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遠啞然,他承認自己偶爾會偏心程望舒,但那也是為了家庭和睦迫不得已。
從前都心照不宣,驟然被擺到明麵上,讓他一時有些愣神。
許久他才組織好語言回複道:
“窈窈,我也是為了你好,爸媽始終不同意我們領證,我也是想讓他們滿意,好早日同意我們在一起。”
多麼冠冕堂皇的話啊,陸知窈嗤笑出聲,甚至都懶得再去同他爭辯。
她驀然抬起頭,定定地注視著顧修遠的眼睛,
“顧修遠,我不想再無名無分地待在顧家了。”
男人呼吸一滯,四目相對間他撇過頭去,掩蓋心中的那抹慌亂。
她輕笑,嘴角上揚,可笑意不達眼底。
“算了,一切都是我自做自受,如果你還有點良心,就好好管教景安,他畢竟也是你的兒子。”
話落,陸知窈艱難地從地上爬起,顧修遠想要去扶她,也都被她側身躲過了。
她盡量挺直脊背,走得決絕,孤單的背影卻讓顧修遠心頭一顫。
仿佛心底最濃重的一抹色彩就要離他遠去了。
“她能去哪?鄉下的父母早就不要她了,離了顧家她無處可去。”
顧修遠自言自語道,將將按下心裏的不安。
......
生日宴過後,顧家像是自覺有錯,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顧景安也聽話了許多,會時不時地和她說些好話,“媽媽最棒了”“媽媽最好了”諸如此類,她隻是麵無表情地聽著。
晚上,顧修遠來到客房找她,
“我知道你在這生活得不開心,趁我開學前,我帶著你和兒子去附近的村子裏散散心,就像我們從前那樣生活一段時間,好不好?”
他斟酌的話語,態度誠懇。
陸知窈算著時間,還有一周就要離開了,兩人在鄉下相識相知,如今從那裏分別也算是有始有終。
想了想,她還是點了點頭。
顧修遠麵色一喜,趕忙把她帶回了臥室,一起收拾兩人的行李。
可第二天一早到了村子裏時,程望舒卻從院子裏走出來,遠遠向兩人招手。
顧景安直接掙脫她的手,跑去了程望舒的懷抱。
“窈窈,望舒是特意來跟你道歉的。”
聽著顧修遠的解釋,陸知窈真是覺得自己愚蠢透了,竟還想著能和他好聚好散。
她冷笑,拎著自己的行李徑直走進了屋內。
一整天她都待在屋子裏,沒有理會那一家三口在院子裏玩鬧。
直到傍晚,程望舒突然闖進了屋內,
“知窈姐不好了,安安剛才偷偷跑上山到現在還沒回來,聽說山裏有狼,修遠哥已經出去找了,你也快跟著一起進山找找吧!”
陸知窈臉色一變,連外套都來不及拿,就往山裏跑去。
說到底她還是孩子的母親,麵對生死之事,她很難坐視不理。
況且她自小在山村長大,沒有人比她更了解這裏。
山裏氣溫低,她穿著單薄的衣裳,在山裏找了一整夜。
快天亮的時候她看到了顧景安的衣服碎片,心裏頓覺不好,愈發焦急地喊著他的名字。
又走了幾步,遇到了正在找人的程望舒,“安安找到了嗎?”
程望舒麵色蒼白,緩緩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一陣“沙沙”聲吸引了兩個人的注意,她們往聲響處一看,綠瑩瑩的眼睛在黑夜中閃爍著光芒,那是狼!
兩人驚惶失措地朝山下跑,狼在後邊窮追不舍。
眼看著距離越來越近,程望舒心一橫,伸手把陸知窈推了出去!
陸知窈被推得猝不及防,整個人朝著狼的方向倒去,肩膀被狼一口咬住,巨大的撕扯力讓她胳膊一陣劇痛,隨後整個人就被甩了出去。
背後狠狠撞在樹上,疼得她眼前一黑。
緊接著,狼又朝程望舒的方向撲去,千鈞一發之際,耳邊突然傳來一聲槍響。
是顧修遠!
是他及時趕來,手中的獵槍還彌漫著硝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