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祭祖,女兒跪在祖墳前大哭。
“列祖列宗,我對不起你們,我打牌把家業都輸沒了。”
我聽後腦袋一陣眩暈。
然後回家拿了把鐵鍁。
“女兒,你爺爺還有一樣陪葬品,刨出來繼續賭。”
1
我對準親爹的墳頭就鏟了下去。
二十多歲的女兒嚇得尖叫一聲,立馬向墳頭跪了下來。
她抱著鐵鍁,嚎啕大哭。
“不行啊爸,清明節別人都在祭祖,你怎麼能刨我爺爺的墳?”
我痛心地看著女兒,眼眶在這一刻也紅了起來。
“女兒,家都敗光了,咱爺兒倆還有什麼臉祭祖?”
“現在隻剩下一條路,就是拿你爺爺的最後老本錢去搏一搏。”
我堅決地推開女兒的手,打算繼續刨。
卻無意發現女兒手腕上的一道傷痕,是藤條抽的。
“這是他們打的?”
我紅著眼眶詢問。
女兒搖著頭流淚,想要逃避我的問題。
我不顧女兒的掙紮,掀開了她的後背查看,頓時心頭狠狠一顫。
滿背的傷痕,縱橫交錯。
怒火幾乎擊穿了我的胸膛。
我就這一個獨生女,從小含在嘴裏都怕化了,如今竟然被外人打成這樣。
也怪我對她太嬌慣了,因為人都說女要富養。
所以她畢業之後,我給她買了寶馬車,她想要什麼金銀首飾我都滿足她。
她逐漸養成了驕奢的習性,穿金帶銀開著寶馬招搖過市。
如今被人盯上,騙進了場子,贏光了我的家產。
就算她是被做局了,我也無話可說。
畢竟我早年有一段經曆,我的錢來路也不正。
但是他們為什麼要打我女兒?
吃幹抹淨然後砸了鍋?
這種卑鄙無恥的小人行徑,我絕對難以原諒。
既然他們都這樣子招惹到我的頭上了。
那就別怪我重出江湖,把他們贏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了!
想到這裏,我更加堅定地向親爹的墳頭鏟去。
“爸,恕孩兒不孝!”
我取下我爸大拇指上的扳指,抓住女兒的胳膊,上了路邊的公交車,直奔輸錢的那家場子。
女兒已經被嚇得臉上沒了血色。
我笑著說:“別怕,剛才是在哪桌?爸跟他們玩玩。”
2
找到那張桌子,坐著三個人。
女兒的好閨蜜蘇晴,和蘇晴的老公阿偉,這兩人我認識。
他們兩口子開著一家發廊。
女兒是在發廊裏燙頭發的時候認識她的。
她整天哄著女兒換各種發型,我早就勸過女兒不要和她走的太近。
但是女兒心思單純,覺得對方不過是想賺點理發費而已。
阿偉見我來了,立馬站起來假惺惺地跟我握手。
“叔,您女兒的事我......”
“沒關係。”我打斷了他:“願賭服輸嘛,我理解。”
桌上還坐著最後一人,臉上隻剩下一顆眼珠,另一個眼窩深深地陷進頭顱,看起來極其瘮人。
阿偉向我介紹:
“這位江湖人稱一盞燈,大家都叫他燈哥。”
不用介紹我也知道他,因為我有過目不忘的本領。
當年他在一家大型場子裏出老千,被抓到挖了一顆眼珠子。
看到他們三個,我已經明白了。
蘇晴找的“肥豬”,阿偉牽的線,一盞燈做的局,然後欺負到了我的頭上
一盞燈沒阿偉那麼客氣,他對我冷哼一聲。
“是來替你女兒還債的吧,她還欠我們十萬。”
我整了整衣領坐在他的對麵,直接亮劍。
“你誤會了,我是來贏你們錢的。”
本來斜躺在沙發上的一盞燈,緩緩坐直了身子,朝我上下打量了一番。
“嘶…有點兒意思,可是你還有本錢嗎?”
“你女兒已經輸光了啊?”
“不如把你女兒賣給我,你直接到手一百萬。”
說完他一隻賊眼在我女兒身上掃來掃去。
我女兒身上的傷就是他逼債時打的,感受到他的眼神,女兒嚇得躲到我的身後。
“我有本錢。”
我把擼我爸的扳指放在賭桌上。
“負責人,開個價吧。”
女兒又抓著我的胳膊哭訴。
“爸,別啊,這是爺爺生前最喜歡的玩意兒了......”
我馬上教訓女兒:
“你把我們的家業都輸光了,你覺得爺爺還會在乎這一個扳指嗎?”
看著女兒哭紅的雙眼,我很心疼。
但是我不會告訴她,我不可能輸。
因為我要讓她長點記性。
負責人拿放大鏡觀察了一番。
“慈禧太後的扳指,能抵押十五萬。”
話落,十五萬的大額籌碼就擺到了我的麵前。
我先推給一盞燈十萬。
“這十萬還你。”
對付一盞燈和阿偉這種貨色,五萬籌碼足夠我翻盤了。
一盞燈就像看一塊肥肉一樣看著我。
“喲?這位先生家底真厚啊,老佛爺的扳指你都有?”
說完,他盯著我的籌碼,迫不及待地就要發牌。
我阻止了他。
“等等,我女兒輸光了家產,我先坐莊。”
阿偉臉色微變,有些不樂意。
不過一盞燈用僅存的眼珠子,給他使了個隻有他們自己能懂的眼色。
阿偉默契地點了點頭。
“好,你是輸家,理當如此。”
蘇晴自稱是婦道人家,不參與,牌桌上隻有我們三個。
按照規則,單次最少押一千,五萬封頂。
牌發完,我看了一眼後,中規中矩地推上去一千。
我下家是阿偉,他一臉狠辣地悶上去五萬!
一盞燈也毫不留情:
“我也悶五萬,不開。”
然後他倆一臉挑釁地看向我。
按照規則,我看牌了,別人悶五萬,我想跟就必須拿雙倍的籌碼,十萬。
這一圈下來,我就隻剩下了一條路:棄牌,輸掉兩千塊。
他們這就是陽謀,明著黑我錢,我卻無話可說。
雖然隻輸兩千,但這是一個針對我的下馬威。
他們想從氣勢上先把我擊敗,以求我後麵自亂陣腳。
旁觀的蘇晴“噗嗤”一聲笑了。
她一巴掌甩到阿偉的後腦勺上麵。
“阿偉,你這不是欺負大叔沒錢嗎?”
阿偉也佯裝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嗬嗬,不好意思啊叔,我忘了你籌碼少。”
“要不照顧一下你,玩的小一點,下把一千塊封頂吧。”
他說著,就要去拿走我的2000籌碼。
“慢著!”
“我跟了,十萬,不開。”
一盞燈馬上不樂意了。
“不是哥們兒,你籌碼不夠啊,想空口白牙跟嗎?”
阿偉也陰陽怪氣:
“這要行的話,我他媽還跟一個億呢。”
女兒也偷偷捅了一下我的腰:
“是啊爸,咱還差五萬二呢。”
我沒理會她,而是臉色平靜地從大衣袋裏,掏出了一張地契。
這是我家祖墳的那塊地。
位於市區東南角,依山傍水,風景秀麗。
我的祖宗十八代都埋在那裏。
但我一把拍到桌上毫不猶豫。
想給我下馬威?那咱就看看誰更狠。
“負責人,開個價吧。”
“如果輸了,我趁著清明節連夜遷墳。”
女兒直接嚇癱了。
“爸!你瘋了嗎?”
3
負責人拿起地契,打了幾個電話。
“確認過了,風水寶地一塊,能抵押一百萬。”
周圍立刻圍過來一堆賭徒,議論紛紛。
“靠!又一個賭上頭的。”
“真不要臉,清明節賣祖墳!”
人群中有一個老家的熟人,他指著櫃台上的扳指驚呼:
“那玩意兒你爹死的時候,不是一塊兒埋了嗎?”
“你爹才死三年,你把你爹的墳都刨了?”
這句話如同往熱油裏潑水,現場的驚呼聲再次炸響。
“這他媽還是個人嗎?”
“老子賭了一輩子,就沒見過脖子這麼硬的。”
女兒慘嚎起來,撲到我的懷裏。
“爸!別再賭了!”
“現在收手還來得及,我以後好好工作就是了。”
“以後我給你養老......我不想你百年之後連個埋的地方都沒有。”
“嗚嗚嗚......”
我狠狠把女兒從我懷裏推了出去。
“你勸我不要賭?你賭的時候怎麼沒這麼清醒呢?”
“當你上桌的那一刻,你就要做好傾家蕩產的準備,明白嗎?”
女兒哭得鼻涕都流到了嘴裏。
我是真的很心疼,但是我必須保持冷漠。
因為我要讓女兒通過這一次,徹底認清賭博的可怕。
我說完,推了十萬上去。
“跟十萬,不開。”
一盞燈吞了口吐沫,他慌了。
“你......這他媽的,這是要對我下狠手啊!”
我冷笑著說:“你他媽的贏光了我的家產,還不能讓我下狠手嗎?”
“廢話少說,阿偉,該你了!”
阿偉皺著眉頭,猶豫幾秒。
“我棄牌。”
因為這把牌是我發的,他沒有把握,不敢跟。
一盞燈也棄牌了。
第一把我贏,十萬零兩千到手。
一盞燈搶過牌,眨巴著賊眼說道:
“我輸了,這把,該我坐莊發牌了。”
“理當如此。”我說道。
一盞燈咬著牙,單剜我一眼說道:
“小子,既然你想玩狠的,那這把咱就不要封頂了吧,敢不敢?”
“無所謂。”我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女兒一臉恐懼地搖晃我的一條胳膊:
“爸!真的別賭了!我知錯了。”
顯然,她是怕我死了後沒地方埋。
“一個晚輩,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男人商量事情娘們兒靠邊站!”
“你剛才玩不封頂的時候,你爸不是也沒攔著你嗎?”
我還沒說話,一盞燈他們三個,一人一句,生怕我不跟他們玩。
我也佯裝上頭,甩開女兒的手。
“滾開!這不都是你害的,再插嘴老子把你也押上!”
女兒閉嘴不敢再說話。
一盞燈發牌,他是莊家,發完之後,狠狠地推了十萬塊上去。
“悶十萬!你敢跟嗎?”他挑釁地看著我。
我假裝猶豫,艱難抉擇,然後一狠心。
“我也悶十萬。”
我下家阿偉,也毫不猶豫地悶了十萬上去。
我長出了一口氣,他們終於上我的套了 !
4
牌是一盞燈發的,我肯定小。
我開牌就是輸,不開就得一直押。
我手裏的籌碼不押完,他們兩個肯定是不會停手的。
對於我來說,這是死局。
他們一圈加幾萬,用這種溫水煮蛙的手段,讓我進退不得。
幾圈下來,每人都押上了足足一百萬。
又輪到一盞燈的時候,他沒籌碼了。
他看了一下我手裏的籌碼,我還剩下十五萬。
他眨巴著一隻賊眼笑了笑。
“啪!”
他把贏我女兒的寶馬車鑰匙砸了上去。
“你女兒說的,這台寶馬三十萬。”
“悶了。”
“你錢已經不夠三十萬了,棄牌吧。”
一盞燈雙手交叉在胸前,一副得勝者的姿態看向我。
“不好意思,願賭服輸,怪不得我無恥了。”
然後他馬上打了個電話。
“喂,王叔,讓你的響器班準備一下,我打算趁著清明節把我太奶奶挪個位置。”
說完之後,伸手就要來拿我的籌碼。
“至於你,快回去把你祖宗全清理了,別耽誤我太奶奶的吉時。”
我啪地一聲,按住了他的爪子。
“等等,誰說我要棄牌了?”
女兒的眼淚已經哭幹了,她湊過來哽咽著提醒我:
“爸,完了,輸光了!全完了......嗚嗚嗚......”
我冷漠地回複她:
“不,沒完,還有你。”
話落,我攔腰把女兒抱起。
咣當一聲扔到了賭桌上。
“負責人,看看我女兒值多少。”
女兒此刻已經徹底絕望,癱桌子上木然地盯著天花板。
負責人看了看女兒的身份證。
“二十二歲,賣到緬北當豬仔,值一百萬。”
“二十四小時不贖回,裝箱發貨。”
賣到緬北當豬仔,下場就是先奸後殺,然後拆開賣零件。
人群一片嘩然,眾賭徒大呼過癮。
“臥槽!真他媽絕了!”
“這畜生刨了親爹,押上祖墳,連女兒都賣了!”
“這難道就是,斷子絕孫誅九族的玩法嗎?”
直到這一刻,一盞燈才突然意識到,他到底招惹了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他拍案而起,指著我厲聲質問:
“你......你瘋了嗎?”
這時候我必須給他製造心理壓力。
所以我也拍著桌子大喝:
“沒瘋!老子從最開始就是來玩命的!”
一盞燈瞪圓那隻獨眼,噗嗤一聲軟到了沙發上。
阿偉和他老婆蘇晴麵麵相覷,交換著驚恐的眼神。
負責人把契約放到了我的麵前。
女兒也不再呆滯,跪到了膝下。
“爸,饒了我吧,我知道錯了。”
我看都不看她一眼,我今天要讓她刻骨銘心。
“女兒,如果輸了,爸也不會獨活的,咱爺兒倆趁著清明一起上路。”
我簽了契約,一百萬到手。
“悶三十萬,不開。”
一盞燈戰戰兢兢。
剛才我賣祖墳,他慌了。
現在我賣女兒,他怕了。
“大哥,你這......有點兒過分了吧......”
我死死盯著他:
“過分?你們贏光我家產的時候,怎麼不說過分?”
“你們他媽的抽打我女兒的時候,怎麼不說過分?”
“實話告訴你,今天不鬧出來幾條人命,老子是不會收手的!”
一盞燈愣了許久,最後還是冷哼了一聲。
因為牌是他發的,他心裏有數。
“行,小子,是你非要這樣搞的,我隻能奉陪到底。”
“隻是等會兒輸了,你可別妄想耍賴!”
說完,他取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喂,蕭二爺,咱們場子裏有人押豬仔,已經輸了。”
“可能會耍賴鬧事兒,您來鎮下場子吧。”
掛斷電話,他一臉自信地對阿偉說:
“阿偉,不用怕,跟他押!”
阿偉一點都不怕,因為牌是一盞燈發的。
但是他也沒錢了,隻能把贏我女兒的包包和金銀首飾吐了出來。
“這些,你女兒說,值五十萬,我全悶了。”
又輪到一盞燈,他把贏我女兒的房產證吐了出來。
“你女兒說,這個值八十萬,我全悶了!”
事到如今,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我冷笑著,直接把剩下的八十五萬籌碼全推了上去。
壓力再次給到阿偉。
“你真是個變態!”
他已經沒有本錢了。
現在擺在阿偉麵前的,有兩條路。
第一:棄牌,輸光。
第二:把老婆賣了,繼續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