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掛斷電話後，離開還有二十四小時。

腿上傳來的痛感，我思緒飄遠。

我被送到他身邊後，他對我非常好，像嬌養的玫瑰一樣細心嗬護。

他和我領證，父母責備我時保護我，給我安全感，那時候我們感情很好。

一年後，他初戀找上門，帶著一個快一歲的孩子。

周芸得了癌症，還有半年去世。

不久，她在一場車禍裏，救下我，求我好好養大她的孩子，八年為期。

江淩程告訴我，八年後要是不喜歡這個孩子可以送走或者是和他離婚。

我嘴角溢出一抹苦笑，現在他更愛孩子，不愛我，所以離婚是我唯一的選擇。

還有十六小時。

傭人按吩咐幫我接好腿，穿衣打扮後，推我進入大廳。

大廳內，一片歡聲笑語。

“月月姨姨，你跳舞好美，好像媽媽。，我能叫你媽媽嗎？”

周月翩翩起舞，江行漾在旁邊用力鼓掌。

周月和周芸七分像，是周家認的長女。

“她和你媽媽不一樣，但跳舞確實耀眼。”

江淩程目不轉睛的盯著周月，眼裏是不曾有過的溫柔。

看啊，愛一個人無論長相如何相似，都不會把她當做替身。

當年，我在家跳舞，他深情注視著我，可後來，父子兩厭惡我跳舞。

周月注意到我的存在，挑釁的看了我一眼，

“漾漾，孟媽媽也會跳舞呢，她比我跳的好。”

“切！她現在又骨折了！醫生說她再也不能跳舞了！放心吧，月月媽媽，你現在才是最美的。”

“實在不行，我讓人廢了她的腿！她休想占你的位置！”

江淩程神色不明，沒說話，像是默許。

用心照顧了八年，江行漾都不認可我，從來不肯叫一聲媽媽。

我讓人推我離開，心像是被一雙手抓住，呼吸不得。

四歲前，江行漾很可愛，會叫我姨姨。

四歲生日後，他和周家外祖母想認，開始熱衷於讓我骨折。

第一次骨折，他約我到泳池，讓我教他遊泳，可泳池水被抽幹，他用力把我推了下去。

後麵，我一次又一次骨折，卻從來不長記性，因為一個孩子能有什麼惡意。

二十次了，我該長記性了。

還有十二小時。

母親闖到我房間，趁我不備，給了我一巴掌。

臉上火辣辣的疼，“你抽什麼風？”

“孟榆！你看你現在不受寵的樣子，連孩子都保不住的廢物！你知不知道周月把他們父子兩的魂都勾走了！”

“再給你次機會，你好好勾引他，懷上他的孩子，這樣才有依傍！”

依傍不就是想讓江淩程幫助孟家的公司嗎？我冷笑一聲：

“你這麼喜歡江淩程，要不你自己上？他，我現在不稀罕了。”

我推開門，坐上輪椅離開。

還有十個小時。

江淩程站在門口，接過傭人手中的輪椅。

“他們說你很乖，所以我來接你。”他語氣輕柔，嘴角掛著淺淺的笑。

“爸爸，快來看月月媽媽養的貓！”

“好。”江行漾把江淩程牽走，完全忘記他還推著我。

我聽見，那間盛滿周芸物品的屋子傳來了幾人打鬧的聲音。

除了江家父子，那間屋子從來都不讓任何人進入。

他們是真的在接納周月成為這個家的主人。

不一會兒，江行漾回來，一腳踹倒輪椅，轉身跑開，

“一會兒下雨了！好好洗洗你的惡毒吧！”

我被輪椅壓著，不能動彈。

雨慢慢淋到我的頭上，淋透紗布，淋濕傷口。

我掙紮著起來，手肘上占滿汙泥，但移不開壓在身上沉重的輪椅。

我大喊，隻能祈求有人能發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