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肚子疼......”

我也不知曉怎麼回事，隻覺得腹部絞痛。

低頭一看，滿地的鮮血。

“少奶奶你堅持住，我這就讓人來給你瞧瞧。”王嫂安撫著我，哭喪著臉。

何蓮花聽到樓上的響動，氣急敗壞地跑上來，破口就是大罵。

“哭什麼鬧什麼，還不趕緊滾去狗窩。”

“我，肚子好疼......”

我臉色慘白，疼的像是在剜心一般，呼吸都不順暢。

“少奶奶你別慌，你這是氣壞了身體，醫生這就快到了。”

王嫂還在用心良苦地安慰我，在我耳邊叨叨個不停。

何蓮花也被嚇一跳，“怎麼都是血？我們可沒對你做什麼。”

我淚眼婆娑，緩緩爬到何蓮花身邊，抓住她衣角，在意識還算清醒的時候開口求救。

“媽，救救，救救我。”

何蓮花趕忙甩開我，見我還能喘口氣估計也沒多大事。

“我新裙子都被你沾上血了，要死就死遠點，正好給小嫣騰位子。”

“......”

何蓮花好狠的心！

自從我成為陸家媳婦的那天起，每日晨昏定省，照顧陸家母子的衣食住行，從沒讓他們踏入廚房一步，都是我親自給他們端上桌，甚至每晚洗腳的活都是我在做。

做媳婦如此任勞任怨，豪門貴婦滿口誇讚，甚至都想我給她們當兒媳。

何蓮花從不滿意，不管人前人後，對我總是橫挑鼻子豎挑眼，似乎我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

陸森然風流成性，拈花惹草，多次上熱搜，每次都是我擺平輿論緋聞，穩住陸老爺子那邊，不然他們母子倆哪能安枕無憂，早就被收走股票房子，回老宅立正挨訓！

“王嫂，趕緊把她丟狗窩，收拾收拾這滿地的血。”何蓮花嗅到濃重的血腥味，捂著鼻子轉身離開。

我的眼皮越來越沉重，再也撐不住，倒在血泊裏，望著她的身影，一顆顆淚水從眼角滑落。

哪怕把我當條狗，也請救救我！

我不想死！

“少奶奶，少奶奶，你別睡......少奶奶你醒醒啊......”

王嫂的啜泣聲越來越輕，我感覺自己的魂兒越飄越遠。

......

等到我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地板上，身下鋪著兩床被褥，大白守在我身邊。

我費力抬手，揉揉大白的腦袋，聲音沙啞的發不出聲。

“大白，以後我們就要相依為命了。”

大白舔舔我的臉頰，低聲嗚咽著，似乎在為我鳴不平。

王嫂推門而入，端著一碗雞湯。

“少奶奶，你小產了，要好好休養。”

聞言，我愣住神，撫上平坦的小腹，難以相信那裏曾經有過一個胎兒。

“我懷孕了？”

“你身體孱弱，這些日子沒少吃苦，孩子沒能保住。”王嫂頗為同情，別過臉抹去眼角的淚。

我接過雞湯，“孩子沒了，或許是，好事......”

淚水一直在眼眶裏打轉，控製不住地掉在碗裏。

“少奶奶別太傷心，孩子以後會有的，你現在要養好身體。”

王嫂坐在我旁邊，拍拍我的後背，神色盡是悲憫和同情。

我忍不住撲到她懷裏，嚎啕大哭起來，豆大的淚水打濕她的衣服。

“王嫂，不會再有孩子了，我真是個失職的母親，沒能保護好自己的孩子......”

他不僅僅是陸森然的孩子，還是我的骨肉，如果他還在的話，就是我在這個世上最親的人。

可是現在一切都沒有了。

“王嫂為什麼，我一直恪守陸家兒媳本分，從沒做過大逆不道的事，可是為什麼還是保不住孩子......”

我歇斯底裏地哭訴，房間裏回蕩著我的悲痛。

喪子之痛，痛徹心扉。

王嫂輕撫著我的後背，和我一起承受著痛苦。

“少奶奶隻能說有緣無分......”

我哭的兩眼發黑，昏厥過去。

“少奶奶你別睡，夫人不讓請醫生，這，這該怎麼辦。”

王嫂焦灼如火，隻好再去找陸森然求求情。

對此我一無所知。

隻知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

王嫂欣喜若狂，繼續幫我擦酒精降溫。

“少奶奶小產又高燒，該住院瞧瞧的，夫人少爺不讓你去，說是浪費錢，幸好你挺過來了。”

我燒的渾身滾燙，王嫂的話就像是一盆涼水，直接把我澆的透心涼。

陸家哪裏缺過錢，不過是舍不得給我花一分錢。

“陸森然怎麼說，他知道我流產了嗎？”

我期盼地望著王嫂，他總該來悼念悼念流掉的孩子吧。

畢竟是他的骨肉，他那麼在意李嫣和她肚子的孩子，多多少少也會有點在意吧。

王嫂的臉晦暗不明，故意調轉話題，微笑勸慰我，“少奶奶你別難過，都是那個三纏著少爺不讓他來看你，總有一天少爺會知道你的好。”

“他想來早該來了，沒人能攔住，我守著他這麼久了，也沒見他對我多好，生病了連個醫生都不舍得請。本以為他會在意點自己的孩子，可我小產了他都不願意來。李嫣的孩子千嬌百寵，我的孩子就活該死嗎？李嫣肚子裏的還不一定是陸森然的種......”

失落，難受，委屈，憤怒，個中滋味難以辨別。

我對陸森然並非全無感情，隻是不忍托付，本想著守著真心便不會痛徹心扉。

誰曉得落了個遍體鱗傷，體無完膚。

我就不該抱一絲絲的希望。

王嫂不再言語，隻是一味的難受。

一霎那房間裏鴉雀無聲，盡是淒楚。

這時門突然被推開，何蓮花先去地走進門，扯著嗓子嚷嚷。

“蘇琳躲著偷懶，還不起來伺候小嫣！”

我渾身酸疼，腦袋發昏。

“我剛流產，身體不適，伺候不了。”

何蓮花頓時惱羞成怒，一把拽住我，想把我拉起來。

“連個孩子都保不住，我兒子怎麼娶了你這個掃把星。”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壓製住內心的悲傷，懶得和她多費口舌。

“媽，要不是你踹我的那一腳，孩子怎麼會沒了，它還那麼出生看看這個世界......”

何蓮花聞言，當即甩我一巴掌。

“你這個沒心沒肺的狗東西，孩子是你自己沒保住，竟然還來怪我，我還沒計較孩子沒了的事，你這個喪門星，遲早讓森然休了你。”

我捂著火辣辣的臉頰，淚水像是斷線的珠子簌簌落下。

“有什麼好委屈的，肚子裏的崽沒了，趕緊收拾伺候小嫣和我的大乖孫。”

“媽，我還病著呢。”

我燒的頭還發暈，一說話都有些喘不上氣，走路都走不穩。

王嫂在旁緩和氣氛，“夫人讓少奶奶休息休息吧，伺候人的事我去做......”

何蓮花更是不滿，對著我指指點點。

“王嫂你還有好多事，哪裏忙得過來，陸家不養閑人，更不會讓人白吃白住，蘇琳要不想幹，就收拾收拾東西滾出陸家。”

我深呼口氣，強撐著身體去伺候人。

過不了多久就能離開了，更懶得和他們辯駁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