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一次的家宴,雲逸是不怎麼出現的。
都是柳婉清和婆婆一道用膳。
但這次,雲逸牽著柳媚兒的手來了。
雲老夫人抬手就要請護衛。
雲逸梗著脖子:“我和婉清說好了的。”
他看向柳婉清,示意柳婉清和自己親娘解釋。
柳婉清不曉得什麼時候說好了的。
想了想,雲逸大概是說等她生產後再提立平妻的事。
許是覺得和柳婉清說了,過了明路,可以帶人進府了。
柳婉清放下筷子:“進不進府是一回事,我倒是沒說能一道用飯。”
雲逸豎著眉頭:“什麼意思?”
柳媚兒蒼白著臉,搖搖欲墜的捉住雲逸的袖口:“雲郎,莫生氣,姐姐......姐姐許是不愛見到我。”
柳婉清沒否認:“你倒有自知之明。”
雲逸一拍桌子。
看著像是要發火。
柳婉清動都不動一下。
還是雲老夫人出來調停:“好了,不要把些不三 不四的人帶到家宴上。”
“娘!媚兒怎麼就是不三 不四的人!”
他站起身:“今天這飯,我和媚兒一道,吃定了!”
婆婆雲老夫人然有些頭疼,揉著眉腳半天說不出話。
隻擺手讓護衛動手。
雲逸一看就高喊:“這是家宴!我和媚兒必須參加的!媚兒肚子裏有您的親孫啊!”
雲老夫人愣了一下,還是抬手趕人。
但護衛不敢碰柳媚兒。
柳媚兒懂得審時度勢,咬著唇站起來,準備離開。
雲逸看柳婉清不阻止,連柳婉清一起記恨上了。
走的時候放了一堆狠話。
“好,你這毒婦這麼冷血,這將軍府,我看我也不用回了!你抱著正妻的位置,守到死吧!”
雲老夫人等看不見人了,還不忘與柳婉清說一聲:“哪怕她真懷了,我也不會應平妻這事。你當知曉的。”
柳婉清微頷首。
等飯後離開,柳婉清還能聽到後麵婆婆的歎氣。
“孽緣呐......”
這幾年,雲逸和雲老夫人吵架,做的最狠的,也就是夜不歸宿。
這次依舊如此。
隻是稍有些不同。
不到三天,長安城的流言就傳到柳婉清耳朵裏。
“聽說了嗎?將軍府雲二少爺!為了丞相府的二小姐一擲千金!買了靈樞先生的絕版畫作!”
“這有什麼,昨日!就在昨日,十大戲班進長安,剛到客棧,就被雲二少爺包下了,說日後隻為柳二小姐唱曲!”
“誒不對,丞相府隻聽說過一位名頭啊,長安城第一才女?不是早幾年嫁人了?嫁的不正是雲二少爺?”
“這是她妹妹。”
“沒聽過。”
“庶的。”
“這庶女聽著可不簡單,怎麼跑來勾自己姐夫了?”
“定是有些能耐唄,有才有什麼用,男人還是喜歡會勾人的。”
禪心也察覺到了,立刻主動去打聽。
見自家小街沒有因這件事影響。
就繪聲繪色,在柳婉清耳邊重複,語氣聲音模仿的很有意思。
柳婉清笑了會兒:“還是月銀給多了,去和管家說,下個月開始,隻給雲逸一百兩。”
原是一千兩,但一百兩銀子也不少了。
城裏百姓一家三口,一年吃穿用度也隻五兩銀子。
但在寸土寸金的長安城,又作為一名愛揮霍的紈絝,這肯定不夠。
管家應下後離開。
下人拿了個請帖給柳婉清。
是郡主府送來的。
邀柳婉清參與三日後的賞花宴。
凝香郡主和柳媚兒關係極差。
與柳婉清關係也不好。
多半是聽了長安城風聲,來看柳婉清的笑話。
可凝香郡主的邀約,還真不能不應。
她心眼不大,若是這次拒了,她定會不停遞帖子。
還會找了法子把這次的事還回去。
凝香郡主的父母兄弟叔伯,整個宗族全都戰死沙場。
隻剩下她一個孤女。
聖人給予她優待。
諸如麵聖不跪,無詔可入宮......
一派榮寵極盛的模樣。
雲逸這邊,雲老夫人在,雲家宗族也盡在,自然沒有這榮寵。
凝
也有不少人上前討好。
柳婉清剛到宴席上,就有閨秀上來:“這不是少將軍夫人?怎麼這麼大肚子,還跑來赴宴?”
旁邊一個擠擠眼:“許是家中鬧騰著,待著心裏難受了。”
這兩家柳婉清都不識得,想來父族在長安城裏排不上號。
也因此才這般明顯的出頭。
“郡主的帖子,自是不敢不應。”
宴席首座的凝香郡主勾唇笑著。
像是看夠了笑話,許久才出聲:“好了,怎麼好把柳家姐姐圍著,快叫人扶著坐好。”
禪心扶著柳婉清坐到位置上。
柳婉清坐上去,卻覺得不對。
肚子大起來後,一般的座椅,她坐著都不舒服。
今日這坐墊卻很是舒適。
她好奇的看看旁人,看看和自己的坐墊可相同。
上首即是郡主,許是見不得柳婉清這左顧右盼的模樣,故意開口:“那雲家二少也是不像話,柳家姐姐當年怎麼就應了這幢婚,可真是鮮花插在牛糞上......”
她早些年常跟著父兄去軍營,向來敢說。
“郡主說笑了,能入將軍府,婉清自是願意的。”柳婉清淡淡回了句。
她不高興了,上下打量柳婉清,冷嗤一聲。
“你這性子無趣,難怪柳媚兒那騷 貨能勾的人不回府。”
旁邊有人提了嘴:“那柳家二小姐,似是有了身孕,有人在靈芝堂外見到她了。”
“真的假的?無媒苟合到這地步?名聲不要了?”
“她本就沒了退路,可不得和雲二少綁死。”
“那柳媚兒也是,怎麼就不肯當妾,定要做平妻?現在這會兒,和外室有什麼區別。”
“第一才女又如何?看看,婚後連個男人都管不住,被一個庶女踩在頭頂上鬧......”
上首的郡主也聽見了,又打量起柳婉清的臉色,揚眉:“你那庶妹自小就厲害,她也懷了身孕,可得小心著些你的肚子。”
柳婉清臉色大變。
伸手護在肚子上。
誰都不能越過她肚子裏的孩子。
看柳婉清變了臉色,郡主似乎滿意了,扶了扶頭上的朱釵。
“你也別不信,那東西什麼都做得出來,當年她連本郡主都敢算計,你定然玩不過她。”
“我雖不喜你,卻更厭惡她,她敢進將軍府當平妻,看本郡主不去聖上與皇後那狠狠參她!”
柳婉清笑了,柳媚兒就是入府,也討不得好。
府裏吃穿用度都捏在自己手裏。
隻要進了府,柳媚兒就是她盒子裏的螞蚱,蹦不起來的。
隻是這不方便對外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