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亦州沒有起疑心,沈漫寧自小懂事,除了偶爾鬧鬧小脾氣,他放低姿態很快便哄好,那日他抱著林醉走,也已經發消息解釋清楚,不愉快想必已經過去。
更何況孩子已生,沈漫寧對他隻會更加死心塌地。
沈漫寧掛斷電話後,眼神瞬間變得冰冷,她毫不猶豫地把手機卡從手機裏取出,扔進垃圾桶裏。
拿著林醉曾經拿出來的離婚協議書,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用自己的身份證買了一張前往英國的機票辦理好值機後,離開了機場。
另一邊,許亦州來到了約定的場館,他找不到沈漫寧的人,在裏麵找了一圈又一圈,卻始終不見她的身影。
百無聊賴之下,他開始隨意打量起醫學展上的展品。
那些有關於人的標本,即便是成年人看了,也會覺得心裏發毛感到不適。
尤其是看到一排從一個月到十個月大的胎兒標本時,他的心跳陡然加快。
他的目光像是被什麼東西猛地吸住了,停留在一個八個月大孩子的標本上,那是一個已經成型的女胎,而標本旁邊標注的名字,讓許亦州瞬間僵在了原地。
“許微醺......”
他嘴唇顫抖,下意識地念出這個名字。
這名字明明是他打算給孩子起的名字,現在卻以一種極其詭異且突兀的方式,出現在了這個不該出現的地方。
“怎麼可能......怎麼會出現在這兒呢......”
他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身體不受控製地發起抖來,一股寒意從腳底猛地躥上後背,那種不祥的預感,如同洶湧的潮水,瞬間將他整個人吞沒。
他的目光慌亂地掃過眼前的一切,那對應的名字,對應的月份,所有信息都像一張張拚圖碎片,在他腦海中逐漸拚湊出那個可怕的猜測。
而沈漫寧那邊,電話始終打不通,聽筒裏隻有單調冰冷的忙音,這忙音仿佛催命符,一下下敲擊著他緊繃的神經。
他又將視線投向那個標本,孩子在福爾馬林裏,四肢健全。
臉部輪廓已經能看清楚,隱約有三分像沈漫寧,那鼻子嘴唇有五分像他。
此刻的他再也無法保持冷靜徹底崩潰,像瘋了一樣衝到展區負責人麵前,雙手死死地抓住對方的肩膀,聲嘶力竭地喊道:“那個八個月大的孩子,到底是誰捐贈的?你快說!到底是誰?”
嘶喊聲在展區回蕩,聲音裏滿是憤怒、震驚與難以言喻的痛苦,引起周圍人的不滿。
那負責人像是早有準備:“請問您是許亦州許先生嗎?沈小姐留了東西給您。”
許亦州打開文件袋便看見一封信和一個硬盤。
許亦州慌亂地拆開封信,上麵手寫的隻有短短的一行字,卻讓許亦州心驚。
“許亦州,喜歡我給你的驚喜嗎?”
而那張紙的後麵,是沈漫寧已經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
他不敢置信,手中緊緊攥著協議書,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整隻手止不住地顫抖。
沈漫寧,你怎麼能這麼狠心?竟然把自己的親生孩子拿去做標本。
他踉蹌著走到標本玻璃前,雙手用力地趴在玻璃上,看著原本應該鮮活的孩子,就那麼泡在冰冷的福爾馬林裏麵,供人觀看,胃裏湧起來一股酸水,不僅幹嘔起來。
“這是,這是我的孩子!沈漫寧,你怎麼這麼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