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繼姐一起訂婚。
她進了真豪門,我嫁給小職員。
誰知豪門少爺在婚禮當天離奇車禍身亡,而小職員卻平步青雲,成了互聯網新貴。
繼姐在豪門守寡兩年,鬧著要離婚。
一向寵愛她的父親卻當眾給了她一耳光,逼她死也要死在豪門。
繼姐崩潰了,趁我去看她時,把我推下高樓。
再次睜眼,我們回到了訂婚那天。
這次,繼姐搶先說要嫁給那個窮小子。
我笑了。
錦衣玉食還不用操心家務的舒心日子,繼姐居然不喜歡嗎?
繼姐搶過那枚簡陋戒指時,我就知道她也重生了。
上輩子,她想都沒想就拿了豪門的鑽戒,把窮小子的戒指扔給我。
“妹妹,我也沒別的意思,隻是雖然霍家二少不是長子,但好歹也是豪門少爺。你嫁過去,怕是會受委屈。”
“還是這個窮小夥子更適合你。”
而這一世,她依舊高高在上地說:
“歸晚,謝家條件不好,姐姐一向疼你,就把嫁入霍家的好機會讓給你了。”
繼母驚得手裏的高腳杯都掉了:
“歸虞!”
繼姐緊緊攥著那枚戒指,湊到繼母耳邊低語幾句。
繼母的表情由陰轉晴,但眼神仍帶憂慮:
“歸虞,你真的想清楚了嗎?萬一出了什麼岔子......”
“就算出了岔子,不是還有您嗎?”
繼姐把頭靠在繼母肩上,撒嬌道。
繼母沉思片刻,終是咬牙道:
“好吧,媽聽你的。”
我和繼姐的婚事就這麼定了下來,隻是在準備嫁妝時,繼母以霍家富貴、謝家寒酸為由,把我原本就不多的嫁妝又削減了一部分,加到繼姐那邊。
我並不在意。
因為他們說得對,霍家富貴,而謝家......
就不知道繼姐那豪華的婚禮排場,能不能填滿謝家的虛榮心了。
上輩子也是這樣,繼母把兩家的訂婚戒指擺在我和繼姐麵前,讓我們挑選。
但我心裏清楚,我根本沒有選擇權。
繼姐拿走了豪門的鑽戒,把那枚普通戒指丟給我。
她豪華婚禮嫁入霍家,我簡單儀式嫁給謝以安。
我們的命運,本該如我們的出身那般,她是高高在上的豪門貴婦,我是默默無聞的小職員妻子。
誰知繼姐新婚當天,霍家二少就遭遇了車禍身亡。
繼姐結婚三個月,就成了寡婦。
她日日哭鬧、威脅自殺地要離婚,繼母心疼她,哄她說隻要為霍家守喪三年,就想辦法讓她回家。
可連我都明白,這是不可能的。
霍家世代從商,父親要是敢讓繼姐離婚,豈不是讓圈內人戳著脊梁骨罵?
更何況大哥去年剛進入霍氏集團工作,正是關鍵時期。
他再怎麼疼愛繼姐,也不會為了她斷送兒子的前程。
繼姐又勉強在霍家待了兩年,其間無數次尋死覓活。
最後一次,霍家老太太派人請父親繼母過府,指著繼姐說:
“把歸虞接回去吧,她正值青春年華,何必在這裏蹉跎歲月?”
父親嚇得立刻起身道歉,因為老太太不僅是程家的當家女主人,更是如今董事長的親姑姑、著名的慈善企業家。
回到豪宅,父親抬手就給了繼姐一記耳光,咬牙切齒地說:
「鄭歸虞,你死也隻能死在霍家!」
繼姐不甘心。
尤其是她從父親口中聽說,我的丈夫謝以安已經成為了互聯網新貴,前途無量。
她要見我。
母親親自打電話請我去勸勸她,我隻能前往。進了程家別墅,先見到老太太,她拉著我的手,歎息道:
「好好勸勸你姐姐,我有意放她回家,可你父親……」
老太太拍了拍我的手,用了個委婉的說辭:
「太過顧慮名聲。」
我一邊往繼姐的房間走,一邊想老太太地位顯赫、寬和仁慈,繼姐到底有什麼不滿足的?
謝家長輩要是如此好說話,我做夢都能笑醒。
卻不想繼姐日日回想我們一同挑選婚事那天,已經瘋魔了。
明明她才是備受寵愛的千金。
明明她才應該享盡榮華富貴,成為豪門少奶奶!
繼姐怨恨之下把我推下高樓,隨即服藥自盡。
所以她發現自己重生後,迫不及待地搶了謝家的婚事。
這下好了,不必做夢,錦衣玉食的清閑日子是我的了。
九月初三,是鄭家兩位千金出嫁的日子。
這本是母親為繼姐挑選的黃道吉日,但為了讓我趕在霍堯出差這天嫁過去,繼姐軟磨硬泡了母親許久,才終於讓母親點頭,讓我們同日出嫁。
我乘坐豪華轎車抵達霍家別墅,還未向雙方父母敬茶,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便響起。
傭人們有條不紊,在一道溫婉女聲的指引下將我送進新房。
靜待片刻,一雙黑色皮鞋停在我麵前。
「歸晚,公司突發緊急情況,我馬上要趕去機場。」
頭紗被揭開,英俊挺拔的青年身著筆挺西裝,望向我的目光含著歉意:
「委屈你了。」
我愣了愣。
霍家二少,竟生得如此俊朗。
「少爺!」
我揮退左右,從包裏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平安符:
「少爺,我昨晚做了一個夢,夢見你大婚當日就被公司緊急召回。董事會為了業績鋌而走險,命你和大哥一起去談一筆高風險的並購案,結果你們遭遇競爭對手的惡意收購,不幸負傷,股價暴跌又斷了資金鏈……」
霍家二少眼中的震驚逐漸變為凝重。
公司的機密並購計劃,非我一個閨閣女子能知。
我咬了咬牙,將平安符雙手奉上:
「少爺,我雖然不懂商場,但總覺得這夢有些蹊蹺。萬望少爺三思而後行,歸晚在家中靜候佳音!」
霍家二少一言不發。
平安符躺在手心,隨我手掌的顫動輕輕顫抖。
我本可以袖手旁觀,不必冒險。
任霍家兄弟事業失敗,以未亡人的身份留在程家,老太太會善待我,父親母親會敬重我,說不定還能借機進入商界。
什麼豪門寂寞,對我來說,反是好事。
可我從小聽霍氏集團的傳奇故事長大,我的外公早年創業時,曾得到霍老爺子的投資扶持,才有了今天的規模。
母親拍著我的背,哄我入睡,一遍一遍講的都是霍家的商業傳奇。
我鄭歸晚一個失去母親的孩子,謹小慎微,可我知道良心二字怎麼寫。
我不忍那位特意為我添了兩份嫁妝的老太太一夜白頭,也不忍剛才奶聲奶氣喊我「二嬸嬸」的小侄子失去父親。
更不忍數萬員工失業。
良久的沉默後,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從我掌中拿起平安符。
「多謝。」
霍家二少出差,我也沒閑著。
外公家的生意遍布全國,在京城也有幾家公司。
我拿著生母留給我的信物,去離程家別墅最近的那家公司留下口信,請外公派遣一位信得過的高管來見我。
本以為要等待些時日,不想第二天,便有一位女士登門拜訪。
「在下孫氏集團董事長的長女,孫諾。」
她穿著一身利落的職業裝,卻並未刻意掩飾女性特質,向我伸出手:
「目前孫氏在京城的業務都由我負責,如二少奶奶信得過,但請吩咐。」
我雙眼一亮。
沒想到這時候,她就已經在管理京城的業務了。
前世,我與這位表姐也有一麵之緣。
那是我與謝以安結婚的第三年,保姆拿著我的首飾去典當,被表姐認出這是孫家給我的添妝。
她帶著一疊支票上門,問我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困難。
我不想讓她為我擔心,正要找借口搪塞,卻被聞訊趕來的謝母嗬斥了一頓,說我自甘下賤,竟與小公司來往。
表姐氣得拂袖而去,走前卻仍然將支票壓在了茶幾上。
我當著謝母的麵叫保姆把支票還回去:
「媽說得對,我們謝家,不能用別人的錢。」
那時,謝以安剛剛創業,正需要資金周轉。
而他的親妹妹即將嫁入豪門,也需置辦豐厚的嫁妝。
我卻將到手的錢款退了回去。
謝夫人氣得臉色鐵青,抓起玻璃杯狠狠砸在我頭上,然後捂著胸口說心臟不適,命我頂著傷勢在她床前伺候了整夜。
任憑她如何折騰,我也不願再去找表姐。
好在,老太太並沒有這樣的偏見。
我同她提起,我的母親出身孫氏集團,她還笑著誇讚孫氏的珠寶品質極佳,讓我下次帶她一起去挑選。
想到這裏,我不再猶豫,對孫諾深深鞠了一躬:
「請表姐助我一臂之力。」
我與孫諾密談了半個小時。
臨走時,她捧著裝滿現金和支票的手包:
「歸晚,你想清楚了嗎?這可是你全部的積蓄。」
我點了點頭。
從我對霍堯說出那番話開始,就已經是一場豪賭了。
既然如此,為何不徹底放手一搏?
「霍家對我們孫氏有知遇之恩,歸晚,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托付。」
孫諾看我的眼神中已帶著幾分敬佩。
送她離開後,我也登上了豪華轎車,返回鄭家大宅。
今天是我和鄭歸虞回門的日子,老太太早已為我準備了豐厚的回門禮。
「妹妹如今真是貴人了,這個點才回來。」
鄭歸虞望著兩輛豪車都裝不下的厚禮,眼中閃過一絲惱怒,但很快又被得意取代。
「不過也難怪,新婚當天霍家二少就出差了,你大概連丈夫的樣子都沒看清吧。商場如戰場,要是出了什麼意外……」
她捂著嘴:「是姐姐說錯話了,妹妹別見怪。」
我微微一笑:
「既然姐姐知道自己失言了,為何不起身賠個不是?」
她臉色驟變:
「鄭歸晚,你是嫁入豪門就不把我這個姐姐放在眼裏了嗎?」
「姐姐出言不遜,是沒把霍氏集團放在眼裏嗎?」
我也冷下臉來。
鄭歸虞一愣,隨即怒指著我:
「瞧你這副小人得誌的囂張樣!和你那個低賤的媽——」
「謝夫人慎言!」
不等我開口,老太太派給我的助理已經厲聲喝止。
這位助理曾在霍氏集團總裁辦公室工作,腰間還別著集團員工專屬的ID卡。
鄭歸虞不敢造次,隻能怨毒地剜了我一眼。
我們靜坐著喝了一杯咖啡,父親才帶著謝以安走進客廳。
隻看一眼父親的表情,我就知道謝以安如前世一般,哄得父親心花怒放。
三次創業成功的商界新貴,又怎會是草包?
鄭歸虞此時又得意起來,她裝作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走到我身邊坐下,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
「妹妹,你姐夫不但才華橫溢,對我也十分體貼。新婚之夜,他就向我承諾,此生絕不會有其他女人。」
我點點頭,這個我信,謝以安上輩子也是這麼對我說的。
直到我去世,他也並未食言,隻是……
我看了鄭歸虞一眼,並不打算提前為她揭曉謎底。
這一次,是她自己選擇的,不是嗎?
鄭歸虞對我的反應很不滿意。
可是父親與謝以安已經入座,她再說什麼很容易被他們聽見,隻能悻悻然地閉嘴。
母親去世後,我在鄭家已經了無牽掛,用過午餐便提出告辭。
父親與繼母都無意挽留,隻是叫管家送我出門。
門外不遠處,停著一輛低調的黑色轎車。
我多看了一眼,恰在這時,一陣風吹起車窗,露出車裏癡癡望著鄭家大門的傅粉何郎。
真是有趣。
我笑了笑,轉身登上霍家的豪華轎車。
接下來的兩個月,我除了與孫諾見麵商議事務,就是在霍家陪伴老太太。
我主動請求老太太教我管理家族事務,繼母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將我嫁到豪門去,所以除了基本的禮儀修養,並未教我如何管理家族企業。
前世嫁去謝家,謝夫人自己都出身普通,更教不了我什麼。
老太太對我的請求很高興:
「好啊,你雖然不是長媳,但多學一些,也是傍身的本事。」
她將我與霍堯的親妹妹霍猶芳放在一起教導。
如何管理家族企業、審核財務報表,如何社交、收攏人心。
霍猶芳學得抓耳撓腮,我卻很珍惜這個機會。
不僅學,還愛問,老太太精力不濟,大嫂便主動叫我去觀摩她處理事務。
霍猶芳大為歎服。
一來二去,我與她也熟悉起來,閑暇時,她提出教我高爾夫。
我樂得多學一些,卻沒想到我竟然很有運動天賦。
她教了我三天,我已經能自己打出漂亮的球路,連霍堯的私人教練都對我讚不絕口。
霍猶芳笑嘻嘻地說道:
「二嫂,你與二哥真是天生一對,連他的教練都這麼喜歡你。」
她打趣完我,又問:
「二哥給你發的郵件,你看了嗎?」
我搖搖頭:
「我沒收到郵件。」
「怎麼可能!」
霍猶芳急得停下揮杆,拉著我就往俱樂部走:
「二哥在給我的郵件裏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好好照顧你,怎麼會不給你發郵件呢?一定是你上午出門太急,還沒來得及看。」
我被霍猶芳推著進了休息室,卻真在手機上看到一封未讀的郵件。
“親愛的妻子,晚歸,親啟。”
霍猶芳笑嘻嘻地念出郵件標題,誇張地聳了聳肩,將手機遞給我:
“二哥也太肉麻了,二嫂,你慢慢看吧!”
說完,她還貼心地為我帶上了休息室的門。
我猶豫了一會兒,才點開郵件正文,卻發現裏麵隻有一句話:
【夢卿,盼夢成真。】
我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
他在告訴我,我的夢成真了。
霍氏集團被惡意收購的消息傳遍商界時,鄭歸虞立即打著安慰我的旗號登門拜訪。
卻被管家告知,我因為過度擔心而病倒了,無法見客。
她在老太太麵前裝模作樣地掉了幾滴眼淚,得知我實在無法接見後,半是遺憾半是幸災樂禍地離開了。
霍猶芳在給我的微信中寫道:
【二嫂,真不敢相信你們是親姐妹,世間竟有此等小人,我霍猶芳算是長見識了!】
我沒有回複她,隻是點了個已讀。
這是我們約定的報平安的方式。
此時,我已經在前往集團總部的私人飛機上。
收到霍堯郵件當天,我便去見了老太太。
我雖然早就做了打算,但霍堯若是不肯信我,我也無力再做什麼。
可他信我。
我鼓足了勇氣,踏入老太太的房間。
短短兩個月的相處,我已經將她當作親祖母了。我坐在她對麵,將我對霍堯的說辭,又對老太太說了一遍。
然後,我轉發了霍堯的郵件。
老太太沉默了許久,才對我說道:
“可你此去,若是出了什麼意外,我如何跟堯堯交代,如何跟你父親交代?”
我笑了笑,握住她微涼的手:
“奶奶,我此去是與霍堯共進退的,至於我父親,他本也不在乎我這個不受寵女兒的安危。”
我將目光投向窗外,徐徐說道:
“奶奶,我是女子,母親去得早,父親和繼母都隻將我當個工具。
”可是我嫁過來後,您待我好,猶芳待我好,大嫂也待我好,就連小侄子出去吃到好吃的巧克力,都不忘給我帶一塊。“
老太太落了淚:
”你這孩子,這些好,哪值得你拚上前程啊?“
我也跟著落淚: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更何況我一個荒謬的夢,霍堯冒著身敗名裂的風險也信了,我若退縮了,怎麼對得起他,怎麼對得起數萬員工?“
老太太默然良久,忽然將我扶起來,按在椅子上。
接著,她竟然站起身,向我微微欠身。
”奶奶!“
”歸晚,“老太太握著我的手,溫聲道,”你此去,就是霍氏集團的功臣。待你平安歸來,我親自為你安排董事會的席位。今後再無人能欺辱你,哪怕是你父親繼母。
“若是霍堯待你不好,我也許你們離婚。”
是實權,不是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