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意回到家裏,開始收拾東西。
她要把過去和江遇有關的所有的東西都扔掉,江遇送她的禮物,還有她送江遇的禮物。
打開床頭櫃的抽屜,她的太陽穴微微跳動了下,裏麵放著一個平安符。
是她三年前特地去慶雲寺三步一跪拜求來的,隻為護他一世周全。
她的神情有些恍惚,明明記得江遇一直帶在身邊的,可是現在怎麼會放在抽屜裏?
她正愣神的時候,江遇走了進來。
“怎麼了,知意?你把這些東西收拾出來做什麼?不要了嗎?”
宋知意將平安符放進口袋裏,聲線清冷:“沒有,我換個地方保存。”
“那就好。”江遇頓時鬆了一口氣,“我還以為你要扔掉呢。這些都是我之前送給你的。”
說話間,宋知意瞥到江遇手腕上隱約露出來的那個平安符。
她緩緩走上前去,借著給男人整理衣服的時候,仔細看了看那個平安符,
和她送的那個很像,但卻不是同一個。
而且江遇貼身戴著的上麵不起眼的地方有用絲線繡出來的字樣,雲暖。
是蘇雲暖送的。
宋知意咬了咬嘴唇,心臟不受控製地下墜。
她的平安符被他隨意地扔在抽屜的角落裏,而他貼身戴著的一直都是蘇雲暖送的。
虧她還一直以為他很重視那個平安符。
她突然覺得這三年來的自己像個笑話一樣。
“知意,你怎麼了?”江遇有些驚訝地看著她問。
宋知意艱難地擠出一抹笑容,道:“沒什麼,我明天想去慶雲寺還願,你陪我一起好嗎?”
江遇猶豫了下,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第二天,寺廟裏,江遇一直在玩手機等她。
祈福樹下,宋知意踮著腳尖努力想要找到她三年前親手鎖下的和江遇的同心鎖。
她現在已經不想和江遇結婚了,那個同心鎖她也要解開扔掉。
隻是找了半天什麼都沒找到,她明明記得當時鎖在了一個很顯眼的地方。
下一秒鐘,宋知意突然眼前一亮,心口猛地一滯,幾乎無法呼吸。
就在原本應該是她和江遇的同心鎖的位置,同樣的地方同樣的鎖,隻是上麵的名字是江遇和蘇雲暖。
她下意識地扭頭看向一邊的江遇,眼眶不由自主地泛上些許的酸楚來。
江遇自稱一向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可是她想都想得到他肯定是自己來過,解了他倆的鎖,又鎖下了他和蘇雲暖的名字。
果然他的心裏不管什麼時候都是被蘇雲暖填滿著。
宋知意擦掉臉上的淚痕,深呼吸一口氣,努力想要放輕鬆。
可是不經意的一瞥,她又看到了江遇的名字。
不遠處隨風飄著好多的紅絲帶。
每一條上麵都寫著和蘇雲暖江遇有關的祈福。
“蘇雲暖要一輩子幸福。”
“願用江遇十年壽命換蘇雲暖一世平安快樂。”
“江遇要一輩子和蘇雲暖在一起,一輩子守護她。”
“......”
那麼多那麼多,那些字跡那麼熟悉,全都是江遇的筆跡。
她看著上麵的字樣,心口像被什麼東西狠狠紮了一下似的。
她突然明白過來,原來不是江遇對這些不感興趣,而是因為她不是那個人。
回去的路上,江遇開車。
他的手機一直“叮叮叮”的響,宋知意想起那天看到的群裏的消息,忍不住蹙了蹙眉道:“我聽蘇雲暖說,你之前認識她?”
江遇的表情瞬間僵硬住了,全身的神經都緊繃著。
“是啊。我高中那會兒,她是我的家教老師。”
宋知意了然地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她和江遇一樣大,今年二十四。
蘇雲暖今年三十,很有風韻。
隻是沒想到,他和蘇雲暖這麼早就搞在一起了。
江遇的心裏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有些緊張地試探著開口道:“知意,你是不是聽人胡說了些什麼?我和蘇雲暖已經很久都沒見了,之前在你家見到她的時候,我也很驚訝。”
宋知意抿了抿嘴唇,不接話,佯裝對這個話題並不感興趣的樣子。
江遇一直時不時地瞥兩眼宋知意。
就在下一秒鐘,對麵突然疾馳而來一輛大貨車。
江遇愣神了一秒,猛踩刹車,方向盤也要打出火星子了。
車堪堪繞過大貨車,可卻直直地衝著路邊的大樹撞去。
劇烈的撞擊聲後,宋知意指感覺腦子裏昏昏沉沉的,緊接著車子翻了好幾個個,全身的疼痛喧囂著而來。
“知意,知意,你還好吧?你沒事吧?”江遇著急的聲音在她耳側響起。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到江遇站在車外,身上有血痕,滿臉的擔憂。
“你別著急,我這就叫救護車。知意,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
他顫抖著手撥打了救護車的電話。
一直焦灼地原地跺腳。
車子翻在了路邊的樹林裏,宋知意感覺自己的兩條腿像是被什麼東西鉗住,動彈不得。
“知意,救護車馬上就到,你再忍忍。”江遇蹲下來,小心翼翼地擦掉她額頭上的血,疼痛牽扯著她的頭皮。
江遇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皺眉站起來到一邊去接了個電話。
宋知意眼前恍惚,她努力張了張嘴,隻能發出極虛弱的聲音來:“江......江遇。”
可江遇沒聽到,他掛掉電話,便一臉著急地離開了。
宋知意的頭暈乎乎的,似乎被人瘋狂捶打一般,頭痛欲裂。
她閉上眼睛的前一秒鐘,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在耳邊響起。
緊接著,她陷入了徹底的昏迷。
醫院裏。
宋知意迷迷糊糊醒來時,江遇,爸爸,還有蘇雲暖在病床前站了一排。
“知意,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江遇立刻抓住她的手,滿臉擔憂道。
“對不起,知意。我接了醫院的電話,說是後媽暈倒了,我著急趕過來,就先來了。我已經給你叫了救護車,我也沒想到還會爆炸。不過還好,有好心的路人把你就出來了。”
宋知意眨巴眨巴眼睛,昏迷前的記憶一點點浮現上來。
所以在生死攸關的時刻,江遇是接到了蘇雲暖暈倒的電話,義無反顧地將她扔在了車禍現場。
她的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灼燒似的,眼眸裏毫無溫度地盯著江遇。
宋莫民道:“知意,你昏迷這段時間,江遇自責壞了。還好沒事。醫生說你有點輕微的腦震蕩,還要再住院觀察幾天。”
宋知意看向蘇雲暖,定定地問:“後媽怎麼樣了?怎麼會暈倒?”
“她沒事,她低血糖,老毛病了。”宋莫民攬住了她的肩膀。
蘇雲暖一直都有低血糖的毛病,家裏人都知道。
江遇那麼愛她,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所以哪怕是在生命關頭,他還是滿心滿眼都是蘇雲暖,就連一丁點的位置都不能留給她。
宋知意緩緩收回被江遇攥著的手,麵無表情地往被子裏縮了縮,牙齒冷得打顫,聲音清冷:“我有點暈,我想休息一會兒,你們出去吧。”
“好,知意,我們就在外麵,你有事叫我們就好。”江遇的眼睛裏帶著幾分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