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男朋友是億萬富豪,但他假裝失憶的窮小子,與我在鄉下搭夥過日子。
我聽到他和助理的對話:
“雅小姐救過您的命,還對您一片癡心。您回公司後,要不要娶她為妻?”
程景淮冷淡地說:
“這種沒教養的村姑,我怎麼可能娶她。”
“我和她不過是逢場作戲,給她五百萬,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
我隔著門偷聽,差點笑出聲。
他不知道,我是重生的。
這筆錢,我終於快熬到手了。
最近那個助理來得很頻繁。
每次程景淮都會故意折騰我到半夜,仿佛有使不完的精力。
等我累得睡熟,他就悄悄起身,穿上西裝出門。
今天又是如此。
難道,是他回公司的日子將近了?
我特意留了個心眼,趁程景淮起身,躡手躡腳地靠近房門。
門外,他正背對我和助理低聲交談。
我屏住呼吸仔細聽——
“程總,時機越來越成熟了。”
“雅小姐這邊……您打算怎麼安排?”
我一聽,心跳突然加速。
程景淮沉默不語。
那助理又說:
“畢竟是雅小姐救了您。她對您一往情深,如果您有意,娶她為妻也無妨……”
程景淮這才開口,語氣冷淡:
“寧舒雅這人,粗俗野蠻,連高中都沒畢業。”
“這種沒教養的女人,我怎麼可能娶她。”
“我和她,本就是逢場作戲。給她五百萬,已經是莫大的恩惠了。”
程景淮的背影讓我看不清表情。
我隻看到月光下,助理搖了搖頭,似乎在為我惋惜。
——此刻,他們剩下的話全都變成了耳邊的雜音。
唯有“五百萬”三個字在腦海裏不斷回響。
我強忍著狂喜的笑意,悄悄爬回床上。
程景淮還不知道,我是重生的。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是個渣男。
重生前,撿到他的人不是我,是隔壁的陳珠玉。
那天,在市場裏買菜的陳珠玉在門口撿到一個帥哥,驚動了整個村。
陳珠玉長相平平,偏偏擇偶標準極高,所以一直單身。
她對程景淮一見鐘情,非要和人家在一起。
他們同居前夜,我勸珠玉好好想清楚。
男人要有真本事,不能隻看臉。
沒想到,我被狠狠打臉了。
程景淮回公司那天,西裝革履,豪車如雲,大批保鏢隨行,村口堵得水泄不通。
鄰居們哪見過這陣仗,全都看呆了。
我這才知道,陳珠玉撿來的男人竟然是赫赫有名的億萬富豪。
——程景淮的失憶一直都是裝的。
那隻是他隱藏真實身份的借口。
他故意躲在我們這個偏僻的村裏韜光養晦,暗中謀劃。
如今,終於成了董事長。
程景淮從陳珠玉身邊經過時,冷酷無情,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陳珠玉從此卻患上了“豪門夢”的毒癮。
她整天抱著那張程景淮給她的支票痛哭,說自己不要錢,隻想當他的未婚妻,人也變得瘋瘋癲癲的。
我百思不得其解。
這有什麼可哭的?
若換做是我,定會將那未來的商界大佬吃幹抹淨,睡個夠本。
待他回公司,我此生便是坐擁千萬資產,吃喝不愁。
橫豎都不虧。
不曾想,一年後,程景淮剛宣布公司即將上市,村子就遭遇了一場突如其來的自然災害。
洪水淹沒了大片農田,衝毀了許多房屋。村裏人失去家園的失去家園,背井離鄉的背井離鄉,我也難逃厄運。
在生命的最後時刻,我的腦海裏竟然浮現出程景淮那張冷漠的臉。
——當真是羨慕死我了。
那可是五百萬啊。
若我也有陳珠玉那樣的好運氣,至少可以改變現在的命運。
我以為我就這麼潦草地結束了一生。
再睜眼,我竟然重生了。
這次,我二話不說,直接衝向村口。
不為別的,隻為趕在陳珠玉前麵撿到程景淮。
我天天打扮得光鮮亮麗,足足等了小半個月,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來了渾身是傷的程景淮。
他還沒來得及暈倒,我立刻笑著迎了上去,穩穩地攙住他。
「你是誰?這是哪裏?」
虛弱的程景淮依舊很警覺。
他一把推開我,警惕地盯著我,禁止我再靠近。
可我毫不在意。
夾著嗓子,矯揉造作地說:「先生,我是來救你的。」
我不容程景淮掙紮,一口氣將他半個身子扛起,連拉帶拽地「帶」回了家。
回去的路上,我不顧他痛苦地悶哼,心中狂喜:
這潑天的富貴,終究是被我接住了!
等程景淮再次醒來的時候,命運已經徹底改寫——
這一次,他躺的是我家。
在程景淮麵前已經擺好了:創傷藥、止痛藥、消炎藥、跌打損傷藥……
這是我為程景淮早早備下的。
我早就買來了市麵上能買到的各種名貴藥品,生怕治不好程景淮。
我大手一揮,十分慷慨:「先生,您到底為何所傷?」
「我來幫您處理傷口!」
程景淮神色古怪,猶豫地將手伸向了創傷藥。
這次,他和之前一樣,謊稱自己失憶了。
眼看著一切又會駛向原先的命運軌跡。
我並沒有拆穿程景淮,而是將計就計,把他留在家中。
過些時日,我們就開始同居。
同居後,我對程景淮更是體貼。
不僅因為他是我的搖錢樹,更因為他是商界巨頭、未來的億萬富翁。
倘若我此時照顧不周,讓他心生記恨,到時候別說是錢了,小命都難保。
程景淮每天到鎮上去管理他的小雜貨店,我就準備好各種保養品和營養餐,騎著破舊的自行車給他送過去。
無論他什麼時候回家,我都騎著車在村口默默地等。
大家都說,荷花村的「熱心店主」有個癡情的女朋友,以為我愛慘了他。
就連程景淮自己也是這樣認為的。
不過,托程景淮的福,雜貨店的生意也算得上紅火。
他為人和善,不少年輕女顧客慕名而來。
她們買著日用品,隻為了多看「李老板」幾眼,羞紅的臉頰又會在看見我的一瞬間變得遺憾。
可她們不知,這些小錢都入不了我的眼。
我掰著手指盤算,越想越興奮。
這一天終於要來了。
可是,幾天過去了。
我左等右等,也沒有等來程景淮回公司的消息。
「在想什麼?」
程景淮放下筷子,定定地看著我。
我輕咳一聲,莫名有些心虛。
「在想你。」
我毫不避諱地迎上他的視線,撅著嘴。
程景淮微微挑眉:
「我就在你眼前,你想我做什麼。」
「來雜貨店買東西的女顧客越來越多,萬一你哪天看不上我了,嫌我沒文化又土氣,把我甩了,那該怎麼辦?」
我故作委屈。
「好好吃飯,整天胡思亂想些什麼。」
他輕斥了一句。
我內心冷笑。
這哪裏是「胡思亂想」?
這可不就是程總您前些天親口說的嗎?
「你才胡思亂想。在一起這麼久,你就叫了我那麼幾次『寶貝』,掰著手指頭都數得過來……」
「叫你寶貝,你會乖乖吃飯?」
程景淮有幾分認真地看著我。
他起身給我夾了一筷子菜,英俊的臉上表情柔和,極自然地喚了聲:
「寶貝。」
明明心裏那般厭惡我,平日裏卻還要跟我演戲。
還真是難為他了。
我甜甜地應了聲:「嗯。」
值得慶幸的是,這種互相表演的日子終於快結束了。
晚飯過後。
程景淮坐在沙發上,忽然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盒子。
他打開盒子,裏麵是一條精致的項鏈。
那項鏈上似乎有隱隱的花紋,我好奇地接過去,程景淮開口道:
「送你的。」
見我目光困惑,他別過臉,看不清表情。
「今天商場裏新開了一家珠寶店。」
「我看很多女孩都在買這個,想著你也會喜歡。」
我內心嫌棄得要命。
表麵卻還裝作喜歡的樣子,驚訝地說: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個款式?」
我忽然勾住他的脖子,笑盈盈地湊上去,吧唧親了一口。
「景哥,你對我太好了!」
程景淮目光微動,擒住我的手腕,欺身過來,覆上我的唇。
他關掉床頭燈的那一刻。
我昏昏沉沉地想,男人,真是太好騙了。
次日清晨,門外傳來一陣喧鬧。
有人喊道:
「別睡了,出事了!」
「村口怎麼全是豪車和保鏢!」
我一骨碌爬起來,裹著被子,身旁的程景淮早已不見蹤影。
睡意頓時全無。
剛走到院裏,看見程景淮一身高定西裝,負手而立。
我家院子門口,村民們聚集一片。
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大步走到程景淮麵前,恭敬地鞠躬。
「程總,我們來晚了。」
——終於來了!
你們怎麼才來!!
我激動得雙眼發紅,卻裝出一副被嚇到的樣子,說:
「景哥,他們是誰?」
鞠躬的男子中一位對著我厲聲喝道:
「注意點!這是程總,你怎麼這副樣子!」
「程總……」
我慌亂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努力站直身體。
嘴唇顫抖著,眼淚大顆大顆地砸落。
程景淮站在原地,就那麼看著我。
他挺直背脊,卻沉默著。
過了半晌,那喉嚨間終於吐出了我夢寐以求的話語:
「寧小姐幫了大忙,給她五百萬。」
說罷,程景淮與我擦肩而過。
趁他微微停頓的空當,我擦幹眼淚和鼻涕,悲痛欲絕地大喊:
「謝謝程總!」
我站起身,將那張沉甸甸的支票小心收好。
然後從頸間取下他昨天送我的那條項鏈,撲通一聲扔進了院子裏的下水道——
「寧舒雅!」
身後的程景淮有些失控地喊著我的名字。
他竟然追了上來。
我嚇了一跳。
項鏈隻在水麵濺起一點微小的水花,瞬間沉了下去。
「程總。」
我輕輕一笑。
「從今往後,你我二人,再無瓜葛。」
——程景淮的腳步被我這句話生生定在原地。
周遭陷入詭異的安靜。
大概是察覺到程景淮的怒氣,所有人都低著頭,小心翼翼地不敢亂看。
可如果他們抬頭,就會看到程總失態的狼狽模樣。
程景淮眼底猩紅,死死盯著項鏈消失的地方,極力掩蓋西裝下顫抖的手。
我一邊拭淚,一邊暗暗地想:
程總不愧是商界精英,演起來把自己都給騙了。
隻可惜,他並不知道我曾經親眼見證陳珠玉被無情拋棄的結局。
但凡有一絲被用完即丟的可能性,我都不會允許自己去賭。
更何況,我曾親耳聽到他對我的評價。
與其相信男人輕飄飄的情意,還不如相信沉甸甸的支票。
再說,那項鏈我嫌俗氣,早就想扔了,硬是忍到今天。
過了半晌,那人眉眼間生出森然的冷意。
不知是自嘲還是什麼,他輕笑一聲:
「如此,甚好。」
這一次,程景淮沒再回頭。
望著那浩浩蕩蕩的一大隊豪車離村子越來越遠。
我從口袋裏掏出那張支票,拿起來放到嘴邊,然後狠狠親了一口。
真爽。
但是,真香。
嘿嘿。
旁邊的村民們一臉驚恐地看著我癡笑。
他們還以為我是慘遭拋棄,悲痛過度,這才導致舉止癲狂。
一時之間,全都同情地看著我。
其實這次重生回來,拿到這筆錢,我還有一件想做的事。
雖然不知道是否可行,思忖再三,還是決定試試。
我迅速擦幹淚痕,站到村民中央,讓大家圍攏過來:
「各位鄉親,舒雅有些話想說。」
「景哥……貴為董事長,回公司以後,難免將來想起在村裏的困苦日子。」
在場的人都聽懂了我的弦外之音。
畢竟,商人心思難測。
沒人敢賭程景淮會不會在某一日突然心血來潮,想要抹殺掉自己在村裏的落魄記憶。
他那樣冷情之人,並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我想借著這個幌子驅散村民。
果然,大家猜忌紛紛,不由得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天哪,那該怎麼辦?」
「我們祖祖輩輩都住在這裏,要是搬走的話……」
「命都快沒了,還管這些!」
見時機已到,我緩緩開口:
「景哥是我照顧的,自當由我負責到底。所以,一周之內搬走的鄉親們,我寧舒雅願承擔搬離村子和後續各位安置的所有費用。」
此言一出,四下嘩然。
「太好了,舒雅,你說真的?」
「竟有這等好事?」
我點點頭。
眼見踴躍報名的村民們越來越多,我悄悄鬆了口氣。
我從小無父無母,靠著村裏的照顧長大。
既是借了重生的先機,自然要為大家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
這樣一來,我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村民們的問題解決了,現在,還剩下另一個問題——
我看向旁邊的陳珠玉。
她正蹲在地上抽泣。
“我才不走,我也想找個帥氣多金的男朋友,最好是比當紅男明星還帥的……”
我嘴角抽搐。
她與我同是孤女,也沒有什麼親戚可以投靠。
想到上一世她的淒慘下場,再加上她現在這副樣子,就算有了錢,難免不會被哪個心懷不軌的男人騙了去。
我蹲下身,給她擦幹眼淚,問:
“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你願不願和我一起去?”
她抬起頭,淚眼迷茫。
“去哪兒?能找到金主爸爸嗎?”
“……閉嘴。”
作為最後離開的人,我看著這個即將被拆遷的村子,心中百感交集。
坐上出租車前,我回頭望著荷花村,仿佛與前一世痛苦死去的回憶徹底告別,渾身隻覺得暢快。
這一次,沒有人會流離失所,沒有人會背井離鄉。
大家都會拿著錢,好好地活下去。
“你那天說的好地方,到底是哪裏?”
陳珠玉問。
我勾了勾嘴角,調低車窗回答:“魔都。”
——這也是我拿到錢的另一個打算。
等把這筆傍身的錢財熬到手,我要離開這裏,去天下最安全、能賺到更多錢的地方。
魔都繁華,機遇無限。
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再像上輩子一樣,到死都沒走出過那個小村子。
出租車漸漸行遠。
可我不知道的是,三天後,荷花村來了幾輛黑色豪車。
唯獨為首的那一輛,駕駛座上的男人身著定製西裝,依稀可見英挺的五官,貴不可攀。
他見到早已空無一人的村落,隻剩滿地的建築垃圾。
身形微動,卻未置一言。
其餘幾名西裝男沿著小路尋找,似乎在搜尋著什麼,終究還是兩手空空。
唯獨那名西裝男最後正欲上車之時,忽然重重跌墜在地。
再定睛一看,他竟硬生生地嘔出了一口鮮血。
恰逢新總裁上任,魔都突然興起一家高端定製服裝工作室,名喚錦繡。
那工作室剛開張之時,廣發招聘信息,招納無家可歸的貧困女性做學徒。
不僅提供食宿,還可傳授高級定製服裝技藝,待技能熟練後便可正式入職。
此消息一出,魔都時尚圈議論紛紛,都隻當是個噱頭。
可短短半年的時間,錦繡工作室便以其“金絲玉線”特色工藝揚名整個魔都。
定製款式種類繁多、設計新穎,引得魔都名流們趨之若鶩。
傳聞,那家工作室的幕後老板是名王姓女子,從不露麵,十分神秘。
“寧小姐,明明你才是工作室的主人,為何對外卻隻讓王小姐出麵?”
——某知名企業千金秦婉柔在試穿定製禮服時,正與我閑聊。
我笑而不語。
初到魔都,我開了錦繡工作室,租了一套高檔公寓,而珠玉擅長搭配,在錦繡工作室擔任首席造型師。
我們還雇了私人保鏢和司機。
正因為自身足夠努力,各自的事業好不容易才有了現在的起色。
不過,這裏畢竟是程景淮的地盤。
以防萬一,我還是讓珠玉頂替了錦繡工作室對外的老板身份。
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
“對了,前日我隨父親參加商業酒會的時候,將你設計的那套西裝送給了程總。”
我撥弄手機的動作驟然停下。
“他看著西裝內側的'雲'字logo,差點摔了酒杯,突然咳得很厲害……還問了我很多奇怪的問題。”
“他問我,這套西裝是誰設計的。”
——從前和程景淮在一起的時候,每每他穿破衣服,我為他買新的,總會使點小心機,在他衣服內側縫上一個“雲”字。
美其名曰,這是他的護身符。
我以為程景淮從未注意過這樣的細節。
可轉念一想,這位姑娘的名字中也有“雲”字,不由得又暗藏幾分僥幸。
我裝作不經意地問:
“那你是如何回答的?”
“我說……”
她臉色驀地凝重。
“我說,是我設計的。然後就拿到了一筆大訂單!”
“還要多虧你這雙巧手,爸爸也誇獎我有進步許多。寧小姐,你算是幫了我大忙!過幾日,你可願來我家參加派對?”
她又嘻嘻哈哈地換上笑臉。
我這才鬆了口氣。
剛笑著應下,忽然又聽她神秘地說:
“都說新總裁英俊多金,事業有成,上任至今,仍單身一人。所以各家企業都鉚足了勁地把女兒往他身邊送呢。”
“可我才不願意。”
“因為啊,他有怪病。”
我皺眉。
程景淮一身腱子肉,摸上去硬邦邦的,明明健康得很,哪兒有什麼怪病。
“我爸悄悄跟我說,程總有心悸症狀。”
“大概是那會兒創業留下的病根吧……噓,你可別說出去啊!”
她離開後,我兀自發愣,怎麼都覺著……程景淮的反應有些不對勁。
我隻好安慰自己,那段往事已經過去很久了,程景淮應該不至於到這種地步。
他現在是商界精英,想要什麼樣的女人都是一句話的事,大抵早就忘記我這個鄉下姑娘了。
可我未曾預想到,程景淮恰恰是個記仇的男人。
傍晚時分,前台小妹一臉焦急地跑進了工作室。
“舒雅姐,出大事了!有位貴客來訪,看架勢像是某知名企業高管!”
我心跳驟然加快。左思右想,總覺得來者不善,冷靜叮囑道:
“先拖住那邊,趕緊去把珠玉喊回來!”
會客室內。
程景淮西裝革履,英姿挺拔,黑眸沉沉,薄唇微抿,令人難以揣測他此刻的情緒。
明明隻是普通商務裝扮,可任誰都能看出他器宇不凡,那股壓迫感,絕非尋常企業高管。
陳珠玉自然也認出了程景淮的身份。她坐在主位上強裝鎮定:
“這位先生氣度不凡,想必是商界翹楚!不知此番光臨寒舍有何貴幹?”
“若是定製服裝,恐怕還需...”
不等她說完,程景淮微微揚起下頜。
他身後的兩個助理,竟將秦婉柔送的那幅中式掛畫直接抬了上來。
陳珠玉不知這是什麼意思,當場愣住了。
“金小姐何必再演戲?我知道你是荷花村的人。”
他神情淡漠,從西裝內袋裏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慢慢把玩著。
“我是來找人的。”
再抬眼,程景淮的眸中正泛著森寒之意。
他將匕首抵在陳珠玉的喉間。
陳珠玉艱難地咽了口唾沫,顫顫巍巍地問:
“程總想找誰?”
“我的未婚妻,寧舒雅。”
程景淮麵容隱忍,眼底幾近赤紅。
整個人都透著一股瘋魔之感。
我蹲在屏風後麵,不知不覺中,汗已濕透了衣衫。
不行。
程景淮今日找到這裏,定是和那幅掛畫脫不了幹係。
他看起來也不太對勁。
再這樣下去,沒準我和珠玉今天就會栽在這裏。
雖然不知道他為何尋我,但我必須麵對他。
我深吸一口氣。
站起身,大剌剌地繞出屏風。然後,極其自然地坐到了沙發上。
我眉眼恭順,雙手交疊放在膝上,直接對著程景淮微微頷首。
“程總好,我是寧舒雅。”
其他人已經悄然退下。
我坐在沙發上,不敢多說一句話。
程景淮譏誚地說:
“寧舒雅,別以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
“你是想著,這麼一見,我們在荷花村朝夕相處的日子,也就算不得數了。”
“我找了你很久,竟不知道你就在魔都。”
他的嗓音喑啞:
“此番我來,是希望同你把話說清楚。”
我好像聽見了天大的笑話,懷疑程景淮是不是瘋了。
他當我傻?
我要是說了實話,他一個怒火中燒,毀了我的事業怎麼辦?
我畢恭畢敬,直接婉拒:
“程總誤會了,我們之間沒什麼可說的。”
程景淮眉間一蹙:
“你認為我會對你不利?”
直至此刻,我對他毫無信任這件事,終於徹底暴露。
他疾步走到辦公桌前,拿起筆寫了些什麼,將那紙遞給我。
“這份保證書可保你與錦繡工作室永遠安全。”
“這次,你總該信我了吧?”
我這才安心地將其收入包中,大著膽子回答:
“程總,我自問待你極好,以為能換來你幾分真心,可你卻鄙夷我、厭惡我。”
“換作是你,你會相信這樣薄情寡義的人嗎?”
他似是驚愕不已:
“我幾時說過厭惡你?”
“寧舒雅其人,粗鄙不堪,目不識丁。我與她本就是露水情緣,給她一筆分手費,已是極大的恩賜。”
我直視著程景淮的眼睛,重複了一遍他當年的話。
“其實就算你不說,我也從沒有想過嫁入豪門。就算當了總裁夫人又如何?商界大佬的愛又能維持到幾時?我才不稀罕。”
“對了,忘了告訴你。”
“那日我扔掉那項鏈並非因為傷心,隻因它是銀飾,而我喜歡黃金。”
程景淮眉頭微蹙,靠著辦公桌,捂住胸口。
“原來我在你心中,甚至不如那筆分手費來得重要。”
“寧舒雅,你對我......到底動過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