
他愣住,隨後笑了起來,「你們來真的啊!之前在電話裏騙騙我就得了,現在我都回來了,你們的演戲可以停止了。」
他正要進家門,婆婆一把揪過他的衣領,啪啪啪也打了幾巴掌,他的臉上手指印清晰可見。
任以非不可思議地看著婆婆,「媽,你這是幹什麼?詩謠和你說了什麼?你怎麼也打我?」
婆婆咬著牙憤恨地說道:「打的就是你這個逆子,畜生。」
然後她一把扯掉骨灰盒上的布,「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這裏麵是星星的骨灰,你的親生女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