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著馬車奔向了城郊的一處院落,這裏是母親家未發跡時住的祖宅。
自此之後,無論是元旦、寒食、中元、重陽,我也都未回府上看望母親。
而母親府上也真如同沒有我這個女兒一樣。
駕馬車送我來的傭人卸下衣服財物後便走了,府上再也沒有人來。
鄰舍的老婦人見我可憐,便又向我開始張羅起婚事來。
想著遠離了母親,哪怕再嫁一次,應該無事發生了。
那戶人家是軍戶出身,世代習武,陽氣重,自稱鎮得住那邪法。
不多日,他們給我下了聘禮。
大婚那天,我的心提到嗓子眼兒。
從一開始,我便將主賓席上的所有人掃視了多圈。
太好了,母親沒來,希望他不知道這個消息吧。
婚宴散去後,王煜便對我說:
“晴兒今日辛苦了,此番大喜之日......”
還沒等他說完,我便祈禱著千千萬萬不要把我母親邀請來。
“晴兒的母親我也請了過來,想必晴兒也思念著母親吧。”
一股絕望的窒息感湧上來,那股氣上不來下不去,將喉嚨堵住。
我渾身顫栗,望著那張一別兩載,卻已感覺蒼老二十年的臉。
那張臉上的眼角增生出了許多皺紋,頭發從茂密烏黑變得黑白交雜。梗在喉嚨裏的氣還未散去,一股心酸又湧上來。
母親將手伸過來摸我的臉。
我一時哽咽,喊出來:
“娘!”
母親聽到這句話,眼睛落下淚來,卻又冰冷地看向王煜。
母親從袖子裏拿出做好的飯菜。
難受、哽咽、心酸,這些情感還未消散盡時,那股恐懼又反上來。我帶著哭腔懇求母親:
“母親,我求求您了,我再也不想失去一個人了。我求您了,我......”
話還未說完,母親就將飯食塞到王煜的口中。
王煜吃完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便抽刀自刎。
王煜父親是軍戶出身,性如烈火,脾氣最爆,怒吼道:
“我與你本該是親家,為何要害我煜兒?還我煜兒命來!”
王煜父親接過王煜自刎的刀,向母親砍去。
府上自家二十幾個傭人一齊而上,才勉強製住他。
王煜父親一邊努力掙脫傭人們的束縛,一邊罵道:
“還真是有邪法!”
“有本事你自己吃吃看,我看不是邪法!就是要害我兒,看我屠了你一家!”
我譏笑起來,拿起地上的剩飯:
“好!我這就追隨王煜去。”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
衙門的人已將這裏團團圍住。
所有的人也都押到衙門審訊,而我依舊是安然無恙。
自上一次起,州道府縣便傳言開了,甚至傳到了宮裏。
縣衙中
“請黃大人!”
這是宮裏來的法師。
經過黃大人的檢查之後,得出的結論是震驚的:
“毫無問題。命數天定,凡人有何辦法?”
黃大人說到這裏,忽聞衙門外傳來一聲:
“我來試!”
來者正是衙裏的賴總捕快,這是衙門上下能力最強,也是最受人尊重的捕快。
賴捕快將查驗的飯食盡數吃光,卻和我一樣沒有絲毫異常。
見此狀,衙門也隻將母親與我放了出來。
王煜的父親走出衙門後,怒目圓睜對我們說:
“災星!以後再多嫁幾戶人,讓義莊一年多開張幾次。”
我感受到了莫大的恥辱,好似是我殺的他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