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骨頭的斷裂聲!
左手的燒傷還沒養好,又遭橫禍。
高密度的高爾夫棒有著超乎尋常的堅硬。
砸在左手上,靈魂都要被擠出軀殼。
劇痛沿著那處鑽進四肢百骸,引起不可抑製的痙攣。
林毓清張著嘴,生理性的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掉,發不出任何聲音。
男人溫柔地將她爬滿臉頰的淚水舔去,手上動作不停。
林毓清再也支撐不住,頹然倒地。
宴明修也毫不讓步,一腳踩在洇出血跡的左手上。
碾。
咯吱咯吱作響,就像踩在一顆晶瑩剔透的玻璃彈珠上,莫名的解壓。
洶湧如火山爆發的怒氣平息了稍許。
他抬腳,把林毓清打橫抱起。
輕輕咬著她耳朵道:“廢了你的手,我看你還學什麼器械。”
“一直留在我身邊吧。”
愛人的軀殼是溫涼的,攤在手心裏,像一汪晶瑩的泉。
心中的某塊空缺被填滿,或許他早該這樣做了。
在宴明楓去世之後,或者更早一點,林毓清十八歲生日一過,他就應該把她綁在身邊。
用鐵鏈鎖在床上,哪裏都不許去,每天隻能懇求自己給一點陽光。
林毓清的腕骨很細,青色的血管蜿蜒。宴明修小心翼翼托起那隻淌著血珠的手腕,虔誠地吻著。
溫熱的觸感讓痛感更加明顯,心中的某些東西在慢慢死去。
林毓清緩緩閉上眼睛,陳述著既定的事實:“我恨你。”
“我知道。”
宴明修笑了,他在心裏祈禱她再恨自己一點,恨到徹底,至死方休,也好過天各一方。
他把她囚禁了。
囚禁,多麼美妙的詞語。
二十多年了,她終於徹底歸屬自己了。
回過神來,他還是林毓清請了醫生治療左手。
縱然醫生技藝高超,但損害太大,即使努力恢複,她也再難進行長時間的精密操縱了。
腳腕被長長的鐵鏈鎖住,她的一切行動都被禁錮在小小的房間。
“乖,吃一點。”宴明修耐著性子,將湯匙放在林毓清嘴邊。
這是她絕食的第三天。
“放我出去。”林毓清氣弱遊絲,臉慘白如紙。
男人表情不變,像是沒有聽見似的:“這是你喜歡的魚片粥,我按以前的配方做的。”
見宴明修不搭話,她索性換一個問題:“你跟妹妹的訂婚宴準備得怎麼樣了?”
他的臉頓時陰沉下來:“你失蹤這麼多天,那個人可曾給你打過一個電話,問候過一句?你居然還想著她!”
“你答應過我的,要和她結婚。”林毓清執拗道,“我已經害過她一回了,不能再讓她傷心。”
兩人無聲地對峙著。
宴明修頂了頂腮,黑色的眼眸被蒙上一抹陰霾:“你好好吃飯,我就和她訂婚。”
林毓清從善如流地嘗了一口,宴明修眼底的怒火卻更甚。
他突然暴起,將整碗粥給林毓清灌下!
林毓清來不及吞咽,本能想要吐掉。
宴明修卻繼續命令道:“吃完,不準給我剩,但凡浪費一口我就取消婚約!”
滾燙的粥幾乎要灼傷食道,魚刺將口腔劃破,血的味道刺激著神經末梢。
胃酸翻上來,胃裏一片排江倒海。
可即使這樣,她仍機械地吞咽著。腮幫子都被塞成了一個詭異的弧度。
宴明修望著林毓清的狼狽模樣,雙拳握緊又鬆開。
“好,訂婚!”他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林毓清,“訂婚諸多事宜,我現在就去辦。”
他說到做到,一連幾天都沒打擾林毓清清淨。
緊閉的大門再次被打開,進來的卻不是宴明修。
她望著前來的人,瞳孔巨縮:“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