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襲州查出絕症的第三個月。
我揣上十幾個可能有效的藥方,沿鐵軌走回了家。
我不敢耽誤。
連衣服也沒換就灰頭土臉去了醫院。
和死神搶命,我不敢不快。
將藥方遞在醫生手中,我雙眼希冀。
醫生卻盯著我發黃開裂的手,眼神飄忽,不自然極了。
語氣也像試探:“什麼時候回來的?去看顧......病人了嗎?”
我擰起眉頭,覺得甚是怪異。
我外出尋醫的事並沒和醫生提起。
他怎麼知道的?
我沒多想,而是猜著醫生的語氣。
是不是顧襲州的病重了?
這一刻,想見顧襲州的心更急切了。
我請求醫生仔細研究下藥方,忐忑走向顧襲州的病房。
三月未見,他是否瘦了?
如此滄桑模樣,他還能一眼認出我嗎?
站在門外,我仔細劃拉著像稻草般的頭發,企圖讓它稍顯服帖。
此時,門內卻傳出嬉笑聲。
我搭在門上的手,懸住了。
顧襲州寵我。
為了避免我吃醋,他很少和異性講話。
在結婚當天,更是刪光了通訊錄所有異性以表忠心。
五年了......
我從未見過他和哪個異性聊得如此開心過。
不可能是病友。
為了讓顧襲州住院舒服,我掏光了所有積蓄。
隻為讓他住進vip一人間。
縱使是必死無疑的絕症,我也要他過得舒服些。
難道是護士?
我湊近聽,一道清澈爽朗的聲音刺激耳膜:
“大叔,我的22歲生日禮物呢?”
“距離我許願已經過去三個月了哦~”
小女孩嬌俏的語氣,光是聽都能讓人心情大好。
顧襲州無奈又寵溺:“大叔什麼時候缺過你的生日禮物?”
“隻是你這次的禮物實在......”
顧襲州歎了口氣。
表情寫滿幸福的苦惱:
“等演完這場絕症的戲,讓秦山雪乖乖和我離婚,大叔馬上娶你。”
“乖乖,你是喜歡草原,還是雪山?大叔在呼倫大草原向你求婚,好不好?”
我緊緊捂住唇,指尖冰涼。
我聽到了什麼?
顧襲州從頭到尾在裝病,隻為了和我離婚,另娶他人。
病房裏的小女孩,我也認出來了。
是顧襲州朋友的王映羽。
小時候,顧襲州還當過她的鋼琴老師。
這小女孩比顧襲州小十五歲,說顧襲州看著她長大都不為過。
他怎麼下得去手!
我轉身想逃,醫生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秦女士,怎麼不進去?”
醫生推開門。
四人麵麵相覷。
他佯裝鎮定檢查顧襲州的情況。
眼神卻一直和顧襲州交織。
“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顫聲道:“剛剛。”
顧襲州熄聲片刻,掩藏心虛打量著我:
“你還是受苦了。”
“山雪,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