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們、該、該死」,我咬緊牙關,喉嚨裏擠出一聲壓抑的嗚咽:「出、去!」
「好好好,爸爸先出去,你別激動,好好聽警察的話,爸爸等你出來。」
他一步三回頭地被帶出去了,我冷靜下來,緩了口氣。
中年警察眯起眼睛,像是要看穿我所有隱秘的心思,「你這是什麼意思?他們做錯了什麼?」
「滾。」我輕蔑掃過他的臉,不再作任何回應。
年輕警察剛想發飆就被叫了出去,沒多久又進來一個更年輕的。
那人穿著警服,卻一身書卷氣,手上拿著畫板,更像是個藝術家。
「我是省廳刑事畫像科的江臨,剛才就在外麵。趁著你們交流,我為你畫了一幅畫,看看嗎?」
我翻了個白眼:「醜。」
他無奈一笑:「你都還沒看呢,一幅畫而已,給個麵子唄。」
接著把畫板擱在桌上,我不耐煩瞥了眼。
等看清畫上的內容,我突然頓住,雞皮疙瘩爬滿全身。
一眼,又一眼,這畫像無形的漩渦,將我的視線狠狠吸住。
如果不是手被拷著,我一定會拿起來細細觀察一番。
「這是二十年後的你,臉上褪去青澀與稚嫩,增添了幾分韻味。」
畫紙上是一個優雅成熟的女人,眉宇間依稀能看出我的輪廓,但更沉靜,更從容。
他慢慢說道:「你很像你的母親。」
「我一直很遺憾,當年沒能幫她找到丟失的女兒,沒想到我們會以這種方式碰上麵。」
我不自覺咽了口水,他的畫工確實了得。
「我看過你在學校表演的視頻,基礎很紮實,你在八歲以前就接觸過跳舞,對吧?」
他聲音溫和親切,眼眸卻像望不到底的幽譚。
「你不是被母親拋棄的,你是被人拐走,之後才到了福利院。」
「可以跟我說說你在那裏的經曆嗎?等價交換,我把這幅畫送給你,行不?」
我頓時樂了,一幅破畫就想讓我開口,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事?
「讓我見、她。」
江臨麵露難色,向我拋來一個惋惜的眼神:
「很抱歉,三年前她在爆炸現場,失去了生命。」
我感覺耳邊嗡鳴,身子微微發顫。
「我跟她有過一段時間的接觸,尤女士是個很美好的人,同時有著一顆堅韌的心。」
「如果你願意分享你的經曆,那我也可以說說,我所知道的關於你母親的故事。」
這個家夥真煩。
可他提的條件確實很誘人,這對一個缺少母愛的可憐蟲來說有著極大的吸引力。
短暫沉默片刻,我磕磕絆絆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