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辭遲看著未婚夫陸慎正痛苦地蜷在禪房的地上,他眉頭緊蹙,微眯著的眼眸中流露出滾滾情欲。
就連本就不厚實的白衣都濕透了。
江辭遲將一旁放著的木桶挨個兒提起來,一桶接著一桶的冰水倒在陸慎身上。
陸慎通體泛紅,目光迷離。
嫌江辭遲動作太慢,他幹脆拿起旁邊的藤條,冷著聲:“用這個。”
“阿慎,求你讓我幫你吧。你如果看不上我,我找別的女人給你也行,求你別這樣折磨自己。”
江辭遲跪倒在地上,淚流滿麵。
陸慎被有心之人下了藥,她苦苦哀求許久,陸慎都不願意讓她做解藥,可眼下陸慎的情況愈發嚴重,渾身的青筋暴起,他唯一舒緩的辦法就是使勁兒轉動著腕間盤著的念珠。
“不需要。”
見江辭遲依舊不動,陸慎幹脆自己來。
他拿起藤條,直接照著手上狠狠一鞭。
“啪——”
藤條在他手臂上留下靡靡紅痕,陸慎悶哼一聲。劇烈的疼痛在那一瞬壓抑住了其他情感,可藥性強烈,他馬上又是第二鞭。
“啪——”
因為離得近,藤條尾端抽中江辭遲的眼睛,留下細細血痕。
陸慎眉頭一皺。
“佛家重地,不能見血。你走吧,我用不上你。”
江辭遲眼淚都哭幹了。
隻愣愣倒在原地。
他的未婚夫,被下了藥,寧願自殘,也不願意碰她。
甚至不惜將香壇中的香拿出來,把明滅的星火對準自己的手腕,狠狠地按了下去。
皮肉灼燒的味道飄來,陸慎疼的發顫,念珠隨著他身體的顫抖而發出清淺的響聲,汗水順著陸慎的脖頸流下,隱入深不見底的衣領。
即便難受成這樣,他卻依舊咬緊牙關不讓江辭遲靠近分毫。
江辭遲泣不成聲,她還想再說些什麼時,禪房的門忽然被人推開。
二人一同望過去。
“嫂子?”
就在那一瞬間,江辭遲明顯的察覺到了陸慎眉間微不可聞的放鬆。
“阿慎,你的秘書打電話叫我過來,說你出事了,怎麼會這麼嚴重?”
是他的秘書打電話叫她來的?
就連他的秘書都知道陸慎隻願意讓阮清止碰嗎?
想到這裏,江辭遲深深的看了陸慎一眼。
一向有潔癖的陸慎不僅沒推開阮清止,反而故意倒在阮清止懷裏,滾燙的呼吸落在阮清止的脖子上。
剛剛還強硬冷漠的聲音突然變得性感,他喉頭滾動,聲音沙啞:“我被下了藥......好難受......”
“不難受,我來幫你。”
阮清止伸出手,握住了陸慎。
“清止......”陸慎沒有推開阮清止,借著藥勁假裝神誌不清,可江辭遲分明看見他眼神裏是波濤洶湧的愛意。
他故意放縱自己沉淪。
隻因為這是阮清止。
江辭遲還有什麼不懂的。
她苦笑著離開,順帶替他們將禪房的門關上,下一瞬,裏麵便響起了曖昧的聲音,隱約中,江辭遲還聽到了陸慎顫抖著的囁嚅聲。
“清止......”
“我感覺還沒到......”
江辭遲望向遠處,滿目枯色。
他的未婚夫愛的人,是他的嫂子。
她跟了陸慎三年,從一開始的追求者身份變為陸慎的未婚妻,可陸慎卻從不碰她,甚至連牽手擁抱都未曾有過。他總是說,修道之人六根清淨才是,不可貪戀世俗欲望。
江辭遲不僅信了,並且甘之如飴。
為了靠近他,她也陪著吃齋念佛。那些枯燥的經文經過成千上萬次的念誦,她甚至能倒背如流。
她以為愛人是雲上月,天上佛,沒有七情六欲。
原來對上喜歡的人,也隻是個普通男人。
他愛阮清止。
陸家收養的童養媳。
也是他的嫂子。
江辭遲腦海中浮現出很多事情。
她不可以在禪房裏說話,因為陸慎要修閉口禪;可是阮清止能和他說說笑笑,句句有回應。
她不小心碰到了陸慎的念珠,被罰跪抄佛經十遍;可當她坐在禪房中抄佛經時,卻看到阮清止將陸慎的念珠當作項鏈掛在脖子上拍照。
甚至還有一次,阮清止因為感冒吃了消炎藥臨時睡在陸慎房中時,江辭遲親眼看到陸慎坐在床邊,一隻手轉動著念珠,另一隻手在身下抽動。
眼底的情欲和喉間的悶哼無一不在彰顯著他對阮清止的愛。
想到這裏,江辭遲不免覺得可笑,滿口仁義道德的陸慎,深愛著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嫂子。
為了禮佛而不碰葷腥不近女色的陸慎,卻對自己的嫂子有著這種變態的欲望。
哥哥結婚後突然出家的弟弟;丈夫去世後死活不願意改嫁的嫂子。
江辭遲想,她真是蠢得可以。
她拿出手機撥通電話。
“我想通了,我跟你離開。”
電話那邊的蔣堾語氣激動,“真的嗎?你和陸慎的婚禮呢?”
江辭遲回頭看向禪房,阮清止恰巧麵色緋紅的從裏麵出來,還拿著一塊布擦著自己的手。
“不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