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上個月去醫院複查知道他的眼睛有恢複的希望，他還是很高興的吧。

照顧他已經快有兩年了，看著他從一開始的痛苦暴躁自暴自棄，如今變得平和了許多。

現在終於等來了希望，他高興我也高興。

隻是，他眼睛好了之後，還會需要我嗎？

抱著又高興又悵然若失的心情繼續陪在簡和豫身邊，直到又過了三個月。

再次去複查，竟然得到了不同的答複。

簡和豫臉色煞白，我心也一緊。

「我是不是再也好不了了。」走到醫院的大廳，簡和豫突然說。

我看著他恨不得去扣弄自己眼珠的狀態，嚇得不行，輕輕拉住他的手，將他拉進懷裏。

一下又一下地拍著他的後心。

「會好的會好的。」

簡和豫安靜地伏在我的肩膀上，沉默半晌。

又說：「如果我一輩子都好不了了，你會離開我嗎？」

一輩子？

我晃了晃神。

我從沒想過簡和豫會這樣一輩子，哪怕我有我的私心，但是我還是更希望他能夠好起來。

沒有得到我的答案，簡和豫輕輕蹭了蹭我的肩膀，發絲在我的脖頸帶來些瘙癢，將我喚回神。

「不離開你。」我說。

與簡和豫共處了兩年半了。

他也早就知道我不是護工，我們從不提起這個事情，隻是在檢查後得知壞消息的今晚，他突然戳破了那張紙。

他看不見，但是會在晚上打開電視，讓我選一個感興趣的電視劇。

我們就這樣互不說話地看上一兩集。

以往都是這樣的，房間裏靜得隻有電視的聲音。

今晚簡和豫卻主動開口，「我是個累贅。」

我有些驚訝，沒懂這句話的前因後果。

「怎麼會這麼說？」

「你不是。」

簡和豫聲音悶悶的，「你喜歡的是以前的我，我早已經看不見了，什麼也做不了。」

哎？我愣了愣，怎麼會在今天突然說破這件事。

我屏氣凝神，小心翼翼道：

「你怎麼知道？」

簡和豫偏了偏頭。

「你喜歡我。很明顯。」

「你同意的話，我們就談戀愛吧。」

我後來也想過，看電視不應該關燈的。

如果我能看見他向我湊過來時，臉上的神情是那樣平靜又篤定。

我是會躲開的。

而不是以為自己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走進了我喜歡的簡和豫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