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老婆白月光的兒子因為貪玩，把同學推進了學校正在施工的下水道。

老婆得知後匆匆趕了過去，安撫受驚的白月光兒子。

趕去學校接女兒放學的我，正好撞見老婆跟校領導據理力爭。

“誰敢報警抓我幹兒子！”

“不管我幹兒子把誰推了下去，我都能替他擺平！”

“就算是天王老子的孩子掉進去了，我也能保他！”

“別怕兒子，幹媽有的是錢，賠得起！”

看到她這般嗬護白月光的兒子，我隻覺得刺痛眼眸。

結婚十餘年，老婆程若楠對我和女兒向來淡漠，從未展現過這樣偏袒的一麵。

我自嘲地轉身，卻意外看到井口旁邊，躺著一個熟悉的美樂蒂掛墜。

好像是去年，我送給女兒的生日禮物。

女兒十二周歲生日，一向忙碌的總裁老婆難得答應早點回家陪女兒慶生。

這天，我早早定好了生日蛋糕，準備了一大桌好酒好菜。

下午五點，我準時去學校接女兒放學。

卻見操場不遠處聚集了一大群人，正激烈地發生著爭吵。我本無意湊熱鬧，但卻突然聽到了老婆程若楠的聲音。

我腳步一滯，不由自主地擠進了人群。

隻見程若楠站著白月光林晨陽身旁，懷裏護著林晨陽的兒子，麵紅耳赤地跟校領導理論:“誰敢報警抓我幹兒子！小孩子小打小鬧很正常，說不定這人是自己失足掉進去的！誰看見是我幹兒子推進去的？你們有監控嗎！”

校領導滿臉嚴肅:“這個地方是監控死角，拍不到，但有一個施工員看見了，說是林小逸把一個女同學給推進去了。”

“不可能！”林晨陽立馬反駁，“我兒子從小就很乖，連隻螞蟻都不舍得踩死，怎麼可能把同學推進去！你們一定是誣陷！”

“對！”程若楠氣焰囂張地附和，“沒有監控就別胡亂汙蔑，小心我告你們！再說了，就算是我幹兒子推進去的又怎樣？哪怕是鬧出人命，我也能替他擺平！”

轉瞬，她又看向懷中的林小逸，溫聲安撫他:“別怕兒子，就算是天王老子的孩子掉進去了，幹媽也能保你！幹媽有的是錢，賠得起！”

我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幕，隻覺得無比刺痛眼眸。

結婚十多年，程若楠的心思全都撲在林晨陽父子身上，對我和女兒向來淡漠，更是從未展露過這麼偏袒和柔情的一麵。

我心中悲戚，自嘲地轉過身，卻無意間瞥見井口旁邊，一個熟悉的美樂蒂掛墜。

好像是去年，我送給女兒淺淺的生日禮物。

我的身子猛然一震，腦海中冷不丁地浮現出一個可怕的想法。

我立馬衝進人群，撿起了地上的美樂蒂掛墜。

仔細辨別後，發現確實是淺淺的掛墜！

我心慌得厲害，連忙走過去扯過林小逸的衣領，焦急問他:“你把誰給推進去了？”

林小逸愣了一下，慌忙辯解:“不是我推進去的，是她自己掉進去的！”

程若楠看見我後詫異了一瞬。

“孟庭深？”她怫然不悅，“你跑過來湊什麼熱鬧？都說了人不是小逸推進去的，是自己掉進去的，你別胡說八道！”

我顧不上搭理程若楠，搖著林小逸的肩膀激動追問:“到底是誰掉進去了？告訴我！”

“是......”林小逸眼神閃躲，支支吾吾，“是......我的同桌，何小花。”

何小花？

“你沒騙我？”

林小逸忙不迭地搖頭，但臉上卻透露著一絲心虛。

我心中一凜，走到井口，作勢就要跳下去。

校領導見狀趕緊過來攔住我:“這位家長你冷靜點！這個下水道很深，而且還有有毒氣體，貿然下去可能會有窒息危險的！我們已經聯係了消防大隊，營救人員馬上就會過來的！”

可我已經聽不進任何勸阻，一想到井下的人可能是淺淺，我一刻都按捺不住。

“我要下去救人！”

我奮力掙開校領導的桎梏，執意要下井。

程若楠卻黑了臉，走過來厲聲嗬斥我:“孟庭深你瘋了？好端端的發什麼神經！”

我身子一頓，把手中的美樂蒂掛墜遞給她，顫抖著聲音開口:“若楠，這個掛墜是淺淺的，我剛剛在井口撿到的，掉進去的人......很有可能是淺淺。”

程若楠表情猛地一滯。

2

“不是孟淺淺！”林小逸眼角一顫，慌忙反駁，“幹媽，你相信我，裏麵的人是何小花，是她自己不小心掉進去的！”

程若楠聽後舒了口氣，緊擰著眉頭訓斥我:“孟庭深，你能不能別疑神疑鬼了？這掛墜這麼普通，淺淺能有，別人就不能有？”

“不可能是別人的！”我語氣篤定，“這個掛墜絕對是淺淺的！這是我為淺淺特意定製的，上麵還刻了她的名字字母縮寫，我絕不會認錯！”

“夠了！一個掛墜能說明什麼！說不定是何小花偷了淺淺的掛墜呢？”

一直沉默的林晨陽也開口了:“是啊孟大哥，你就別胡思亂想了，小逸說井下的人不是淺淺，那就絕對不是淺淺，我兒子絕對不會說謊的。”

聽了他們的話，我心中也開始有些動搖。

可是，右眼卻突突地跳個不停。

心中總有一根不安的弦在繃著。

我立馬擠開人群，心急如焚地往女兒的教室跑了過去。

以前每一次放學，淺淺都會在教室乖乖等我來接她。

可當我氣喘籲籲地趕到教室時，卻並沒有看到她的身影。

我抓著幾個同學焦急詢問:“孟淺淺呢？你們知道孟淺淺去哪了嗎？”

“孟淺淺啊，她不是跟九年級的那個林小逸一起出去了嗎？”

我愣在原地，如遭雷擊。

腦袋突然轟的一下，眼前一陣發黑。

我顫抖著兩條腿，馬不停蹄地跑回了事發現場。

程若楠和林晨陽父子還在跟校領導扯皮，消防車正好在這時開了過來。

但因為城郊正發生大火，人手不足，此刻隻來了三個消防員。

我紅著眼跑過去，拉著消防員的手顫聲道:“把麵罩給我，我跟你們一起下去救人！”

可就在這時，林小逸捂著肚子大叫了起來。

“爸爸，幹媽，我的肚子好痛啊！痛死了！”

“小逸你怎麼了？你別嚇爸爸啊！”林晨陽大驚失色，一把將他摟進了懷裏。

林小逸在他懷裏抽搐，整個人不停地發抖。

程若楠也嚇得不輕，立即拉住幾個消防員，不容置喙地命令他們:“你們先別救人，先送我幹兒子去醫院，他肚子疼！”

我心口一滯，大聲嗬斥:“程若楠，林小逸隻是肚子疼而已，打個車去醫院也行，人命關天的時候，你能不能別占用公共資源！”

程若楠憤懣地轉頭看我，眼底泛著淩人的寒意:“打車會堵車，隻有消防車才能一路暢通無阻，小逸疼得那麼厲害，已經等不及了！”

“可若是再不及時救人，下水道裏的女孩就會有生命危險！”

程若楠卻滿臉輕蔑:“又不是你的女兒，你操什麼心？別人死了跟我有什麼關係，小逸才是最重要的！”

我氣得胸膛劇烈起伏，心口傳來一陣鈍鈍的疼。

“萬一裏麵的人就是我們的女兒呢！”

程若楠勃然大怒，慍怒地甩了我一個巴掌:“烏鴉嘴！胡說八道什麼！詛咒自己的女兒，有你這麼當爸爸的嗎！”

3

林小逸已經開始疼得在地上打滾，眼淚鼻涕直流。

林晨陽直接嚇哭了，大聲哭喊:“孟大哥，求你別再阻攔了，趕緊讓消防員送小逸去醫院吧！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他要是出了什麼事，我也活不下去了！”

他哭得聲淚俱下，可我毫不動容，擋在消防員麵前堅持道:“不行！先救井下的人！”

程若楠怒目圓睜，臉色陰沉得可怖。

她上前狠狠推了我一把，咬牙憤怒地吼道:“孟庭深，你今天是存心想跟我們作對是吧！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嫉妒晨陽和小逸，故意不讓他們去醫院！結婚這麼多年，你一直嫉妒我跟晨陽父子倆走得近，所以故意報複他們！我從沒見過你這麼善妒的男人！”

我怔了怔。

是啊，她說的沒錯。

我確實嫉妒過林晨陽父子。

我和程若楠當初結婚，是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知道她從來沒愛過我，結婚十多年，她一直忘不了她的初戀林晨陽。

直到後來林晨陽的妻子因病去世，她終於可以以替他照顧孩子為由接近他，並且全身心地撲在了他們父子身上。

也因此，忽略了我和女兒。

我們的結婚紀念日，她在陪林晨陽父子；我和女兒的生日，她在陪林晨陽父子；女兒感冒發燒、我生病住院，她仍然在陪林晨陽父子。

每次我提出抗議，她卻總是雲淡風輕地反駁我:“我好歹跟晨陽好過一場，他年紀輕輕就喪偶，小逸又從小沒了媽，我對他們稍微幫襯一下怎麼了？你能不能別這麼小肚雞腸？”

我對她，也從最開始的期待，到後來慢慢地失望、絕望。

到如今，我已經不再對她有所期望了。

可是，我絕不能拿女兒的性命冒險！

我態度堅決，凜聲對消防員說:“別管他們，先下井救人要緊！”

“孟庭深！”

程若楠胸膛劇烈起伏，臉上籠罩著一層寒意，眼底含著滔天的怒意。

她揚起手再次狠狠給了我一巴掌，怒不可遏道:“你的心怎麼這麼狠毒！你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小逸疼死嗎！我怎麼會有你如此惡毒的丈夫！”

說罷，她轉身走到井口，伸開手攔住幾個消防員，沉著臉厲聲道:“先送小逸去醫院！否則我就從這裏跳下去，我就是死，也絕不能讓你們下井救人！”

校領導急了，苦心勸她:“這位家長，我知道你關心你幹兒子，但這個節骨眼上還是先救何小花同學吧！她已經掉進去快四十分鐘了，再拖下去就真的要出人命了！”

“是啊！”幾個消防員也苦口婆心地勸她，“女士，眼下最重要的是下井救人，您兒子可以叫救護車，或者打車，或者讓我們其中一個同事開車送去醫院......”

“不行，必須你們三個一起送小逸去醫院！人多力量大，這樣才能確保小逸安全抵達醫院！”

“程若楠！”我氣得眼眶通紅，整個人止不住顫抖，“你能不能別再無理取鬧了！”

幾個校領導也跟著嘟囔:“是啊，你這分明就是在胡攪蠻纏嘛......”

程若楠絲毫不聽勸，反而對校領導破口大罵:“你們這些草菅人命的老師，我兒子要是出了什麼事，你們承擔得起責任嗎！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是環宇集團的董事長！我給你們學校捐了一千多萬，要是惹急了我，我把這些捐款全部都撤掉！”

校領導們麵麵相覷，瞬間不敢吱聲了。

4

這時，林晨陽也跑了過來。

他跪在幾個消防員麵前，拉著他們的手聲淚俱下:“同誌，我求你們了，求求你們送我兒子去醫院吧，我兒子疼得快不行了......”

消防員紛紛蹙著眉頭，左右為難:“先生，眼下還是下井救人要緊......”

林晨陽幹脆躺在他們麵前，心一橫道:“先救我兒子！你們要想下井救人，那就先從我身上踏過去！”

消防員紛紛束手無策。

他們很想下井，可卻遭到程若楠和林晨陽的阻攔，根本無法順利開展施救。

場麵一時僵持著。

我心急如焚，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我再也按捺不住，連麵罩都沒帶，直接從林晨陽身上踏過去，推開程若楠跳入了下水道。

“淺淺爸爸，別衝動！”

“同誌，危險啊！”

校領導和消防員異口同聲。

程若楠也被震住了，大聲衝井下的我喊道:“孟庭深你是不是瘋了！不要命啦！還不快上來！”

可我完全聽不到他們的呼喊，滿腦子隻想快點把人救上來。

我順利下到了井底。

水不深，剛好及腰，可一股濃烈的腐臭味卻撲入我的口鼻，令人窒息又作嘔。

我捂著鼻子，忍不住幹嘔起來。

黑暗中，我忍著強烈的窒息感四處摸索，最終在牆邊，摸到了一具冰冷的身體。

小小的，毫無聲息的。

我顫抖著手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將光線照在了這具身體上。

霎時間，天旋地轉，腦子裏一片空白。

隻見我的女兒淺淺，滿臉汙穢，嘴角流著血，身上還背著書包，正閉著眼泡在冰冷的臭水中，已經沒了任何氣息。

我崩潰地抱住她的身體，嚎啕大哭。

心裏仿佛被無數利刃刺傷一般，鮮血淋漓，痛不欲生。

“淺淺......對不起，爸爸來晚了......”

......

我跳入下水道後，幾位消防員也跟著跳了下來。

十多分鐘過去，我們一直沒有上來。

程若楠隱隱有些擔憂，趴在井口想一探究竟，卻被林晨陽喚住:“若楠，小逸疼得不行了，不能再耽誤了，我們趕緊送他去醫院吧！”

程若楠臉色驟變，立馬起身朝二人奔了過去，扶起了林小逸。

走之前，她不忘轉頭狠狠剜了一眼校領導:“你們這幾個草菅人命的老師給我等著，我會去教育局投訴你們的！你們等著卷鋪蓋走人吧！”

她又摸了摸林小逸的腦袋，溫聲安撫他:“小逸別怕，他們不送你去醫院，幹媽送你去！等你病好了，幹媽會替你追究他們所有人的責任！”

兩人抱著林小逸急匆匆地往校門口走。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陣驚呼。

“上來了上來了！救上來了！”

“怎麼回事？不是何小花？！”

“這孩子是......是孟淺淺啊！”

“天啊，淺淺已經沒氣息了！”

程若楠聞言，猛地頓住了腳步。

她不可置信地回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