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姐和心上人私奔後,爹連夜把棄養在鄉下的我送到姐夫床上。
為了活著我每次小心翼翼討好蕭墨,換來的都是無盡的嘲諷和出氣。
直到他帶回一位與嫡姐長的一樣的女子,我的日子更難熬了。
他縱容她誣陷我看病的錢是偷來的,還烹了自小與我相伴的鸚鵡,甚至逼我讓出正妻的位置。
後來我主動提出和離,蕭墨卻死活不同意。
1
蕭墨班師回朝,帶回一名和姐姐一模一樣的女子。
他什麼功名都不要,隻求皇帝讓他休了我,娶海棠為正妻。
皇帝大怒,讓蕭墨跪在外麵反思。
畢竟我和他的婚約是太後賜下,皇帝重孝,不願拂了太後顏麵。
蕭墨執意要娶她,那女子也是剛烈,陪蕭墨在雨天裏跪了一天一夜。
“海棠雖青樓女子,但也明白寧為窮人妻不為富人妾的道理,人人生而平等,海棠願陪王爺。”
蕭墨頗有些心疼,解開披風為那女子披上。
雨越下越大,一男一女就那樣相依偎在一起。
而我這個名副其實的攝政王妃,卻隻能躲在屋簷下看著。
“夫人,您剛才送去的傘被王爺扔了回來,還讓奴婢轉告您......”
侍女清兒說話支支吾吾,我卻明白她的意思。
蕭墨從未給過我好臉色,好話也不願意多說一句。
爹說讓我忍忍,薑家以後還要靠蕭墨這棵大樹。
我苦笑著,讓清兒但說無妨,反正來來回回不過都是那些,早就習慣了。
“王爺說......說您要是真的通情達理就自請休書一封,還把您給海棠姑娘準備的吃食給喂狗了,說擔心您下毒害了他的孩子......”
清兒看了一眼我的臉色,聲音越來越小。
爹說要想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他的胃,所以他逼著我學做菜去哄蕭墨。
可爹卻忘了一件事,蕭墨厭惡我,自然不會吃我做的任何東西。
夜裏,我還是做了百花羹給蕭墨送去。
如果他身體垮了,這個月的解藥就沒了。
蕭墨眉眼間疲憊不堪,連我進來都未曾抬頭看我一眼。
“王爺,夜深露重,吃了東西早早歇下吧 。”
蕭墨聞聲抬頭看了一眼碗裏的東西,隨即勃然大怒把百花羹扔在地上。
“百花羹我隻吃敏敏做的,你就是再模仿她也隻是個贗品!”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你父親的心思,收起你的把戲,戲演多了我隻覺得惡心!”
我默不作聲,蹲下身子一點點把陶瓷碎片撿起來。
蕭墨三步並作兩步,把我從地上拉起來抵在書櫃上。
他似乎喝了酒,眼裏恨欲交織。
“把自己弄成楚楚可憐的模樣,就這麼想懷上我的孩子?”
“你和你姐姐簡直就是天差地別,你隻會些爬床下作的本事!”
我別過頭:“王爺誤會了,我身體不太舒服,更何況明日還要幫忙賑災......”
蕭墨卻掐住我的脖子,將我拽到床上撕扯我的衣物。
“賑災有海棠幫忙,用不著你操心!”
盡興後,他命人給我送來一碗黑乎乎的湯藥,聞著極苦。
“把避子藥喝了,不然海棠會不高興的。”
我皺著眉頭,這些日子苦藥喝的太多了,看見就想吐。
我帶著幾分祈求問他能不能不喝,可他沒有半分心軟。
“薑瑾玉,在我麵前你沒有說不的權力。”
蕭墨離開後,清兒連忙拿痰盂來為我催吐。
“夫人,您這些時日咳血就沒斷過,大夫也說過不能再喝任何藥了,為何不告訴王爺您的身體狀況呢?”
告訴蕭墨嗎?
他會不高興的。
畢竟在他眼裏,我不過是一個為了榮華富貴能背叛自己的姐姐爬上親姐夫床的惡人罷了。
2
清兒喊我起床的時候,蕭墨已經帶著海棠出去了。
連年戰亂再加上天災,陛下命天下達官貴人有錢出錢有力出力。
攝政王府自然得打頭陣,我安排管家把給蕭墨慶賀生辰的銀子先抵上。
沒成想半路出了差錯,供應米糧的商販運送路上被土匪劫走,這批糧食白白打了水漂。
這件事蕭墨是知情的,但不知為何傳了出去變成了銀子是我偷的。
我得知此事的時候流民已經鬧上門,趕到門口海棠和蕭墨也在那裏。
更要命的是,海棠被流民推在地上落了紅。
“王爺,您別怪姐姐拿了銀子,想必姐姐也是有苦衷才做出這種糊塗事。”
“前些日子我還看見姐姐的丫鬟偷偷拿姐姐的東西出去賣,慌慌張張的,也不知姐姐遇到什麼難處竟然需要這麼大一筆銀子。”
海棠臥在蕭墨懷裏楚楚可憐,我才反應過來被人算計了。
蕭墨遲疑的眼神很快被怒氣點燃,動作輕柔抱起來海棠走到我麵前。
男人十分不悅,就連聲音都冷下幾分。
“你爹賭錢就是個無底洞,你卻拎不清還要貼補他,這事若是被皇上知道你就是害死大家都罪人!”
我有些錯愕,深吸一口氣問他:“你不信我?”
蕭墨冷哼一聲:“海棠隻是身份不如你,你卻是骨子裏卑賤,這些流民皆因你一己私心而起,若是海棠肚子裏的孩子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
那日官府來了人鎮壓住流民,我爹得知此事立刻讓我去賠不是。
我問爹流民裏推海棠的人是不是他安排的。
爹直接承認了,還說是為我好,他擔心孩子生下來會威脅我的地位。
他還買通大夫在海棠保胎藥裏下毒,此刻已經在路上了。
我心裏歎口氣,爹恐怕不知蕭墨在海棠身邊安插了多少眼線。
他這樣做,隻會害了我。
我跑著過去,在海棠喝下前一秒奪走倒掉。
蕭墨不解,隨後反應過來:“薑瑾玉,你這是做什麼?”
我隨口編了個理由:“清兒熬藥的時候倒錯了藥罐子,我的藥海棠喝了恐怕不合適。”
話音剛落,海棠突然捂著肚子喊疼。
“薑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你也不能給我下毒啊。”
蕭墨麵若冰霜,隨即掐住我的脖子。
我喘不過氣,拚命拍打他的手臂解釋。
“咳咳......若我下毒為何還要阻止......我傻嗎?”
蕭墨不信:“你把剩下的藥喝了,若無事,我便信你。”
清兒嚇得噗通跪在蕭墨腳邊:“王爺不可,王妃體寒喝了會出人命的!”
蕭墨卻不以為然:“王妃身體本王最清楚,誰生病就她不可能會生病。”
3
結果那天我喝完咳血不止,腹痛厲害。
蕭墨認定我下了毒,罰我跪在祠堂思過。
膝蓋跪了一天酸軟至極,清兒想扶我歇會,卻剛好被蕭墨撞上。
“認個錯的事,何必這麼倔強?”
他今日語氣沒有這麼強硬,反而朝我伸出手。
可居高臨下的模樣,我厭惡極了。
幼時娘被誣陷偷漢子,爹又因為輸錢氣的問都沒問就活活打死了娘,還把我送到鄉下十年不管不問。
養父母見錢眼開,經常把我打的皮開肉綻逼我去裝可憐乞討。
我反抗過,換來的卻是更嚴重的毒打。
蕭墨略微尷尬地收回手,麵無表情將食盒扔在地上。
“過兩日皇家圍獵,我會帶海棠一起去。”
明明是通知,偏生還要用試探的語氣。
手指在袖子掩蓋下揉著酸痛的膝蓋骨,我勉強擠出笑容應他。
“過幾日是阿姐生辰,我想去看看她。”
順便也看看阿景那個小傻子,離開這麼久,他心裏該恨我了吧。
蕭墨瞬間來了怒++氣,朝著我的心口踹了一腳。
“你非要提你姐姐來惹怒我嗎?是你對不起你姐姐在先,如果不是你,敏敏怎麼可能會死!”
蕭墨果真恨透了我。
可他不知,姐姐根本不愛他。
蕭墨剛從敵國當質子回歸時跟誰都不親。
那時姐姐得太後喜愛,在太後宮裏和少年蕭墨一起待了兩年。
姐姐心善,是蕭墨捧在手心裏的白月光。
可就在蕭墨求太後賜婚時,姐姐說她心上人不是他。
蕭墨性格陰鬱,率軍追捕私奔逃走的姐姐和心上人,結果姐姐不願將就兩人跳崖殉情。
偏偏姐姐死前和我見了麵,死後我便被爹送到蕭墨床榻上。
蕭墨永遠不會知道,姐姐找我是想帶我一起遠走高飛。
那時我也才知道,是爹不同意她接我回家。
而我十三歲那年在雪地裏差點與狼同歸於盡,也是姐姐用自己的一條胳膊換來我活過來。
我欠姐姐一條命。
如果不是因為我,說不定她早就和心上人遠走高飛了。
皇家圍獵那日,蕭墨最終還是帶上了我。
打完獵物論功行賞時,他卻把功勞都推到海棠身上。
海棠得意地看了我一眼,我的注意力卻被失蹤多年剛認回來的七皇子吸引住。
為何他與阿景長的一模一樣,就連那副傲嬌的脾性都如此相似。
阿景是我從死人堆裏撿回來的,脾氣古怪卻也算是我唯一的朋友。
和他熟悉後他很黏我,以至於爹帶走我時,我尋個理由騙了他。
若他真是七皇子,此刻恐怕想殺了我吧。
視線與他相撞那一刻,我連忙看向別處,卻看見蕭墨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注視著我。
我下意識倒了杯酒壓壓驚,沒想到七皇子直直走來給我敬酒。
“果酒雖甜喝多了卻寒涼,皇嬸可莫要貪杯。”
聲音是不會騙人的,我一時腿軟竟差點被絆倒。
七皇子扶住我,一旁坐著的蕭墨卻黑了臉。
我以身體不舒服為由出去躲一下,沒想到蕭墨竟跟了出來。
他將我帶到歇息的寢宮,麵含怒氣把我壓在床上。
“爬上本王的床還不夠還想去勾引蕭璟那小子,薑瑾玉,你就這麼下賤?”
“既然你這麼饑渴,那我便讓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斷了勾引別的男人的念想!”
我越掙紮蕭墨臉色越難看,我的反抗落在他眼裏反而助長了他的欲望。
突然門被扣響,聲音從外麵傳進來。
“是我,蕭璟。”
4
蕭璟是來抓我的。
有宮女借著我的名義為皇帝獻了一碗藥膳。
皇帝龍心大悅賞給了海棠。
沒想到海棠喝了後中毒吐血,腹中孩子也沒保住。
那宮女指認以用她家人性命相逼 ,三言兩語我淪為階下囚。
我受盡折磨、淩虐、毒打,牢獄裏任何一個獄卒都能肆意辱罵我。
爹棄了我這顆棋子,蕭墨也未曾來看過我一眼。
進了詔獄的罪人,不死也得脫層皮。
地上、牆上、刑具上全是斑駁未幹的血跡。
身上原本華貴的衣物襤褸不堪,沾滿了血汙。
我被折磨地快沒了人樣,痛倒最後連哭喊的力氣都沒有。
後來不知蕭璟用了什麼法子,誣陷我的宮女翻供了。
她還沒說出真正的幕後主使,就被刺客殺死。
我被宮人送回蕭府的時候,蕭墨正在親自給海棠烤肉。
海棠上下打量我,捂著鼻子嘔吐。
我聞了聞自己,餿臭和流了膿水的血腥味混在一起難聞至極。
蕭墨有些嫌棄,擺擺手讓我趕緊下去。
“王爺,這鸚鵡沒想到中看不中吃啊,海棠難受王爺給海棠揉揉肚子好不好?”
海棠突然扯高嗓子撒嬌,我頓住腳步。
看見清兒為難害怕的表情,我再也忍不住了。
蕭墨攔在我麵前,稍一用力便把我甩在地上。
“一隻牲畜罷了,你想要多少我賠你多少。”
我趴在地上,忍著傷口疼痛撐起半邊身子:“蕭墨你別太過分了,你明知道小鸚鵡對我有多麼重要,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這隻鸚鵡我養了很多年,早就被我當成親人看待了。
蕭墨彎下身子掐住我的脖子,“那宮女的死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的手筆,你歹毒至極一次一次加害海棠腹中孩子,在牢裏吃了這麼多苦頭還沒學老實嗎?”
男人的手漸漸加重力氣,語氣多了幾分威脅。
“若你依舊不知悔改,那我便再把你送回詔獄,把我給你安排的刑罰再體驗一遍如何?”
我睜大眼睛,久久喘不過氣。
怪不得那些獄卒能明目張膽對我動用私刑,原來早就有人安排了。
我苦笑:“蕭墨,我同意和離了。”
“你休了我放我離開,我不會再纏著你。”
爹斷了我的解藥,我活不長了,你也活不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