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期產檢一路綠燈。
我的孩子生下來卻患有無法治愈的先天罕見基因病。
後來我才知道,是我的醫生老公為了白月光的畢業論文,刻意隱瞞產檢結果。
騙我生下「小白鼠」,供白月光醫學研究。
萬念俱灰,我抱著被病痛折磨的兒子從醫院天台一躍而下。
醒來卻發現,自己重生在懷孕七個月時......
手裏攥著顯示胎兒健康的產檢報告,我輕輕撫摸高高隆起的孕肚。
整個人渾渾噩噩,還無法從重生的震撼中醒來。
吳文澤從身側將我摟進懷裏,臉上都是欣喜:
「老婆,太好了!產檢結果沒有任何問題,我們的孩子非常健康!」
男人的嚴重閃爍著興奮的光芒,看不出絲毫虛情假意。
我不動聲色的推開他:「那就好,我回去了,你先忙吧。」
他跟著我起身,牽著我的手親自將我送出診室,嘴上還溫柔的叮嚀:
「到家記得給我打電話。按時吃飯,記得吃保胎藥。」
路過的小護士朝我投來豔羨的目光:
「吳醫生真的好疼老婆,工作這麼忙還要抽時間親自照料她的飲食起居。醫院來來往往這麼多寶爸,沒看過誰像吳醫生這麼重視自己老婆!」
「是啊,我還聽說吳醫生早早就預定好了VIP病房,校服到婚紗的感情,真是讓人羨慕。」
要是放在以前,聽到這樣的話我一定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可現在,我隻覺得背後一陣發涼。
吳文澤哪裏是在意我。
七個月來他對我的溫柔體貼,細致入微。
在乎的隻是我能不能順利生下肚子裏不健康的孩子,供她的白月光做人體觀察實驗。
若不是上一世我抱著苦苦在病痛中掙紮的兒子,無意中在醫院樓梯間聽見他和莫雪靈的對話。
我根本無法相信,隻是為了一篇畢業論文。
他竟然心甘情願拿自己的親生兒子獻祭。
我渾渾噩噩的走出醫院,腦海裏一直回放著上一世發現吳文澤秘密的那一幕。
莫雪靈問吳文澤:「師兄,你每天看著自己的親生兒子這麼痛苦,不心疼麼?」
吳文澤歎了口氣:「從未投入感情,又怎麼會心疼?」
「我隻把他當成實驗室的小白鼠,這是他的命......」
「師兄,若是淩悅發現——」
「你放心,她不懂醫學,我說什麼她都會信。再說孩子活不過周歲,到時候便是死無對證。」
「師兄,謝謝你。多虧了你,我的論文才能在學術界引起轟動,導師已經通過我的直博申請了。」
吳文澤的聲音裏滿是激動:「雪靈,你永遠不用對我說謝字。隻要能幫到你,讓我做什麼我都在所不惜......」
他們在一片黑暗的樓梯間擁抱、親吻、說著不堪入耳的情話。
得知真相的我萬念俱灰,一個人抱著兒子爬上天台,縱身躍下。
再醒來,卻發現自己重生在孕晚期。
2
我又去了市裏其他幾家權威的婦產醫院檢查。
結果卻與之前大相徑庭。
所有的醫生都無比篤定地告訴我。
我肚子裏的孩子患有十分罕見的先天性基因疾病。
即便順利生下來,也會因為臟器功能不全反複肺部感染、消化不良、生長發育遲緩。
按照現有醫學發展水平,他絕不可能活過周歲。
想到上一世孩子出生後,我眼睜睜看著他經曆一次又一次痛苦的治療。
看他渾身插滿管子,冰冷的枕頭刺入嬌嫩的皮膚。
小小的身軀在病痛中掙紮,呼吸急促而微弱,每一次起伏都竭盡全力。
本該滿是奶膘的臉頰變得青紫,毫無血色。
我實在不忍心看自己懷胎十月的兒子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含淚提出放棄。
可吳文澤卻怎麼都不肯。
他堅定的對我說:「老婆,即使這是一場看不到希望的抗爭,我也不會向殘酷的命運低頭!」
「我永遠都不會放棄我們的兒子!」
每天晚上,他都在學術網站上查閱各種關於孩子病情的資料,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治療方案。
我很感動,自己嫁了一個如此有擔當的好男人。
網友們得知了他的故事,紛紛在評論區留言稱讚。
「這才是真正的英雄,用自己的肩膀扛起孩子的整個世界。」
「希望這份不放棄的父愛,可以照亮孩子生命的希望之路!」
吳文澤的事跡傳遍醫學界,醫院對他進行表彰獎勵,他名利雙收。
直到現在,看著手中厚厚的一摞報告單我才明白。
為什麼明明產檢一路綠燈,我卻生下了患有罕見基因病的孩子。
是吳文澤把能夠判別疾病的三個關鍵數據藏了起來!
醫生看著產檢報告上的結果,看我的眼神遺憾又費解:
「懷孕三個月就能檢查出來的。你怎麼拖到現在才來?唉,可惜了,孩子現在生下來都能活了......」
突然我感覺到肚子裏的孩子伸了伸腳。
心臟處傳來密密麻麻的痛,我的眼淚奪眶而出。
忍痛對醫生說:「麻煩您幫我預約引產手術。」
我的孩子,別怪媽媽殘忍,媽媽實在不忍心把你帶到這個世界,看你那麼痛苦......
走出醫院,我的眼神卸下所有母性,隻剩下冷意。
上一世得知真相的我懦弱的選擇帶著孩子一死了之。
老天爺可憐我,讓我重新來過。
這一次,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都不會讓吳文澤如願以償。
3
仇恨讓我一夜未眠。
第二日一早吳文澤下夜班回來,看到我眼底一片烏青。
當即不悅的皺眉:「淩悅,你又熬夜了麼?我不是說過一定要休息好,這樣孩子才能順順利利出生嗎?」
我垂眸掩飾眼中的怨,沒有作聲。
吳文澤見狀,軟下聲音哄我:
「老婆,辛苦你了。我答應你,我們隻生這一胎,這次生完老公可再也舍不得你受罪了。」
「你就當是為了我,再熬幾個月。」
說完他附身親吻我的額頭。
眼眸裏情深似海,好似我和孩子就是他這輩子的珍寶。
若不是上一世親眼撞破他的秘密,我恐怕無論如何都無法相信這些都是演的。
我微微一笑,不著痕跡逃開他的懷抱,起身給他倒了一杯牛奶。
職業原因,吳文澤向來謹慎。
就算是下夜班補眠,睡眠也很淺。
所以我不得已給他的牛奶裏加了點料。
等待幾分鐘後他沉沉睡去,我拿起他的手機解鎖。
微信置頂正是莫雪靈。
我點進去,平日總說自己很忙的吳文澤,每天卻和莫雪靈聊得火熱。
聊天記錄氣得我手腳發麻,渾身顫抖。
和吳文澤校服到婚紗,十年的感情,我竟沒有發現他在我眼皮子底下出軌同門師妹。
我極力壓抑著內心洶湧澎湃的怒火,滑動屏幕開始錄屏。
四個月前,吳文澤告訴莫雪靈:
「靈兒,淩悅的基因檢測結果出來了,孩子可能會有罕見的基因病。」
「等她把孩子打掉,我就跟她提離婚。」
「天啊......這種病發病率極低,目前已知的病例全球不過百例。我的研究生畢業論文剛好是基因病學方向,若是能有具體病例深入研究,論文一定會受到導師認可的......」
......
「師兄,你真的要為了我,偽造產檢報告騙嫂子生下不健康的孩子嗎?」
「靈兒,你別有心理負擔。就當我是為了學術做貢獻了......」
「這是淩悅和那個孩子的榮幸,能填補現在醫學研究空白,也算是死得其所。」
我本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當那不堪的真相毫無保留的呈現在眼前。
憤怒的火焰已經燒得我理智幾近喪失。
若不是要珍惜來之不易的第二次生命。
我恨不得立刻衝進廚房拿刀將熟睡的吳文澤就地正法。
然而現在,我隻是默默收集好吳文澤篡改檢查報告的證據。
又悄悄整理好自己的重要行李。
引產手術預約在兩天後,正當我愁眉不展如何能躲過吳文澤打著關心的旗號,對我的高強度監控時。
吳文澤忽然有些猶豫的跟我商量:
「老婆,京市有個學術研討會,醫院派我過去交流......不過你放心,我一定速去速回。」
我突然想起,莫雪靈的生日就在這幾天。
趁他進房間整理行李,我偷偷打電話給醫院總機。
證實了我的猜想,他果然跟醫院請了一周的年假。
不過也算天助我也,如今當務之急是如何脫離他的視線順利做完引產手術。
若是失去這次機會,到了孕晚期,他對我的監視隻會越來越嚴格,到時候很有可能重蹈覆轍。
我這麼想著,眼神難免冷下來。
吳文澤看了以為我不滿他忽然出差,忙上前抱住我:
「乖老婆,別生氣了。你一個人在家一定要注意身體,我忙完立刻趕回來陪你,現在對我來說你才是最重要的!」
看他迫不及待離開的背影,我開口叫住他:「老公,我聽到你們醫院小護士說,你最近和你那個師妹莫雪靈走得很近,你是不是不要我和寶寶了?」
他背影僵了僵,轉身安撫我:
「老婆,別亂聽那些長舌婦嚼舌根,她們都是嫉妒莫師妹優秀。我對天發誓,我隻愛你!」
我看著他故作深情的眼神。
強忍著沒有把剛吃下午飯吐到他臉上。
愛我?
愛我就是不顧我們多年的感情,和莫雪靈婚外出軌?
愛我就是隱瞞產檢結果,騙我十月懷胎生下病兒,送給他的情人做人體試驗?
我根本難以相信,我深愛過的男人,他的體己貼心竟是為了隱藏著如此殘忍可怕的目的。
吳文澤又說了好些甜言蜜語哄我安心養胎。
他離開後,我立刻帶上行李住進醫院,準備引產手術。
4
兩天後的手術時間到了。
我躺在病床上被送進了冰冷的手術台。
刺眼的燈光亮起,我終究還是流下了不舍的眼淚。
麻藥從脊椎慢慢推進我的身體。
恍惚間,我好像看見了上一世那個可憐的孩子。
他似乎長大了些,伸出雙手,在叫我:「媽媽......」
我握住他的手,再也沒有鬆開。
當我再次醒來,手術已經結束。
隆起的肚子已經癟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纏上的繃帶。
我側頭看向一旁已經發育完全的死胎。
腹部傳來一陣難以忍受的疼痛。
可這身體的創傷,遠遠不及心靈的重創。
我望著天花板,淚水再次無聲的滑落。
手術室的醫生見狀,拿了塊紗布替我拭幹眼淚。
不忍道:「不健康的孩子生下來也是折磨......你還年輕,孩子還會有的。」
護士也說:「別哭了,女人小月子哭,眼睛是要壞掉的。」
我虛弱的點點頭。
陌生人尚且對我抱有惻隱之心,我的丈夫卻為了討好外麵的女人,寧可讓我承受生離死別、骨肉分離的痛苦。
晚上,吳文澤照例打電話給我。
「老婆,你和孩子怎麼樣?」
「我們很好。」我搪塞道。
腹部傳來的劇痛讓我每說一個字,額頭就要浸出冷汗。
我在醫院恢複了兩天身體,便辦理了出院手續,轉入醫院附帶的月子中心繼續休養,
算起來,吳文澤「出差」也該回來了。
也是時候清算一下我和他的新仇舊恨了。
於是我撥通他的電話:
「老公,你快回來啊!孩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