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房門猛地被人踹開。
傅長淵怒氣衝衝,拖著我就往內室走去。
一把將我甩到床上,壓了上來。
他身上除了酒氣,還帶著孟欣身上那濃烈的茉莉香。
我抓住他正在解我衣帶的手,咽下喉間反胃。
“我還在病中,大人若需要,還是找孟欣妹妹吧。”
傅長淵撐著身子將我上下掃視一番,譏笑兩聲:
“你覺得你除了這幾分姿色,還剩什麼?”
我心裏湧起一股無名之火,‘啪’的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傅長淵愣住了,見我淚流滿麵,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他沒由來一陣心慌,卻拉不下麵子,起身嫌棄道:
“你這副樣子,真是倒胃口。”
他揮揮衣袖走了。
獨留我躺在床上,呆呆的望著帳頂。
昏昏沉沉中,我又想起了從前。
第一次見傅長淵時,他還不是九千歲。
我在郊外桃林與他相遇。
彼時我在林中撫琴,哥哥為我作畫。
而他一柄長劍咻咻舞動,挑起一地桃花為我增彩。
我們就此相識。
他與哥哥誌同道合,與我也能談天說地。
他愛紅衣如火,說要做這世間最烈的風。
那時候的他恣意瀟灑,令我深深陷入不可自拔。
我以為的兩情相悅,其實都是有心算計。
他從我哥口中套情報,借探望我之名入我府偷找證據。
他隱忍蟄伏,斷根入宮,成為皇帝信任之人。
一步一步爬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九千歲。
他恨我,更恨我家。
他目睹他全家被滿門抄斬,血流成河。
所以他也要抓著我的頭,讓我也目睹父母慘死,哥哥頭顱滾落的樣子。
我揪著心口的衣服,感受那一陣又一陣的刺痛,淚水奔湧。
而我死咬牙關。
我恨他,更恨我自己。
我為孩子妥協,我以為找到了新的繼續生活下去的希望。
而這希望,又被他親手碾碎。
再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
我頭痛欲裂,伸手一摸,粘稠的血液還未完全幹涸。
傅長淵罕見的領了一個大夫進來,命令他給我包紮。
順帶還端來了一碗黑乎乎的湯藥。
濃烈的苦味讓我忍不住想要幹嘔。
他捏著我的下巴,強行灌了下去。
“這是絕子藥。”
“萬聆,你不配懷上我傅家的孩子。”
“像之前那種意外,我決不允許再發生。”
六個月前的傅家忌日,他在酒窖醉生夢死,任誰都勸不走。
管家怕他出事,找到我讓我勸一勸。
我隻能死馬當活馬醫。
他卻抱著我痛哭。
“阿聆,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
“我大哥死的時候,他的孩子才剛出生,卻連同他的孩子一切血濺刑場。”
“我阿姐才剛過及笄,為了不被那群畜牲玷汙,撞死獄中。”
“我眼睜睜看著父母人頭落地,卻無能為力,當縮頭烏龜。”
“若不是書童替我去死,父親的好友將我收留,我傅家這一生,都要背著罵名,被萬民唾棄,遺臭萬年!”
“你讓我怎能不恨你!”
“我難道不該恨你嗎?!”
他發狠地咬著我肩窩,在上麵留下一個血齒印。
那一夜,我們帶著愛與恨不斷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