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與大學時的戀人私奔,留給我一個嬰兒。
一晃十五年過去。
我傾盡所有,將這個孩子撫養成人,送他考上複旦。
可就在他考上複旦的家宴上。
失蹤多年的丈夫帶著那個女人回來了。
女人挽著丈夫的手,笑得明豔動人。
“多虧你這麼多年用心栽培,才讓我的兒子考上複旦。”
“沒有你,我們倆哪能過得這麼自在…”
後來,丈夫提出離婚,要與她結婚,帶著孩子一家團聚。
我沒有流淚,沒有爭吵。
隻是輕輕一笑:“好。”
1
“媽!媽!我考上了!複旦!”
我正在廚房切菜,聽到兒子在客廳裏激動地喊。
“媽!我真的考上了!”
兒子顧澤跑進廚房,緊緊抱住我。
我放下菜刀,看著比我高半個頭的他,笑了。
“澤兒,你真爭氣,媽為你驕傲。”
丈夫失聯多年。
我一個人拉扯孩子十五年。
如今看到他考上頂尖大學,我心裏的石頭落了地。
當年,丈夫顧遠告訴我,他要出國創業,三年後接我團聚。
我送他上了飛機,握著他留下的戒指,滿心憧憬。
可半年後,我收到一封匿名信。
信裏說,顧遠與他的大學戀人唐婉私奔了,還留下一個孩子。
我不信他會這麼絕情,撥他的電話,無人接聽。
我寄去的信,統統石沉大海。
為了等他,我辭了工作,搬到他老家的小鎮。
我租了間破舊的屋子,守著他父母留下的老宅。
後來,唐婉的表姐帶著一個嬰兒找到我。
她說唐婉難產去世,顧遠不知所蹤,孩子沒人要。
我看著繈褓中的嬰兒,心如刀割。
可我還是收下了他。
或許,我想用這個孩子,留住顧遠的氣息。
一晃十五年,顧澤長大了。
他在我的教導下,考上了複旦。
看著他手裏的錄取通知書,我覺得這些年的苦都值了。
“媽,這麼多年您太辛苦了…”
顧澤握著我的手,眼眶泛紅。
“等我畢業,找個好工作,一定讓您享福。”
我拍拍他的手,笑了笑。
我想了想,過幾天是顧氏家族的祭祖日。
往年我從不去,可今年顧澤考上複旦,我想讓他風光一把。
我訂了鎮上最好的酒樓,包下一個宴會廳。
我還給顧氏家族的群發了消息,告訴他們顧澤的喜訊。
消息發出後,群裏熱鬧極了。
“顧澤這孩子真有出息…”
“顧遠要是知道,估計得樂開花。”
我看著這些消息,心裏五味雜陳。
我關了手機。
靜靜等著祭祖日的到來。
2
祭祖日定在三天後的上午九點。
我一早趕到酒樓。
我檢查菜單,調整桌椅,生怕有一點差錯。
今天來的多是顧氏宗親。
我的家人一個也沒來。
當年我決定收養顧澤,爸媽氣得跟我斷絕關係。
他們不明白,我為什麼要替情敵養孩子,毀了自己的前程。
這些年,他們從沒來看過我。
顧遠的堂叔顧長山帶著族人先到了。
他們圍著主桌坐下,顧澤被簇擁在中間。
顧遠的堂妹顧瑤也來了,帶著她的新婚丈夫。
主桌上坐滿了人。
我站在一旁,端茶倒水,忙得團團轉。
“江曉晴,你杵在那幹嘛?快去把果盤端來!”
顧瑤剝著橘子,斜了我一眼。
她比我小十歲,嫁了個富商,整天趾高氣揚。
她總說我不爭氣,守著顧遠的破宅,活得像個寡婦。
顧澤看不下去了,想站起來幫忙。
可顧長山一把按住他。
“澤兒,坐好,今天你是主角。”
“瞧這孩子,長得多俊,跟顧遠年輕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顧瑤冷笑一聲:“我看更像唐婉。”
顧長山瞪了她一眼,她撇撇嘴,低頭玩手機。
我繞著主桌忙活,一會兒添酒,一會兒換盤子。
顧澤皺著眉,拉過一張椅子。
他讓我坐下:“媽,今天是祭祖,您別忙了。”
這話一出,桌上的人臉色各異。
顧瑤嗤笑一聲,陰陽怪氣。
“江曉晴,你可真會養孩子,替唐婉把兒子養得這麼好。”
“咳咳。”顧長山咳了兩聲,顧瑤住了嘴。
他轉頭看向我,笑得意味深長。
“曉晴,今天是個好日子,我有話跟你說。”
我放下茶壺,點頭:
“您說。”
“顧澤考上複旦,馬上要去上海了,你一個人守著老宅多冷清。”
“我看,不如把宅子賣了,換套小房子,剩下的錢給澤兒留著。”
我愣住。
那座老宅是顧遠父母留下的唯一東西。
我守了十五年,從沒想過賣。
可顧長山的話,像一盆冷水潑在我頭上。
“不是我不舍得,是這宅子有顧遠的回憶。”
“我想留著,等澤兒以後成家,也有個念想。”
顧長山臉色一沉,拍了桌子。
“你一個外姓女人,憑什麼霸著顧家的東西?”
我咬緊牙關,平靜回答。
“我沒霸著,宅子寫的是澤兒的名字。”
這話一出,顧長山愣了。
顧瑤翻了個白眼,嘀咕:“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不讓你養這孩子。”
顧長山皺眉,語氣緩和下來:
“算了,你有心也好,錢留給澤兒,總沒錯。”
“不過你也別守著老宅了,搬出去吧,別讓人說閑話。”
3
宗親們還在竊竊私語。
酒樓領班走過來,遞給我一個話筒。
“今天是顧氏祭祖,也是顧澤的升學宴。”
“您作為顧澤的母親,說兩句吧,也分享分享教養的心得。”
我接過話筒,手微微發顫。
“謝謝大家來參加顧澤的升學宴…”
“這麼大的喜事,親爹不在場,算怎麼回事?”
我話沒說完,就被一道尖銳的聲音打斷。
一男一女並肩走入宴廳。
我抬頭看去,心臟猛地一縮。
即使過了十五年,我還是一眼認出。
那是顧遠,和他身旁的唐婉。
宴廳瞬間炸開,議論聲此起彼伏。
顧長山坐在主位,見到顧遠,竟隻是皺了皺眉。
他揮手讓唐婉坐下,像是早有準備。
顧遠徑直走向我,嘴角掛著冷笑。
“江曉晴,謝謝你替我養了十五年兒子。”
顧澤愣在原地,抓住我的手臂。
“媽,這是怎麼回事?”
顧遠指著唐婉,語氣輕蔑。
“她才是顧澤的親媽,你不過是個替人跑腿的傻子。”
“要不是你死抓著不放,我早跟婉兒結婚了。”
顧瑤在旁添油加醋。
“顧澤,你媽心眼壞,當年不讓我們家團聚。”
“現在你考上複旦了,你們一家總算能好好過日子。”
其他宗親也跟著附和。
“就是,江曉晴養你也不容易,但她就是太固執。”
“一家人團圓多好,你說是不是?”
顧澤低著頭,攥緊拳頭,不知所措。
唐婉紅著眼眶,拉住顧澤的手。
她掏出一條舊圍巾,聲音哽咽:
“澤兒,這是我當年織的,你小時候最愛圍著。”
“我每年都偷偷去看你,放學時在校門口等。”
她轉頭看向我,笑得溫柔。
“曉晴,謝謝你把我的兒子養得這麼好。”
顧遠摟著她的肩,眼神像刀子一樣刺向我。
“江曉晴,離婚吧,十五年了,我要給婉兒一個家。”
所有人都等著看我發瘋,哭鬧,撒潑。
宗親們的目光像針,紮在我身上。
可我低頭看著話筒,輕輕笑了。
“好,我同意。”
“明天就去辦手續,讓你們一家三口團圓。”
全場安靜了一瞬,隨即嘩然。
十五年的心血,就這麼拱手讓人?
顧遠眯起眼,像是懷疑自己聽錯了。
唐婉也愣住,笑容僵在臉上。
“你…你真願意?”
顧遠盯著我,語氣裏帶著試探。
我抬起頭,直視他的眼睛。
“不然呢?非要我求你?”
唐婉連忙扯了扯顧遠的袖子。
顧遠會意,從包裏掏出一份文件。
他甩到我麵前,語氣急切。
“那就簽字,顧澤歸我們,你別再插手。”
我拿起筆,連看都沒看,刷刷簽下名字。
顧澤紅著眼,聲音發抖。
“媽?你不要我了?”
唐婉收起協議,笑得如釋重負。
“曉晴,謝謝你成全我們。”
“要不是你,我們倆哪能在外麵過得這麼痛快。”
她拉著顧澤的手,笑得像朵盛開的花。
“行了,這裏沒你的事了,走吧。”
顧長山揮揮手,像趕蒼蠅似的對我。
我放下話筒,笑了笑。
“等等,既然簽了協議,有些事也該說清楚了。”
唐婉皺眉:“你什麼意思?”
我深吸一口氣,胸口的鬱氣散開。
十五年的等待,今天該結束了。
我拍拍手,衝宴廳門口喊:
“進來吧。”
幾秒後,一道身影緩緩走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