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飯菜剛好被端了上來,我隻得先招呼兒女吃飯。
兒女哪裏見過這麼好的食物,當即便開始狼吞虎咽。
胡吃海塞的窮酸模樣引得許仕茂直皺眉。
他自詡是讀書人,平日裏最重規矩,換做以前我還會約束下孩子要注意禮節。
可死活一回後,我什麼都不在乎了,我隻想讓我的孩子吃飽穿暖!
突然一道刻薄的聲音響起:“豬狗都不吃的玩意兒,你們還當作寶貝一樣。”
“果然是卑賤的鄉下人,沒見過世麵,吃完就趕緊滾。”
說完還做作地捂起了鼻子。
說話的是大嫂的女兒許茹。
她隻比我兒子大一歲,卻高了他半個頭。
我當即一巴掌甩了過去。
她不可置信地捂著臉,立馬撲進許仕茂懷裏開始哭鬧:“爹,這個壞女人居然敢打我!”
許仕茂立馬朝我吼道:“裴蓮!孩子是無心的,你打她幹什麼!”
“你這個做長輩的,還懂不懂規矩了!”
我冷聲回道:“我一個農婦隻懂種地,錢都給你們用了,當然沒機會去學規矩。”
“你都說了我是長輩,她一個小輩對待長輩如此無禮,你們就是這樣教她的?”
許仕茂臉一白,盯著我布滿老繭的糙手,斥責的話全都憋了回去。
俗話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更別說許家有許仕茂兄弟倆,更是難得揭不開鍋。
他爹便看中是獨女的我,兩家一拍即合,很快就讓我和許仕茂成了親。
成親後我一心一意待他,不僅把他送去私塾讀書,更是拿錢出來貼補他大哥一家。
就連他進京趕考的盤纏,都是我將家裏所剩無幾的糧食賣了換來的。
可以說,他許仕茂能有今天,靠的全是我裴蓮!
但盡管這樣,他也沒有一絲感恩之心,全然忘記了我的付出!
許仕茂隻好壓著許茹給我道歉。
許茹不情不願地道完歉之後,立馬生氣地回房。
許茹剛走,弟弟許經緯又抱著許仕茂的袖子開始撒嬌:“爹,這個夫子講課我不喜歡,您給我換一個好不好?”
望著許經緯可愛的小臉,許仕茂頓時綻出笑意,立馬答應下來。
突然,我兒子弱弱地開口:“娘,我也想讀書。”
場麵立馬安靜了下來,我看著兒子渴望的眼神,心疼得直掉眼淚。
他從記事起就開始跟著我幹農活,從未進過一次私塾。
連書長什麼樣兒都不知道,更別說識字了。
許仕茂臉色立馬難看起來,可一句讓孩子去讀書的話都沒說。
這可是他的親兒子啊!
吃過飯後,許仕茂命下人帶我和孩子們去梳洗。
他躊躇了一會兒,還是開口命令道:
“你們既然來了,就先安心住下,我明日就命人把你們送回去。”
我立即拒絕他:“我不回去,我要跟孩子們在這裏住下。”
許仕茂聲調陡然拔高:“裴蓮,你莫要無理取鬧!”
“我們當初不都說好了,而且我每個月給你那麼多銀子,你怎麼還不滿足!”
我冷聲告訴他真相:“許仕茂,你所謂的銀兩,我這麼多年一分都沒見到。”
“你不在家,我們孤兒寡母的,一直被人欺負。家裏早就揭不開鍋了,你是想讓我們回去送死不成!”
“怎麼會!我明明…”許仕茂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然後立馬明白了什麼。
他轉身看向大嫂,大嫂突然開始掩麵哭泣:
“小蓮,我知道你這些年過的不好,可你也不能這麼冤枉我啊!”
“我每個月按時給你寄銀子,你不能收到了還對阿茂說謊啊!”
“我整日操持這個家,忙的腳不沾地,你居然還猜忌我?”
“那我還活著幹什麼?不如死了算了!”
說著就轉身就想往柱子上撞,仿佛真的一心求死。
許仕茂反應極快地擋在她麵前,將人攔了下來。
兩個人摟抱在一起,大嫂把頭埋在許仕茂懷裏哭的梨花帶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