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前寵她入骨的未婚夫,夜裏卻爬上了她妹妹的床榻。
“涼兒已經有身孕在身,我必須給她一個名分,你自請降妻為妾吧!”
所有人都以為許瑤會歇斯底裏,她卻笑著點頭答應。
林庭煜滿意道:“既然你這麼懂事,等涼兒順利生下孩子,我便重新抬你做平妻!”
許瑤默然無語。
可次日平寧公府大婚,相國府的大火燒了一整天。
從此以後這個世上再無許瑤!
“瑤妹妹,你看我給你帶什麼好東西來了?”
林庭煜手裏拿著一盞走馬燈朝屋裏走了進來。
許瑤接過這盞精致的走馬燈,就連燈杆上的暖玉都和許涼的那盞一模一樣。
“這燈是給我獨做的嗎?”許瑤一雙鳳眼直視林庭煜,嘴唇帶著輕微的顫抖。
若不是昨日她才在妹妹許涼的院子裏見過這東西,今日也要為之而感動一番。
“當然,這是我專門找玲瓏坊的師傅做的,滿京城就這麼一件,明天你定當驚豔滿城。”
過幾日就是元宵節了,京城的女孩們難免要因為這場盛會比較一番。
到時候誰手裏的花燈越精致誰就越有麵子。
要說本朝最精致的花燈技巧還得是江南玲瓏坊的走馬燈。
每年都有不少達官貴人在元宵節前,派遣家裏的仆人前往玲瓏坊定製花燈,可惜今年玲瓏坊的製燈師傅,早早地就被他平寧公府請了去。
京城人人都知,林庭煜自小就她喜歡這個未婚妻,多少次為了她鬧得滿城風雨。
不用猜,肯定是他林小爺肯定是為了討美人一笑才這般做的。
可許瑤卻失望地低斂眼眸,她豈會捕捉不到林庭煜那一刻的慌亂?
“這些日子你可曾來過府中?”似無意一提,她眼中卻藏著深深的探究。
林庭煜略微一頓,隨即笑著答道:“昨日忙著安排燈會之事,府中事宜交給下人處理,未曾踏足。”
聽著這輕描淡寫的回答,許瑤心中一沉,指尖微微發冷。
他說謊!昨日春紅分明親眼目睹他進了府,而且整整一炷香才離開。
難怪昨日許涼突然邀請她去她院中看花燈。
原來是想告訴她,她在林庭煜心中已經不是獨一無二的存在了。
許瑤不明白,過去曾那般愛她的人,為何說變就變了?
十年前,她在湖邊失足,他不顧冰寒刺骨的水,毅然跳下將她救起的畫麵還曆曆在目。
那時的他披著濕衣,滿身狼狽,卻緊緊握著她的手,對她說:“瑤兒,有我在,你永遠不用害怕。”
還有三年前,他在平寧公府的家宴上,當著滿堂賓客的麵,鄭重起誓:“許瑤是我此生唯一的妻子,若我有二心,願遭天打雷劈!”
她一度以為,世間再無比這更深的情意。
可如今,他的誓言卻成了笑話!
許瑤握緊手心,壓下滿腔酸澀。
也許,他有難言的苦衷?
她不願相信,那個對她以命相護的男人,會如此輕易背棄曾經的承諾。
因此,等林庭煜走後,她不顧自己的身份跟上了他。
出了院落,沒走幾步,林庭煜就遇到了許涼。
許涼俯身行禮,下一秒柔柔弱弱的少女居然直接就倒在了林庭煜的懷裏。
林庭煜沒有推開,隻是四周掃視了一圈,然後一把攔住她的腰,將人拉進了假山後麵。
“這麼迫不及待找小爺,怎麼昨晚還沒把你喂飽嗎?”
此時的林庭煜一改貴公子的形象,反倒是更像個風流的掮客。
許涼扭著身子在林庭煜懷裏掙紮,似撒嬌又似賭氣地開口。
“奴家一心都是煜郎,煜郎隻想著姐姐,哪裏還記得有奴家?”
林庭煜見美人落淚,急忙來哄。
“我不過去她院子裏送個燈罷了,你就吃醋?昨晚咱們纏綿一夜,你還有什麼不滿的,還是說又想要爺疼你了…”
“不要…煜郎…”
站在不遠處的許瑤看到這一幕,臉上一片死寂。
許瑤恍恍惚惚地走回自己院子,遣散所有丫鬟。
當眾人離開,一股清淚從臉上滑下,無聲的悲痛讓她嘴唇發白。
梳妝台上還放著林庭煜曾送她的白玉花簪。
這花簪,是八年前他送她的。
那時候母親剛死,柳氏便抱著自己的女兒許涼坐上了主母的位置。
從此以後,她就成了家裏最礙眼的人。
父親隻有兩個女兒,她雖然是老大,卻不受寵愛。
即使外人再怎麼說相國府大小姐才華橫溢溫婉大方,也改變不了在府裏二小姐許涼要壓過她一頭的事實。
可林庭煜卻不管這些,他總是將她護在身後,無論在何時何地都惦記著她。
十六歲她及笄禮一過,林庭煜立即跪求自己母親上門定親,無論人前人後都把她視作珍寶。
本以為此生得嫁良人,沒想到短短數年,曾經那個深愛她的林庭煜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隻是一個滿嘴謊言的負心人。
許瑤哭的肝腸寸斷,卻不敢發出聲音來,直到眼淚流幹心也死了。
枯坐到清晨,次日拂曉,她從妝匣裏拿出一枚玉佩。
一半柱香後,,換了身男裝,在茶館隔著屏風見到了那個久違的男人。
“許小姐找我,可是想好了想要什麼?”
許瑤握緊手裏的茶杯,語氣平靜,“我想要假死,脫離許瑤這個身份,你可以做到嗎?”
此人是她一年前無意間救下的。
為報救命之恩,他許諾可以無條件幫助她一次。
男人嘴角勾起笑容。
“可以,但是需要時間。兩個月後有個契機,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你可要想清楚了。”
許瑤咬緊下唇,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從懷裏掏出一把匕首。
刀劃過掌心,鮮血流在桌麵上,沾染紅了茶水。
她一字一句道:“以血為誌,絕不後悔!”
回到相國府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了,府裏上下都在準備著晚上的元宵燈會。
沒有別的原因,隻是因為今日燈會的魁首會得到宮裏賜予的一份嫁妝。
這對任何一個未出嫁的少女而言都是巨大的誘惑。
“小姐,你終於回來了!”
春紅焦急地在院子前轉圈,自家小姐隻說了出去一趟,卻不想到了傍晚還不見回來。
她又不敢出去找人,隻能候在院子口等著。
“小姐,去元宵燈會的東西都備好了,二小姐剛才來催了好幾次,還有林少爺也派人在府外等著您。”
許瑤嗯了一聲,任由小丫鬟們伺候著換衣服。
她今日穿了一件藍色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淡藍色翠水薄煙紗披肩,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
春紅作為隨行丫鬟提著一盞花燈跟在身後。
一出前院,就看見許涼遠遠地朝著她招手。
許瑤抬步過去,嘴角的笑意瞬間冷了下去。
許涼今日應該是精心打扮過一場,一襲月白衣,雪羽肩輕搭,內著乳白粉紅色緞裙,纖腰纖細,玲瓏身段盡顯。
身後的丫鬟也同春紅一般提著一盞花燈,燈麵雖然被黑布罩著。
她卻知道那燈和林庭煜送她的燈一摸一樣!
兩位小姐上了轎子,車隊便出發了。
鬥燈大會在皇城下舉行,評判者也是宮裏幾位貴重的娘娘們。
許瑤剛掀起簾子看向外麵,林庭煜的馬就追了過來,他低頭看向轎子。
“瑤妹妹今日可真漂亮,定能奪得頭籌!”
許瑤低斂眼眸,不讓自己流露出任何嘲諷的神情,隻是淡淡回他。
“今日各家爭鬥,我未必能贏!”
林庭煜卻好像胸有成竹。
“隻要妹妹拿的是我那把走馬燈,必定勇奪桂冠。”
說完這話他下意識看了一眼身後許涼的馬車。
比賽的花燈放在腳邊,許瑤低頭看著裹燈的黑布,自嘲一笑。
馬車到了城牆之下,許瑤提著花燈走進貴女的圈子裏,不少人視線都朝她看來。
“我聽說,林少爺今年特地請了玲瓏閣的人製了走馬燈,想必今年鬥燈大會的魁首非許家大小姐莫屬了。”
“誰讓人家是林少爺的心尖寵呢,沒辦法的事情。”
聽著周圍人嘰嘰喳喳的聲音,她低斂眼眸,眼底黯然一片。
世人都以為林庭煜癡心一片,可許涼的走馬燈一出,她們便會知林公子到底是怎樣虛偽的人。
按往年的流程,內宮的女官會站出來說幾句吉祥話,各家小姐依次上台展示自己的花燈。
許家是當朝相國,權傾朝野,自然排在前麵。
幾位王侯家的小姐郡主上台以後,就是許家姐妹。
許瑤是嫡出長姐,按道理應該先上台,但許涼偏偏要拉著她一起。
“姐姐,咱倆一起上去!”
說著就拉起許瑤的手上了台。
許瑤也不同她計較,反正攔或者不攔都是自己的錯。
皇城牆上,平寧郡主陪著貴妃看向台下。
“這許家大姑娘就是你家二小子定親的那個吧?那走馬燈就在她手裏了,是不是?”
貴妃閨中時和平寧郡主是手帕之交,所以格外對許瑤上心了一些。
平寧郡主笑著點了點頭,許家和林家的婚約是老一輩就定好的,至於是許家大姑娘還是二姑娘對她而言無所謂。
隻要兒子喜歡,弄些小東西,在今晚給日後的親事討個彩頭,她也樂見其成。
隨著女官宣布開燈。
許瑤和許涼都將自己花燈上遮著的黑布取下。
出乎眾人意料的是,傳言中精妙絕倫的走馬燈並不在許家大小姐許瑤手裏,而是許家二小姐許涼拿著。
走馬燈在蠟燭的熱氣下外圍的雕花緩慢旋轉,壁畫上的內容投影在城牆上,正是有名的愛情故事“鳳求凰。”
這燈本來沒有什麼問題,待嫁少女憧憬愛情無可厚非。
但是有意思的是,林庭煜早在半月前就揚言要做一款以鳳求凰為主題的走馬燈送給他最愛的女人。
現在走馬燈出現在許涼手裏,是不是意味著他最愛的人其實是許家二小姐,而不是大小姐?
許涼看著手裏大放異彩的走馬燈,眼底閃過一絲得意。
“姐姐,不好意思了,丫鬟拿錯了庭煜哥哥送我的走馬燈,搶了你風頭!”
許涼假惺惺地跟身邊的許瑤道歉。
許瑤冷笑著看向她,當著全京城的麵,打自己的臉,這不就是她的目的嗎?
她拿著自己的花燈下了台,麵對許涼的挑釁不予理會。
“那妹妹可拿好了,這燈聽說價值千金,要是不小心摔了,怕是得不償失。”
鬥燈大會最終在最後一盞花燈的點燃後宣告結束。
張貴妃欽點了許家小姐為本次魁首。
可有趣的是,貴妃娘娘隻說了許家小姐,沒提到底是哪一個小姐。
所以等到一進相府大門,許涼就撲通一下跪在許瑤麵前。
“姐姐,對不起,我知道錯了,別生氣!”
緊隨兩人進來的林庭煜,看著許涼搖搖欲墜的身子眼底閃過一絲心疼。
“瑤妹妹,燈是我送給涼妹妹的,有什麼怒氣你朝我發,別為難涼妹妹!”
許瑤鳳眼一抬看向林庭煜,心裏沒來由的抽痛起來。
“我進門以後一個字都還未說,怎麼就為難她了?你要是心疼,直接讓她起來就是,我可沒強迫任何人下跪。”
林庭煜從沒見過如此咄咄逼人的許瑤,一時語塞,幹脆直接轉頭看向許涼。
“涼妹妹,先起來再說!”
許涼則是不願,她挺直了身子對著許瑤開口道。
“求姐姐成全我,妹妹出身微薄,不如姐姐許了一個好親事,求姐姐把今日勝出的皇室嫁妝讓給妹妹。讓妹妹以後也能有所依憑,不受夫家苛待!”
“瑤妹妹,你就讓給涼妹妹吧,等日後我們成親,我再向宮裏給你求取一份,可好?”
林庭煜下意識選擇了自己想要維護的一方。
許瑤看著他心如刀割。
明明以前她他說過,隻要她想要,什麼都可以給她。
可現在許涼要的走馬燈他給了她。
本該屬於她的皇室嫁妝,他也要她更讓給她。
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
見許瑤不說話,林庭煜不免有些心虛。
他沒經住許涼撒嬌,把做成的第一盞走馬燈送給了她,已經違背了他的誓言。
如今還逼迫她把魁首讓給許涼,屬實有些過分。
可扭頭就對上身形單薄,跪在寒風之中的許涼,他又心生不忍。
他的心在兩個女人之間擺動不停。
最終還是偏向許涼。
“瑤瑤,你是姐姐,讓著點妹妹是應該的。”
許瑤閉上眼睛,心底的。
自從許涼被帶進許家,每天都有人在告訴她,你是姐姐,讓著點妹妹是應該的。
今天連她的未婚夫都要讓她上著許涼。
憑什麼呢,就憑她比自己小嗎?
“好,你喜歡就給你。”
再次睜開眼睛,一滴清淚劃過眼角,但許瑤的眼底已經古井無波。
她看向跪在地上的少女,表情淡漠。
後者則是一臉欣喜,她起身抓著林庭煜的胳膊歡喜地笑起來。
“庭煜哥哥,你聽見沒有,姐姐說了她肯讓給我。”
林庭煜寵溺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全然不顧許瑤眼底的哀戚。
許涼路過許瑤身邊時,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姐姐,為了感謝你,今晚子時閣樓廂房,請你看出好戲!”
說完,得意離開。
春紅扶著許瑤回了院子,夜涼如水,卻抵不過她心裏的涼。
子時,她獨自一個人去了閣樓。
這裏是夏天留作宴飲用的,冬日裏很少有人來。
她提著燈,一入樓就聽見許涼嬌笑的聲音。
“煜郎…”
許瑤腳下步子一停,手裏握著的燈籠晃了又晃。
廂房裏,少女穿著輕薄的紗衣和男子嬉戲。
她雙手勾住林庭煜脖子,兩人四目相對,男人下意識就要親去,卻被許涼躲開。
“煜郎太心急了,我今夜有個新的玩法。”
說完就起身去了屏風後更衣。
片刻後,許涼一身紅衣美豔無雙地走了出來。
林庭煜先是一愣,隨即皺起眉來。
“這是你姐姐母親留下的嫁衣,她說了與我成婚那日才能穿的,你怎麼現在拿出來胡鬧?”
許涼可不管身上的衣服什麼來頭,跨坐在男人腿上,食指在他胸前畫圈。
“怕什麼,衣服又穿不爛,再說你不是經常要我穿著姐姐的衣服陪你玩嘛,這次幹脆穿著她的嫁衣,豈不是更刺激?”
紅色的嫁衣被掀開,露出潔白的肌膚。
林庭煜麵上仍有些猶豫,但很快就屈服在少女的誘惑之下......
門外,許瑤捂緊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等著裏麵偃旗息鼓,已經是一個時辰以後了。
她提著燈籠恍恍惚惚地走出閣樓,沒想到在後花園迎麵就撞上了剛偷情結束的林庭煜。
林庭煜一瞬間冷汗直流,,他沒想到深更半夜會在後花園撞到許瑤。
見他滿臉緊張地看著自己,許瑤壓下心裏無盡的疼痛,語氣冷漠道。
“我半夜睡不著覺得心悸來花園裏散散心,庭煜哥怎會在這裏?”
聞言,林庭煜鬆了一口氣,剛才那一瞬間他還以為自己和許涼的事情被發現了。
他從小到大立誌要娶的女人從來都隻有許瑤一個人。
距離他和許瑤的婚約已經不足半年了。
他不希望此期間有什麼意外發生。
於是,他解釋:“伯父喚我過來商討國事,聊得晚了些。夜裏風大,別把自己吹著涼了,我送你回去吧!”
林庭煜伸手就去扶許瑤。
被他一碰,許瑤隻覺得天翻地覆的惡心翻湧而來,當場嘔吐。
“瑤瑤,你怎麼了?我現在去給你找大夫。”
林庭煜一臉緊張地看著她。
許瑤強忍著惡心,一把抓住林庭煜的胳膊。
“沒事,就是有些頭暈,送我回院子裏休息會兒就行。”
林庭煜信以為真將她送了回去,夜風刮得院子裏枯樹沙沙作響。
許瑤下意識伸手摸臉,卻發現眼淚已經流幹。
摸著腕間母親留給她的手鐲。
決心要在假死之前和林庭煜解除婚約!
世人皆知,相國公許樂山一生無子,膝下隻有兩個女兒。
許瑤身為長女並沒有受到父親的喜愛,反倒是許涼,雖是繼室所生,卻是相國的心尖寵。
所以當許瑤進膳房就看見,許樂山,繼室柳夫人和許涼,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吃飯的場景。
行禮之後,立馬有下人給她也擺了一副碗筷。
許瑤低頭吃著早膳,並不多言。
“昨天你妹妹在鬥燈大會上拿了頭籌,我已經將宮中賞賜給了她。”
許瑤雖然已經習慣了父親的偏心,但喝著甜粥嘴裏卻泛著苦味。
許樂山的話沒完,柳氏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既然這份嫁妝給了涼兒,那何不幹脆讓讓涼兒替許瑤嫁過去?反正當年許林兩家隻說了聯姻,也沒有具體指定是誰。”
許瑤聞言心中苦澀,滿城都知道林家大公子要娶她。
要是臨時換成許涼,那不擺明告訴所有人,她是被林庭煜拋棄的棄婦嗎?
一個還未出嫁的女子就背上這樣的名聲,下場隻有兩個。
要不然出家為尼,要不然自盡以證清白。
但顯然,無論是許樂山還是柳氏,都不把她的名聲和性命放在眼裏。
“雖說這是個好主意,但這事還得是林大公子本人同意,要不然換親可沒有那麼簡單!”
許樂山也想讓自己的小女兒嫁到平寧郡主府去。
畢竟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林庭煜注定是要位極人臣的。
隻要他不犯大錯,日後三公九卿必有他的位置!
不過,讓誰嫁給林庭煜,還得看他本人的意思。
許瑤全程無言吃完這頓早飯。
多可笑啊!她的婚事被拿上去反複擺弄,似乎要問遍所有人的意見,但唯獨不用問她。
早膳過後,回到院中,春紅終於忍不住不忿開口。
“老爺也太偏心了!這嫁妝之前分明說好了是小姐您的,現在不但給了二小姐,他居然還妄想著讓二小姐要嫁到平寧公府裏去!”
許瑤沉默苦笑,林庭煜曾經那麼疼她,如今都變了心,更何況從小就見不得自己的父親?
春紅看著精神懨懨的許瑤愈發心疼,於是提議,“小姐,咱們府裏後院種的梅花最近開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聞言許瑤的腳步停頓了一下,後院的梅花還是她母親生前種的。
母親是許樂山的原配妻子,陪著他一路從白衣到入仕為官,就在許樂山官拜相國的那一年因病去世了。
這府裏還記得她的人已經沒多少了!
順著小路前往後花園,許瑤卻意外看見了正在涼亭談話的許涼母女。
“涼兒,哪怕隻是做個妾室,你也一定要進到平寧公府去!”
“娘,我才不要低許瑤一頭呢,就算嫁到平寧公府,也得是我做正妻。”
在相府裏一直都是她壓著許瑤,她才不會放下身段去當妾。
“不要覺得給林庭煜做妾室是多丟臉的事情,隻要以後林夫人的位置是你的就行,比如娘雖然一開始隻是你爹的姨娘,但是穆氏一死,娘就頂替了她的位置。”
許涼撇撇嘴,,“可是許瑤又不是她那個早死的娘,我總不能天天盼著她死吧?”
“你以為穆氏是怎麼死的,一個不得寵的正室想讓她悄無聲息得病離世,還不是咱們使點手段就行了?”
聽到柳夫人這話,許瑤幾乎站不住腳,她突然想起來了很多小時候的事情。
難怪母親一直就吃藥卻總不見好。
難怪母親剛過世,父親便將柳氏抬妾為妻。
原來母親並非病亡,而是被人所害!
憤怒和悲痛讓許瑤再也忍不住,她直接衝出去給了許涼一巴掌。
“你居然敢打我?”
許涼不可置信地看著許瑤,她印象裏這個姐姐就是一個隻會忍氣吞聲的悶葫蘆,吃了虧總是打碎牙往肚子裏咽。
“打你怎麼了,你們這對蛇蠍心腸的母女,我沒要了你們的命已經不錯了!”
許瑤一把拽起許涼的衣服,從頭上拔下一支簪子抵在許涼脖子上。
“柳氏,我給你一次機會,我母親到底是怎麼死的?”
柳夫人聞言才反應過來,剛才的談話被許瑤聽見了。
她看著尖銳的簪子抵在女兒脖間,立馬慌了神。
“許瑤,你不要激動,你娘當年確實是生病去世的,我雖然想過要給她下藥,但是還不等我動手,她自己已經病入膏肓了,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問老爺,她生下你以後就虧空了身子,多少補藥都沒救回來!”
“胡說!我剛才明明聽到你和許涼說害死了我娘,你敢騙我,我就殺了她。”
“姐姐,你當真敢殺我嗎?殺了我,你就不怕煜郎傷心欲絕?”
聽到她提起林庭煜,許涼手裏的簪子握的更緊了幾分。
柳夫人慌亂的看著自己女兒,示意她不要刺激許瑤。
可許涼卻更加興奮了,她轉頭在許瑤耳邊低聲說著。
“沒想到你這麼窩囊,為了嫁給庭煜哥哥,就連我穿著你的嫁衣和他親熱你都可以當成看不見!不如,我們就試一試,看這一次,庭煜哥哥會選你還是選我?”
許瑤抬眼看著她,眼底都是寒意。
看見不遠處走來的一道身影,許涼突然變了臉色。
“煜郎救我,姐姐知曉你我的事情了,想要殺我!”
林庭煜的腦子嗡的變成一片空白。
“瑤瑤,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許瑤一把拽著許涼的頭發,一把將簪子貼在她那張花容月貌的臉蛋上。
“好啊,那你解釋一下,你和許涼之間沒有私情?還是你沒有碰過她的身子?”
林庭煜臉色慘白,許瑤每說一個字他就身子顫抖一分。
“瑤妹妹,我知道我錯了…我不應該…”
遲來的道歉顯得蒼白無力。
許瑤滿臉痛苦地閉上眼睛。
“林庭煜,咱們解除婚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