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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和京城太子爺陳邵交往的日子裏,我拚命賺錢。

隻為在他生日時送份像樣的禮物,結果把自己累進了ICU。

他在病房外守了我一晚上,忍著怒意道:

“以後不許再這樣了。”

“我在乎的從來不是錢,就算你一輩子不上班,我也養得起你。

後來傳來他和富家小姐訂婚的消息,我跑去質問,他卻滿臉鄙夷:

“一個無父無母的窮丫頭,也配和我結婚?”

“你這種人,配在世上活著嗎?”

可是,等我真的死了,在我墳前哭的肝腸寸斷的人,也是他。

01

和陳邵交往的第三年,傳出他和慕氏集團大小姐慕思訂婚的消息。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新聞上的消息,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於是立刻打車到了陳邵家的別墅,想要問清事情原委。

打開門,他正在別墅裏和他的朋友們開party。

見到我來,大家安靜了一瞬,隨即有人調侃道:

“陳少,你那個貧民窟女友來了啊。”

“也就陳少這麼好心,願意精準扶貧,這幹癟身材我可下不去嘴啊。”

“你下不去嘴,關我們陳少什麼事啊,他下得去不就行了哈哈哈。”

聽著他們的話,我低頭看了自己一眼,因為長期營養不良,所以身材比平常人還要瘦弱,明明已經是S碼的T恤,穿在我身上卻還是肥了一大圈。

我努力忽視掉他們的嘲笑,走到陳邵麵前,打開新聞界麵,向他詢問道:

“阿邵,這上麵說的是真的嗎?”

陳邵隻是掃了一眼手機,便大方承認:“是啊,忘記告訴你了,我訂婚了。”

他這坦然的態度,仿佛新聞上的人不是他,和我正在交往的人也不是他。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問道:“可是,我們不是正在交往嗎,你為什麼要和別人訂婚。”

說完,還沒等陳邵開口,屋裏便發出一陣爆笑聲:

“不是,她還真以為陳少會娶她啊?”

“笑死了,陳少這種家庭自然會找門當戶對的了,找個這麼窮的,也不怕掉價。”

“玩玩而已,她還真當真了。”

“來之前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窮酸樣。”

突然,一聲巨大的碰撞聲打斷了眾人的嘲笑。

隻見陳邵抬腳踢翻了麵前的桌子,桌子上的酒杯散落一地,見陳紹不悅,眾人都噤了聲。

隨即陳邵不緊不慢的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林錚錚,你不會以為我和你交往就要娶你吧?”

我僵硬著身軀沒有動,臉色卻在一瞬間變的慘白。

陳邵皺著眉,滿臉鄙夷,語調玩味:

“你一個無父無母的窮丫頭,想和我結婚,你也配?”

“你這種人,配在世上活著嗎?”

他的話猶如一記重錘,狠狠的砸在了我的心上。

原來,他這麼厭惡我,厭惡到讓我去死嗎?

難道,窮人就沒有活著的權利嗎?

02

我一直都知道,我和陳邵是兩個世界的人。

從小到大,我都是班裏的貧困生,因為沒錢,沒人願意和我做朋友。

因為就連她們放學後在餐廳吃的一塊甜點,都是我一個月的飯錢,可做朋友的不能連一塊甜點都請不起。

所以,當大家都三五成群的時候,我卻隻有孤零零一個人。

所幸,我並不是一無所有,我還有唯一能拿的出手的東西,那就是成績。

因為成績好,所以破格被貴族學校錄取,免除了學雜費,才有機會和陳紹相遇。

而陳紹呢,則是真正的天之驕子,家世顯赫,容貌出眾,仿佛生來就是為了在世間享福的。

無論他走到哪裏都是人群中最矚目的焦點,而他身邊也永遠簇擁著一群同樣出身不凡的朋友。

如果沒有陳邵的出現,或許我也可以耐住寂寞,平凡又孤獨地過完大學四年。

可他實在是太耀眼了,耀眼到無論走到哪裏,都能聽到有關他的傳說。

或許在周圍人一次次的討論他時,“陳邵”這兩個字就已經在我心裏紮了根。

所以當他主動靠近我,甚至破天荒的追我當他女朋友時,我沒辦法做到心如止水。

可是,我卻不能不管不顧的和他在一起。

畢竟,一個窮丫頭怎麼配得上他京圈太子爺的名頭呢。

那天,我鼓足勇氣向他坦白我的過去,告訴他我其實是個沒人要的小孩,以前一直靠拾瓶子撿垃圾為生,成年後才很幸運地找到了現在的兼職,可賺的錢也才勉強能夠養活自己,和他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隨即閉上眼睛做好把他嚇跑的準備。

可當我睜開眼時,他不僅沒有跑,反而眼眶濕潤、滿臉心疼的看著我說:

“林錚錚,這些年,辛苦你了。”

“以後,我都不會再讓你吃苦的。”

那一刻,隱忍了20年的眼淚終於決堤。

好奇怪,我被餓的在垃圾桶裏撿吃的時沒有哭,為了多撿一個瓶子被人罵時沒有哭,遭到同齡人的白眼和嘲弄時沒有哭,卻在有人心疼我一路走來的艱辛時,不爭氣的哭了。

原來,被人心疼是這種滋味嗎。

讓人幸福的想要流淚。

03

那之後,我們就在一起了。

在一起之後,他對我很好,每日都噓寒問暖,關懷備至。

我們一起吃飯,一起逛街,一起去遊樂場,一起DIY做情侶對戒......

雖然是再尋常不過的小事,可仍照亮了我黑暗了二十年的人生。

但我不想隻做依附他的寄生蟲,所以並沒有放棄校外兼職。

交往的第一年,為了給他送一件像樣的禮物,我沒日沒夜的兼職賺錢,卻在他生日的前一晚累進了ICU。

那天,陳邵在醫院守了我一晚上。

我醒來的時候隻見他眼眶通紅,忍著怒意道:

“林錚錚,以後不許再這樣了。”

“我在乎的從來不是錢,就算你一輩子不上班,我也養得起你。”

看著他這副樣子,我卻幸福的笑了。

有人關心,可真好呀。

劫後餘生的我又十分慶幸,幸好是昨天晚上做完最後一份工才暈倒,兼職的錢一分不少,應該可以送陳邵一件像樣的禮物。

我林錚錚可以吃饅頭就涼水,穿地攤貨,用廉價的水乳,可他陳邵不行。

他是天之驕子啊,送他的東西,自然是要精挑細選的。

可惜,我自以為的最好的東西,卻依舊拿不出手。

那天,我如約而至他的生日宴會。

一進門便將我精心挑選的禮物送給了他,當陳邵在眾人的起哄下拆開包裝,他的臉上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

那瓶五千塊的男士香水,可在這滿是奢侈品的派對上,顯得格格不入。

他身旁的朋友發出一陣意味深長的怪笑,

“喲,陳少,這禮物可真別致啊。”

“不過這應該是你收到最親民的香水了吧。”

彼時,慕家大小姐剛剛送了他一瓶價值百萬的香水,我的東西自然相形見絀。

陳邵強擠出一絲笑容,將我的禮物隨意放在一旁,便又和朋友們繼續狂歡。

那天的情形一如今日的尷尬,後來我便不再參加這種聚會,怕再讓陳邵丟臉。

畢竟,誰都有好麵子的時候,更何況他這種從未受挫的太子爺。

04

盡管如此,我一直以為他的別的富家子弟不同。

卻不想,竟也是一丘之貉。

原來他打心底裏,是瞧不起我們這種人的。

可是如果能選擇的話,誰不想生在富裕家庭,一生無憂。

誰願意為了一口吃的在底層中苦苦掙紮呢。

難道沒有父母是我的錯嗎。

沒有家是我的錯嗎。

外麵40度的天,別墅內開著充足的冷氣。

我卻不覺得快意,隻感到刺骨的寒冷。

此刻我開始明白,我和他之間永遠跨越著階級。

於是不再言語,我轉頭要離開這個荒唐的地方,卻被不知誰惡意伸出來的腳絆倒在地。

我狼狽地趴在地上,膝蓋和手掌擦破了皮,火辣辣的疼痛蔓延開來。

耳邊傳來一陣哄笑,“她這是想在臨走前給我們表演個節目嗎?”

“這算什麼節目?王八趴地嗎?哈哈哈......”

聽著周圍人嘲弄的聲音,我強忍淚水,掙紮著想要站起來。

這時,一隻紅色高跟鞋卻踩住我想要抬起的手,我抬頭,看到了慕思那張明豔又高傲的臉。

她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嘴角帶著一抹嘲諷的笑意:

“呦,這不是我未婚夫的前女友嗎?”

“怎麼,還沒死心呢?”

她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摸著我的頭,像是在逗弄一隻可憐的小狗:

“要不是當初阿邵和我打賭輸了,你以為你有機會做他女朋友嗎?”

陳邵站在一旁,冷眼瞧著這一切,他沒阻止,亦沒反駁。

看來慕思說的是真的。

嗬,原來連我一直引以為傲的愛情,都隻不過是他和別人的消遣罷了。

原來,我一直都一無所有。

我咬著牙,用盡全身的力氣站起來,卻還是踉蹌著差點摔倒,我穩穩神,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然後轉身往門口走去。

“站住,”慕思尖銳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你把這裏當什麼地方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我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慕小姐,你還想怎樣?”

“怎樣?”慕思踩著高跟鞋,一步步走到我麵前,“你弄臟了我的派對,不應該給我道歉嗎。”

我看著她,壓下心中的委屈與不甘,隨即低頭說道:“對不起慕小姐,我不該打擾了你的派對,請您原諒。”

慕思冷笑一聲,囂張的說道:“不夠。”

“我要你跪下來給我磕一百個頭,我再考慮要不要原諒你。”

我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讓我短暫地從屈辱中清醒過來。

我知道,在這個滿是惡意的地方,若真的跪下來磕頭,隻會換來他們更變本加厲的羞辱。

我強忍著淚水,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卻努力讓自己聽起來堅定有力,“慕小姐,我已經道過歉了,你這樣的要求,我不可能答應。”

慕思卻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仰頭大笑起來,“不可能?你以為你還有選擇的餘地?

“我告訴你,今天你要是不跪,就別想走出這個門!”

她這話一出,周圍那些原本就對我充滿惡意的人紛紛圍了過來,堵住了我的去路。

陳邵站在一旁,玩味的看著這一切。

似乎和我交往三年之久的人不是他,說要永遠保護我的人也不是他。

曾經他的溫柔和承諾,此刻都變成了最鋒利的刀,一下又一下地刺痛我的心。

05

就在我感到絕望的時候,人群外突然傳來一個沉穩的聲音:“你們在幹什麼?”

眾人紛紛回頭,隻見一個身材高大,身著得體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目光如炬,掃視一圈後,落在我狼狽的身影上,眉頭微微皺起。

“小叔叔,您怎麼來了?”慕思臉上的囂張瞬間收斂了幾分,換上了一副乖巧的笑容。

原來,這個男人是慕思的小叔叔,也是慕氏集團真正的掌舵人——慕景軒。

慕景軒沒有理會慕思,而是徑直走到我麵前,遞過來一塊手帕,輕聲說道:“擦擦吧。”

我抬頭看向他,從他的眼中看到了真誠與善意,於是接過手帕,低聲說了句謝謝。

慕景軒轉身麵向眾人,目光威嚴,聲音低沉卻極具威懾力:

“這麼多人欺負一個女孩子,你們還真是有本事。”

他的眼神掃過陳邵,後者則不悅的皺眉:

“這是我和她之間的私人恩怨,景軒,你別插手。”

“私人恩怨就該私下解決,這麼多人欺負一個人,你們也好意思?”

慕景軒不再理會陳邵,又轉頭看向慕思,語氣中帶著些許責備:

“思思,你太讓我失望了。”

慕思低下頭,咬著嘴唇,不敢吭聲。

隨後,慕景軒對我說道:“林小姐,我送你去醫院處理一下傷口吧。”

我本想拒絕,但看到周圍那一張張充滿敵意的臉,又想到自己狼狽的模樣,便點了點頭。

在眾人複雜的目光中,我跟著慕景軒走出了別墅。

坐在慕景軒的勞斯萊斯內,我倍感局促。

他從後視鏡中看到我的窘迫,輕聲說道:“林小姐,別緊張,我隻是看不慣他們以多欺少。”

我微微點頭,小聲道謝:“謝謝您,慕先生。”

到了醫院,慕景軒陪我掛號、看醫生、處理傷口,全程細心又周到,儼然一個大家長的模樣。

在醫院處理完傷口,慕景軒堅持要送我回家,我拗不過他隻好答應。

一路上,車內安靜得隻能聽到我們的呼吸聲。

到了我的出租屋樓下,我輕聲向他道謝,準備下車。

慕景軒卻突然開口:“林小姐,以後若再遇到什麼麻煩,隨時可以聯係我。”

說著,他遞給我一張名片。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接過,低聲道:“謝謝慕先生,今天真的麻煩您了。”

回到家,我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淚水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回想著今天發生的一切,忽然覺得好累,就這麼沉沉地睡了過去。

06

第二天中午,我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

原來是昨天在醫院做的體檢報告出來了,要我過去拿。

我不疑有他,洗完漱後就做上了去醫院的出租車。

可還沒到醫院,我便接到了酒吧兼職老板的電話,說要我過去頂一下替班,工資雙倍。

我思慮再三,還是讓司機師傅調了頭。

半小時後。

我穿著工作服走進酒吧包廂,卻在這裏遇到了我最不想看見的人。

隻見包廂裏的陳邵坐在C位,慕思坐在他身旁,周圍還簇擁著一群狐朋狗友,煙霧繚繞中,他眼神迷離,看到我進來的那一刻,竟有一瞬間的怔愣。

有人眼尖地看到我,故意大聲嘲諷道:

“喲,這不是林錚錚嗎?怎麼,還來酒吧打工呢?”

“不會是跟蹤陳少來的吧。”

“可真不要臉啊。”

我強裝鎮定,無視那刺耳的嘲諷,挺直脊背走到陳邵和慕思,準備點單服務。

慕思見狀,臉上閃過一絲不悅,於是故意將手中的酒杯打翻,霎時間,酒水傾灑,

玻璃碎了一地。

慕思嬌嗔道:“哎呀,阿邵,怎麼辦,人家衣服都濕了。”

陳邵寵溺地安撫著慕思,“沒事,我這就叫管家給你挑幾件衣服送過來。”

接著轉頭看向我,語氣中帶著命令與嘲諷:

“愣著幹什麼,還不趕快過來收拾。”

看著他們這副恩愛的模樣,我攥緊拳頭,指甲幾乎嵌入掌心,卻一言不發,默默走過去,拿起掃把將地上的碎片掃去。

可即使這樣,他們卻還不滿意。

於是慕思又幽幽開口:

“林錚錚,你這樣可掃不幹淨,萬一有遺落的玻璃碎片紮到我,你負的起責任嗎。”

我扯出一個假笑:“那您想要怎麼收拾呢?”

隻見慕思揚起下巴,衝我一字一句說道:“我要你用手親自收拾。”

我不想和她爭辯,也不想惹是非,隻好蹲下身子用紙巾擦拭地上的酒水,再將玻璃碎片一點點拾起放在一旁,企盼著這場鬧劇快點結束。

周圍的人見我蹲下身子清理,發出一陣哄笑。

就在我快要清理完的時候,一個男人突然伸出腳,狠狠地踹在我的背上。

我毫無防備,整個人向前撲去,手掌擦過地麵,壓在剛剛聚集起的玻璃碎片上,昨天才處理好的傷口再次裂開,鮮血透過紗布滲了出來。

我疼得眼前發黑,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卻倔強地咬著牙,一聲不吭。

見我這樣,他們卻笑得更加放肆,慕思臉上的得意更是藏不住:

“賤骨頭就是賤骨頭,見到地板就要趴,沒教養的東西。”

此時的陳邵卻突然開口:

“林錚錚,你啞巴了?”

“別人罵你,你不會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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