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應淮這老匹夫,人不怎麼樣,倒是把女兒養得極好!老子還沒試過官家千金的滋味,今日就開開葷,嘗嘗山珍海味!”
還未完全清醒,蘇若離便聽到一道粗獷男聲在頭頂響起。
蘇若離尚未開口,便聽到旁邊傳來一聲尖叫。
她睜開眼向旁邊看去,那狼狽不堪、驚慌失措到眼角含淚的女子,不是同鎮的沈家千金沈琳琅的話,還能有誰。
蘇若離瞪了一眼沈琳琅。
若不是此前她魯莽行動打草驚蛇,她和父母又怎會被牽連至此,也不知道父親母親如今境況如何。
再看沈琳琅,早已在山匪老大的眼神威脅下,嚇得停住了叫聲,緊抿著嘴唇,可纖薄的身軀仍止不住顫抖。
“你們誰是沈家三小姐沈琳琅?”說話的山匪臉上有一道貫穿整張臉的傷疤,將他本就猙獰的長相襯托得更加可怖。
蘇若離沒有急著開口,隻是餘光掃到沈琳琅的表情一變,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看向山匪的眼神中滿是懼怕。
可她餘光瞄到自己的時候,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目光充滿了狠毒。
蘇若離心中閃過一絲不詳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沈琳琅便大聲喊道:“她便是沈家三小姐沈琳琅!”
山匪老大仔細一看,見蘇若離一身皮肉養的極好,姿容更是出眾,心中信了幾分,一把將蘇若離攬入懷中。
“沈姑娘,當年若不是你爹,我現在早已是府尹,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說完,山匪看向蘇若離,想要看看這向來養尊處優的嬌小姐究竟會是如何反應。
不想蘇若離並沒露出他想象中的驚慌,而是伸出養的極好的柔荑輕柔地撫上他的臉,柔聲道:“大王是真男人,跟了你,我也不吃虧,隻是......”
蘇若離頓了頓,望向沈琳琅,“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我這婢女雖然姿色平平,但要伺候好你這幫兄弟們還是綽綽有餘的。”
她和沈琳琅當了十年鄰居,說不上多熟絡,對方的家世她也是知道的,沈應淮貴為當朝宰相,怎會和如此窮凶極惡的亡命之徒扯上幹係?
可現在不光有衝突,還將她蘇家給一並拖下了水。
沈琳琅,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無義了!
沈琳琅姣好的麵容頓時扭曲起來,厲聲喊道:“蘇......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山匪沒有搭理沈琳琅的話,大笑著喊來兄弟們,“說得好!這賤婢就賞給兄弟們了!”
沈琳琅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周圍包裹過來的山匪吞噬了聲音,隻能隱約聽到幾聲尖叫和布料被撕碎的聲音。
蘇若離一陣心驚,更後怕不已,隻怕等山匪厭倦,自己的下場不會比沈琳琅好。
山匪老大卻像是習慣了這樣的聲音,抱著蘇若離便進了臥房。
“老大不好了——外麵起火了!”
突然,門外傳來通報聲,山匪臉色一變,喃喃道:“莫不是沈家,此等殺人放火的事恐怕也隻有他們能幹的出......”
離得近蘇若離將他的話盡收耳底,心中更加提防沈家。
山匪回頭想要對蘇若離說些什麼,剛轉頭迎麵便結結實實地撞上蘇若離揮過來的水壺。
水壺應聲碎裂,山匪也被撞暈頭轉向,連連後退。
蘇若離顧不得其他,拎起裙子往外跑去,山匪老大被自己砸暈了,外麵兵荒馬亂的,正是跑路的好時機!
寨子裏起火不是小事,到處都是救火的人,門口等待的山匪也是一臉著急,見屋門推開,正要開口詢問,卻被蘇若離一棍子放倒。
蘇若離一逃出來就馬不停蹄地去找關押人販的地方,父母年歲已高,如何受得起這種折磨。
不曾想還未走出幾步,便被人拉到一旁。
蘇若離仔細一看,正是被抓走的父親母親,兩人身上甚是狼狽,頭發衣服皆有被火灼燒過的痕跡。
剛剛在山匪麵前強撐著的蘇若離見到父母,眼眶立刻紅了,淚水不斷打轉,“爹,娘,你們沒受傷吧。”
蘇母見女兒傷心,也是鼻頭一酸,用衣袖擦了擦她的眼睛,“我們沒事,隻是擔心你。你爹見你被帶走,恐你遭遇不測,不得已才點了一把火,眼下見到你沒事就放心了。”
一旁的蘇父心急如焚,“人沒事就好,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走為上。”
一家三口小心翼翼避開人群,小心往寨口跑去。
然而沒跑出去多久,便被山匪追上。
蘇父放的這把火不大,可山匪救火毫無章法,風一吹,整個寨子都被燒了起來,天被燒紅了一片。
大部分山匪都去救火了,隻剩下三兩人跟在山匪老大身邊追捕三人。
帶頭的山匪滿臉鮮血,在火光下更顯猙獰,看向蘇若離等人的眼神也凶狠萬分。
“跑啊,老子倒要看看你們還能跑到哪去!”
山匪一揮手,周圍的人便紛紛朝著三人包圍而去。
蘇若離幾近絕望,卻發現手中被塞進了一個小瓶子,還沒來得及查看,蘇母便握緊了她的手,讓她不由得抬起眼眸,對上抬頭一看竟然是蘇母滿是悲戚的臉悲戚的視線,“阿離,好好活下去!”
說完,蘇母鬆手,和蘇父對視一眼,一狠心,上前抱住山匪,竟是想用血給蘇若離鋪出一條生路來。
蘇若離攥緊手中的瓶子,直視山匪老大,似是下定了決心,“你想要的是沈琳琅,我跟你走就是了,放過他們。”
幾個山匪聞言,看向山匪老大,似乎在等他發話。
山匪老大點點頭,招手示意蘇若離過來。
蘇父蘇母抑製不住地想要撲過去,卻被身邊的山匪控製住,厲聲嗬斥道:“老實點!”
蘇若離一步步走到山匪老大身邊,任由他將自己控製住,“這下你可以放過他們了吧。”
“當然。”山匪笑道,做了一個手勢。
手下當即放開兩人,誰想兩人竟然想繼續衝過來。
山匪老大手起刀落,將兩人斬殺,唾罵道:“不知好歹的家夥。”
爹!娘!
四濺的鮮血讓蘇若離一瞬間腦袋一片空白,她蘇若離隻覺渾身麻木,張嘴欲言,卻發現自己怎麼都說不出話來,過往的回憶在腦海裏停轉,哽咽地低聲啜泣。
山匪老大隻當她嬌氣,見不得血腥,全然不顧她的掙紮將她帶回了臥房。
路程不長,蘇若離強腦中閃過無數念頭,隻得強忍悲傷,佯裝好奇問道:“你今日當真隻為我一人前來?”
山匪臉上流露出一絲憤怒,“當然,若不是你爹,我又何必做這刀口舔血的活計。”
蘇若離垂下眸子,不再言語。
許是大仇得報,山匪老大來了興致,命人布了一桌好酒好菜,讓蘇若離跟在身邊奉酒。
趁著山匪喝多了,蘇若離將瓷瓶中的藥粉悉數倒入酒壺中,輕輕一晃,粉末消融在酒水中。
山匪一杯接著一杯,興致大發,將蘇若離丟在床上,撕扯起她的衣服。
蘇若離冷眼看著他的動作,等待一個時機。
突然,山匪的動作一停,倒在一邊,嘴角流出黑血。
“你......”
“毒酒好不好喝?”
山匪老大麵容痛苦猙獰地瞪著蘇若離,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伸手掐住蘇若離的脖子。
就在此時,房門被一腳踹開。
男人背光而來,大步走向蘇若離,拔劍從身後砍了山賊老大的後背。
蘇若離被濺了一臉的血,驚訝昂首,望向背後滿是火光,同樣一臉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