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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家道中落,父親被審查,全家麵臨下放。

街道辦說,隻要有人娶我,就能留下。

我以為三個竹馬總會有人願意——

厲淵避而不見,托人傳話:

“俞叔的問題太敏感,我馬上要升職......別連累我前途。”

程沂南歎氣:

“你這成分......我要是娶你,家裏就是在蒙羞。”

名牌大學最年輕的副教授宋墨體麵一些,隻讓保姆遞來紙條:【下放也不錯,勞動最光榮。】

墨跡未幹,轉頭就見他扶著留洋回來的教授女兒上自行車。

心灰意冷那天,我鼓起勇氣攔住秦驍:

“假結婚,行嗎?”

......

和秦驍辦好結婚手續後,我的心終於稍微回落。

全家的生活有了保障,父親的問題也得以解決。

隻是革職,沒有進一步的處罰。

雨天買菜回到家裏,父親紅著眼迎上來,手裏捏著張字條。

“清清,這是秦驍留給你的。”

我打開看了一眼,對方隻是說要出國談生意,過幾天等我出國手續辦好了,回來接我。

我手指不自覺摩挲紙條。

不管他回不回來,我們也已經結婚。家裏的事情已經解決,丈夫怎麼對我我並不在意。

父親看我不語,以為我是受了什麼委屈,握著我的手聲音哽咽:

“清清,是我對不住你,我為了廠子兢兢業業大半輩子,卻被打成“走資派”,連累你為了我的事情,就這麼嫁給一個不知根底的人。”

“那秦驍雖然畢竟是個商人,小販起家,朝不保夕的,你跟了他,以後又碰上點事可怎麼辦。”

看著父親的滿頭白發,想起他這段時間的晝夜難眠,我心裏一痛,連忙安慰。

“爸,您想多了。秦驍是優秀的企業家,為人不錯的,您別擔心。”

秦驍不知根底就不好嗎?那三個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知根知底的人,在她家麵臨窘境的時候,不也選擇了袖手旁觀嗎?

走神之際,門被人毫不留情地用力推開,三個氣質各不相同的男人走了進來。

為首的一身正裝,身姿挺拔;身後兩個一個麵帶微笑卻不達眼底,帶著不易察覺的疏離;一個穿著白色的西裝,領口的盤口扣到最上麵一顆,充滿禁欲的氣質。

跟在身後的還有幾個保鏢,他們讓人等在了屋外。

“爸,你先進去。”我低聲讓父親回了後屋,這才看向三個男人。

“你們來幹什麼?”

想起前幾日三人拒絕夾雜著貶低的話語,我的心冷了半截。

我們四人自小一起長大,彼此關係親密。父親被人舉報麵臨下放,我能想到的就是求他們三個。

厲淵避而不見,托人傳話,說我父親的問題敏感,會連累他。

程沂南說娶我會讓家族蒙羞。

宋墨體麵一些,根本沒見我,隻說忙於實驗。

厲淵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俞叔當年給你買的裙子呢?怎麼現在就穿這種衣服?”

我的心口突地一跳,想起了從前他對我衣著外貌的無數次嘲諷。

其實我早該意識到,他們三個骨子裏有對我的看不起。隻是平時一些貶低的話,我總以為隻是關係親密之人之間的玩笑。

有一天他們說帶我去吃新開的外國菜館,我特意換上我爸給我新買的碎花裙,沒想到換來的是厲淵無情地嘲笑。

“你怎麼穿得這麼不講究?”

他語氣淡淡的。

鋼琴聲從餐廳深處流淌出來,他抬手看了眼腕表。

“換件像樣的衣服再來。”

程沂南笑著走來,說的話卻比冰刀還冷。

“穿成這樣,小心餐廳認錯,把你帶去後廚當侍應生。”

當時我明明穿著自己最喜歡的裙子,可那一刻,卻覺得自己好似被剝光了站在那裏任人討論。路過的人打量著我小聲討論,讓我羞憤欲死。

我看著他們進了餐廳,跑回家把這條裙子壓箱底,再也沒有拿出來過。

但是現在,我隻是淡淡地回答。

“我喜歡穿什麼,和你們沒關係。”

“婉清這是對我們心裏有怨氣呢。婉清,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俞叔發生這種事情我們也很痛心。隻是娶你......真的有些強人所難。”

程沂南揮了揮手,等候的保鏢立即遞上來一疊東西。

他漫不經心地灑在木桌上。

“婉清,這是給你帶的,一些錢票。估計還能給你們家支撐一段時間。”

看著散落的一張張錢票,我的心臟像是被大手攫住一般,傳來悶悶地疼痛。

當時我放下自尊去求他們娶我,可換來的卻是無情的羞辱。

他們總是如此高高在上。

在他錯愕的眼神中,我冷冷開口:

“好意心領,不過我們家不需要。”

“我們家今時不同往日,為了三位以後高升著想,還是趕緊離開吧。”

“俞婉清,如果你是一個聰明人,就應該接受我們的幫助,這能讓你和俞叔過上還算不錯的生活。”

我的目光放在宋墨身上,看著他冷情的樣子。

他是三人中性格最為冷的的,但是對我總能有幾分溫情。

現在看來,那是我自以為是!

呼吸一窒,我的眼眶忍不住蓄了淚。

宋墨看著我,推了推金絲眼鏡。

“俞婉清,收起你的眼淚吧。”

“以後去了別的地方,不會有人像我們一樣包容你。”

2.

心臟處的鈍痛變成了尖銳的一柄刀翻攪,疼得我有些喘不過氣。

我胡亂拭去眼角的淚水,強壓下心頭的疼痛。

“不勞你們費心了,我們家的事和你們無關。”

“請你們離開。”

我打開門,姿態強硬地下達著逐客令。

程沂南走過來,摸了摸我的手。往日養尊處優細嫩的手,多了道道傷口。我看見他袖口的鉑金紐扣泛著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婉清,你不會因為我們拒絕你在鬧脾氣吧?以前你是廠長千金,家裏矜貴,娶了你自然穩賺不賠——”

程沂南聲音溫柔,唇邊還噙著迷人的微笑。

隻是那雙眸子卻又冷又淡。

他話鋒一轉:

“可是現在俞叔為定性為了走資派,不止我們,沒有一個人會心甘情願葬送家族和前途的。沒辦法,這就是人性。”

霎時,我腦中仿佛炸出一道驚雷,隻覺得從未認清過麵前的人。

我早知道程沂南喜歡權衡利弊,但我以為我不同。

但其實我和以往那些被他擺在天平上衡量的人,沒什麼區別。

“婉清,這就是現實。”

“好好好,從今以後我們俞家和你們再無任何關係,你們也不必擔心我們會拖累你們。”

父親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了,顫抖著手把他們往外趕。

程沂南皺眉想說些什麼,卻被宋墨伸手拉住。

“走吧。”

三個人齊齊轉身離開,父親卻突然後仰暈了過去。

“爸,爸——”

我連忙打了急救電話,那邊卻說因為天氣沒辦法出車接人。

看著懷裏的父親毫無反應,我衝出雨幕追上還未走遠的三人。

我拽住宋墨的衣擺,顧不得已經濕透的衣裳,眼淚橫流。

“我爸暈倒了,求你們開車帶他去醫院吧。”

厲淵站在吉普車門前,嘴裏叼著支煙。他一隻手搭在車門上,透露著些許痞意。

我充滿希冀地看著他,但他隻是轉過頭,徑直上了車。

程沂南降下車窗,示意司機先不用開車。

“婉清,載你和俞叔去醫院可以,但是你要和我道歉,為剛剛和我的衝突鞠躬道歉。”

瓢潑的大雨衝刷著我的身體,讓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我蒼白著一張臉剛要彎下腰,卻被旁邊的宋墨攔住。

“好了,都這個時候了,你就別開這種玩笑了。”

程沂南收起笑容,扭過頭不再看我,吩咐司機。

“回家吧。”

宋墨剪裁精良的羊毛大衣被我身上的水漬浸濕,他擰著眉瞥了一眼,帶著我往院裏走。

“俞叔呢?我們快去醫院吧。”

我費力地把失去意識的父親撐起,而他隻是撐著傘靜靜地看著。

剛要走出房門,卻看見他家的保姆跌跌撞撞地闖進來。

“宋教授,不好了!趙小姐的胃病又犯了,吵著要見您呢!”

“怎麼回事,曼如又沒好好吃飯嗎?我現在回去。”

宋墨不複之前冷漠疏離的模樣,琥珀色的眸子滿是慌張。

見他邊說邊往院子外走,我連忙喊了一聲,快要急哭了。

“宋墨哥,我爸還暈著,能不能麻煩你先帶我們去醫院!”

男人的身形頓了頓,可兩秒鐘後他便做了決定。

“抱歉婉清,我這邊還有更重要的事。”

說完,他果斷地上了車,再沒分給我一個眼神。

心臟在胸腔裏狂跳,我的呼吸都仿佛變得艱難。

驚恐如潮水般湧來,我聽見自己慌亂的呼救聲。

絕望之際,幾個男人跑進院子。

他把傘撐在我頭頂,吩咐著其他人將父親抱上車。

“謝謝你們......”

嘴唇已經被凍的發紫,我顫抖著聲音道謝。

“別擔心俞小姐,我們是秦先生派來照看您和俞廠長的,我們現在就開車去醫院。”

3.

幸好父親隻是近日勞累過度,在醫院輸液緩了一會就醒了過來。

休養了幾天,父親出院回家。

那個為首叫小袁的男孩幫我把父親扶上床,有些歉疚地開口:

“俞小姐,抱歉,秦先生最近實在脫不開身,在新加坡參加貿易會議,過幾天才能回來。”

“沒事,這次也多謝你們了。”

我擺擺手,真誠地道謝。

秦驍和我以前並無交集和情感基礎,能考慮這麼周到,已經仁至義盡。

我送走了幾人,看見走進小院的沈佩珊。

她好奇地打量,悄悄地問我:

“這都是誰啊?”

我搪塞過去,詢問她怎麼突然來了。

“哦,對了,”

沈佩珊從挎包裏拿出邀請函,展開給我看。

“李老師籌備了一個高中部同學聚會,要我來找你呢!”

想起李老師慈祥和善的眉眼,我的心裏泛起陣陣漣漪。

這是一個很負責,也對我幫助良多的老師。

“什麼時間?”

“就明天下午,在新開的那家涉外飯店,叫東方賓館!是程沂南拿的外彙券請大家吃呢,據說裏麵的咖啡特別好喝。”

是了,差點忘記我們四人還是高中部的同學。

如果去,想必又會見到程沂南三人。

心裏掙紮了一下,我還是決定應約。

李老師對我有恩,我怎麼能不去看看她?

“好,明天我過去。”

“那就這麼說定了!”

沈佩珊完成任務往外走,在門口衝我擺擺手。

“不用送了,我還得去下一家呢!”

第二天,我準時到了東方賓館。

多年不見的同學不動聲色地看了眼我身上有縫痕的襯衫。

“這不是俞大小姐嗎!”

“好久不見,”

我坦然地笑笑,

“我早就不是什麼大小姐了......”

我話音未落,他看到那輛伏爾加轎車靠近,立馬拋下我離開。

車上下來衣著矜貴得體的三人,同學們都忙著過去寒暄。

落座後,他們三人眾星捧月地坐在中央,而我則被擠在角落。

我並不在意這副場麵,這幫人見風使舵的手段我也已經見識過。

他們怎麼在背後說我,說我的家裏,我心裏都清楚。

我現在隻關心李老師怎麼還沒到。

眾人看著宋墨用英文點了菜,話題不知道怎麼又扯到了我身上。

“我記得以前婉清和你們關係最好吧,怎麼現在坐這麼遠,生分了?”

程沂南扯著嘴角笑,多情的雙眸依然勾人。

隻不過此刻那雙眸子的笑意不達眼底。

“別這麼說,俞千金可能不太想和我們扯上關係。”

“怎麼回事?”

我瞬間成為話題中心,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我,麵麵相覷。

我知道他們交換的眼神在說:俞婉清家裏都這樣了,怎麼還嫌棄上別人了?

其中當初一直和我敵對的陸小荷施施然地走過來,站在我麵前打量著我。

“我們的天之驕女雖然家裏落魄了,但是那顆心還真是一直都假清高。那時候誰不知道,你最愛跟著衛東他們玩,一點都沒有女孩子家的矜持。”

說著,她捂著嘴嬌笑起來:

“沒想到那時候小小年紀,就這麼會追著男人跑。”

4.

陸小荷的話越說越難聽,可是沒有人阻止她。

在場的所有人都在看好戲。

有人神情憐憫,有人幸災樂禍,有人竊竊私語。

我的心頭一抽,幾乎快被這些並沒有好意的目光淹沒。

深呼吸幾口氣,我終於平複下情緒。

我坦坦蕩蕩地回望著陸小荷挑釁的眼神。

“我知道你一直都羨慕我,羨慕我家裏條件好,羨慕他們都願意和我玩。”

看著她逐漸鐵青的臉色,我歎了口氣:

“畢竟那個時候你每天吃著我家裏給學校補貼的午餐,還每天都想著和宋墨告白,可他看都不看你一眼。”

“你——!”

陸小荷氣瘋了,衝上來就要打我。

我看見坐在中央的三人神色皆是一愣,程沂南甚至想要站起來。

不過幸好,她被沈佩珊攔住了。

“哎哎哎,幹什麼呢!都是同學,有必要這樣嗎?”

陸小荷回頭等她一眼,語氣犀利:

“你說我幹什麼?你當初不也喜歡厲淵嗎?你不也嫉妒俞婉清嗎!”

沈佩珊有些尷尬,跺了跺腳讓她閉嘴。

我不想再多費心,隻是越過人群問沈佩珊。

“李老師呢?李老師什麼時候到?”

“快了。”

她臉色不太好,隻別別扭扭地扔下這句話和別人聊天去了。

這段小插曲算是過去,我也終於恢複了寧靜。

同學們都在吹捧著厲淵三人有多麼優秀,年紀輕輕就在各個領域有所發展,簡直是年少有為。

有位男同學插話說:

“對了,你們有沒有看最近新出版的雜誌期刊?”

大家搖搖頭,他迫切地站起來科普,臉都急紅了。

“一個男人才二十六歲,就已經被稱為商界不可多得的奇才了!上了雜誌采訪呢。”

“聽說他已經代表企業,去新加坡參加貿易會議了!”

“天啊——”

人群中發出驚呼,都搶著問他雜誌在哪裏買。

男同學環視一周,在餐廳的展示櫃裏看見了那本雜誌。

“我就說這本雜誌期刊現在特別火,沒想到餐廳裏也有。”

他把封麵亮給眾人。

封麵的男人西裝革履,五官立體精致,是個外貌出眾的男人。

我看了一眼,心頭一震。

果然是秦驍。

大家笑鬧著岔開話題,不知道又怎麼繞到了我身上。

“婉清,現在沒人願意娶你,你家是不是要被下放了啊?”

那同學知道三人都不願意娶我的內情,被大家纏著講清了來龍去脈。

這下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同情。

“婉清,那你要怎麼辦啊?”

“我結婚了。”

我平靜地開口,表情沒什麼起伏波瀾。

眾人默了一瞬,還是程沂南第一個打破僵局。

他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語氣僵硬。

“現在誰還敢娶你?如果你真結婚了,那你丈夫現在在哪?”

我垂下眼簾。

“他去新加坡參加貿易會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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