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想要,就過來吧!我不喊人了,遂了你心願行了吧!”
“今天我陪你了一次,你心裏就不要再有賣狗兒的打算了!”
耳邊突然響起女人那清冷的聲音,帶著無盡的疼楚與絕望。
王建國心頭猛的一顫,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他發誓絕對不會聽錯。因為這是他的亡妻沈鳳英的聲音。
王建國虛弱的睜開雙眼,目光落在一絲不掛的女人身上,他隻覺得腦瓜子嗡嗡作響,整個身子都僵在了原地。
女人長著一張標準的瓜子臉,那張能掐出水的臉蛋上隻剩下麻木。
雙眸之中,更是透露著一股冰冷。
潔白無瑕,光滑細嫩的身軀上,滿是觸目驚心的傷痕和淤青。
就連那雙雪白修長的美腿上,也浮現出了一條條鞭打的血痕。
“媳婦…真的是你?”
王建國顫抖著嘴唇,一臉茫然,不可置信的望著女人。
上一世,他因沉迷賭博,終日酗酒,每次輸錢,對妻兒拳打腳踢,狠狠發泄心中的怨氣。
最終在1979年,大年初一那天晚上,老婆含淚抱著狗兒跳進了秦嶺山腳下的黑河裏。
那天晚上,狂風肆虐著暴雪,整整下了一夜。
王建國一輩子都活在對妻兒的虧欠之中,走不出來。
即使後來,他當兵轉業歸來,借著改革春風的機遇,建立起自己的公司。
從小到大,一步一步摸滾打爬,資產過億,可心裏對妻兒的那份愧疚,始終無法釋懷!
後來他在職場中,閱人無數,但始終未娶!
臨終前,他躺在病床上,手裏緊握著妻兒的照片,椎心泣血,深深懺悔。
假如時光可以倒流,他願意用畢生的心血,去彌補這份遺憾。
慢慢閉眼,可誰知再次睜眼,卻回到了四十多年前,妻兒都還在。
......
“我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在這裏?”
塵封許久的記憶,如同電影序幕般在腦海裏徐徐展開。
逐漸地他記起來了,這是他跟沈鳳英結婚第五年。
那時候的他,嗜酒如命,嗜賭成性,輸錢回家後,就把怨氣全部撒在妻兒的身上。
而沈鳳英為了兒子,總是默默的承受著,這一切。
此刻正是他賭博輸錢,喝了幾瓶馬尿,當著妻子的麵耍起了淫威。
“啪!”
想起曾經的所作所為,王建國狠狠的一巴掌甩在了自己的臉上。他緩緩的起身坐在炕沿,環顧四周。
屋子裏的牆壁是用泥巴跟麥草混合建築的,歲月在上麵留下了無數的裂痕。
牆角堆放著各種各樣的農具,還有一個殘破不堪的木鍁。
屋子沒有吊頂,橫梁外漏,被煙火熏的黑乎乎,上麵還能清晰的看到大.大小小的蜘蛛網。
有些發黑破舊的桌子上放著一個具有年代感的煤油燈。
狗洞大小的窗戶,四周用舊報紙糊著,冷風像一頭發怒的豹子,低吼著往屋裏立鑽。
這是什麼情況?
“看來自己是真的重生了,回到了1978年,那麼一切還都來得及!”
他內心驚呼道。
王建國捂著泛紅的雙眼,激動萬分的朝著媳婦沈鳳英摸了過去。
卻見她一臉嫌棄,直接推開了王建國的手,並大聲嚷道:“舒服了吧,舒服了的話,就從我身上下去!”
“今天我陪你弄了一次,你心裏就不要再有賣狗兒的打算了!”
看到媳婦激烈的反應,還有那恐懼冷漠的眼神,王建國猛的蘇醒。
他因沉迷賭博,把家裏輸的一幹二淨,後來欠了外債,用兒子抵債,媳婦因為受到刺激,抱著狗兒跳進了河裏。
這都是他王建國的罪行。
想到這些,王建國又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沈鳳英看著王建國,眸中盡是譏諷。
以前他為了賭錢,就好像中邪一樣,但凡家裏能夠看到的東西,他都拿去賣了。
每次輸錢回到家裏就變成了魔鬼,猩紅著雙眼,更是用那種變態的夫妻生活來折磨自己。
更甚至,有時候很興奮的當著兒子的麵做那種事。
若不是為了兒子,沈鳳英早就一頭撞死在院子裏的青石板上,一死百了。
可她始終狠不下心來。
望著沈鳳英那驚恐又無助的模樣,王建國喜極而泣。
他猛的起身跪在女人的跟前,“媳婦,對不起,我不是人!”
“以後我不賭錢了,再也不喝酒了,更不會打你跟狗兒了!”
“從現在開始,一切都不一樣了,我發誓這輩子一定讓你跟狗兒過上好日子。”
腦海裏不斷回憶著曾經的種種罪行,當著媳婦的麵深深懺悔。
既然有了第二次重生的機會,那他絕對不會允許類似的事情再發生,心中更是燃起了改變的決心。
沈鳳英疑惑的望著眼前的男人。
很明顯,她還沉浸在剛才的不安與恐懼之中。
她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曾經對自己拳腳相加,冷酷無情的男人,竟然會說出這番話。
因為這句話,他之前聽的太多了。
女人嘴唇微顫,想要說什麼?卻被淚水哽住了喉嚨。因為她對眼前的這個男人已經沒有任何期待了。
王建國握住妻子的手,動了動嘴唇:“媳婦,我知道自己錯了,以前自己做了很多混蛋事,讓你跟狗兒傷透了心,但現在我已經變了。”
“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用行動來證明,我會成為你跟狗兒的驕傲!”
沈鳳英眸中帶淚,清冷的問道:“你真的願意改變?不是為了要要賣狗兒?”
“可是你曾經給我說過很多次這種話,但哪次你是真的變了?”
麵對沈鳳英的無奈質問,王建國理解。
他望著眼前這個曾經被自己傷害的千瘡百孔的女人,心中像被無數根鋼針狠狠刺戳。
他知道,自己以往的所為,已經讓妻子徹底的失去了信任。
那無數次的食言,就像一道道無法愈合的傷口,在妻子的心裏形成了一道屏障。
想要讓老婆一下子接受自己,簡直天方夜譚,唯今之計,隻能慢慢融化她的心扉。
“媽媽…狗兒餓了。”
就在這時候,一道弱弱的聲音從屋外傳了進來。
緊接著,走進來一個渾身上下臟兮兮,一米二三個頭,麵黃肌瘦,戴著瓜皮帽子的小男孩。
在他那張童真的臉上掛著鼻涕,瘦弱的臉龐在瑟瑟冷風中,凍得通紅,小小的身軀,由於饑餓,不住的顫抖著。
小男孩看到癱坐在炕上的沈鳳英,哭著跑到女人的懷裏。
望著眼前的王建國,小男孩瞳孔裏充滿了敵意。
“壞粑粑,臭粑粑,不要再打媽媽了…嗚嗚嗚!”
很明顯,上一世,王建國畜生不如。
每次當著孩子的麵對老婆動粗,讓自己的兒子,已經對他產生了深深的恐懼。
“狗兒,乖,不哭,媽媽給你煮野菜吃。”女人淚如雨下,緊緊的抱著兒子。
此刻,兒子才是她繼續活下去的勇氣。
王建國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渾身一顫,他的心臟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給攥握著,疼楚的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