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得了乳腺癌，但丈夫卻把我做手術的救命錢借給他初戀離婚。

因我表露不滿，在我生日這天對我拳打腳踢。

婆婆撇嘴說我活該，“當初就不該娶這個喪門星！”

兒子嫌棄我給他丟人，說寧願沒有我這個媽。

我如過往二十年一樣，默默忍受。

但他們不知道，我前一陣接到一個電話。

“這裏是當的來救助會，姐妹，我們可以幫你！”

01

“老子的錢，老子想給誰就給誰，要你多嘴？！”

丈夫楊軍抓著我的頭發，把我的臉狠狠壓在餐桌上。

為自己慶生精心做了大半天的飯菜，頃刻間一片狼藉。

“那不是你的錢，那是我爸媽給我留下的保險金，我要用來做手術的…”

每說一句話被壓住的下顎都酸澀不已。

回應我的隻有巴掌落在臉上的炸痛，眼淚混著鼻血與菜汁融在一起。

楊軍鬆開手“惡心死了！”

溢於言表的厭惡

“你那個手術早做晚做有什麼區別！晚點切，你還多像幾天女人！”

社區給婦女免費體檢兩癌篩查，我查出了乳腺癌，醫生說要盡快切除。

當時婆婆聽到手術費加上後續治療需要十多萬時，臉當即拉到地上

“我滴老天爺！十萬她也配！”

“有這個錢還不如攢著給小濤買房子呢！”

楊濤是我兒子，今年大專畢業。

婆婆說這話的時候，兒子眼睛盯著手機半分沒有挪動

“我不想買房。”

“先買車吧。”

“我哥們都有了，說好今年也給我買的。”

而楊軍沉默半響“我聽說有些人不治療也能活上十來年呢。”

婆婆掰著手指頭算“小濤今年結婚的話，明年生娃，十年也夠把孩子帶大了…”

女醫生看我的眼神中滿是同情。

我說不用他們出錢，我自己有。

我是獨生女，也曾是爸媽掌中明珠，可惜十五歲時他們意外離世。

小時候父母給我買的保險，連本帶息一共二十萬。

看著保險單上的簽字，仿佛他們越過時空為我最後一次擋災。

本來打算今天過完生日就去手術的，卻發現剛取出來的錢消失的無影無蹤。

楊軍擅自把這二十萬拿給了他的初戀女友李慧。

李慧丈夫是個賭鬼，她要離婚，男人要她拿四十萬平賬，不然這輩子都別想離婚。

李慧找楊軍借錢，楊軍二話不說把錢給了。

“慧慧離不了婚，她那個混蛋男人會打死她的！”

“我不能見死不救吧！”

他說的理所當然。

“她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我質問他“憑什麼拿我爸媽留給我的錢給她！”

我的態度惹惱了楊軍，他將杯中酒仰頭飲進，抓起我的頭發，掄起拳頭重重落下。

一旁的婆婆和兒子見怪不怪。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他對我家暴了。

“該！讓你多嘴多舌！”婆婆憤憤咒罵“小濤學著點！女人不聽話就得這麼管教！”

兒子聽著我的慘叫皺眉“那錢不是說好給我買車的嗎？”

楊軍滿是紅血絲的眼瞪他“老子還沒死一個兩個的就想翻天？！”

說著狠狠踢我小腹一腳，五臟六腑一陣絞痛。

“吃個飯都吃不踏實…”兒子熟練的從我包裏掏出幾張鈔票出門躲清淨。

打斷施暴的是李慧的電話，楊軍匆匆出門。

婆婆勒令我把滿地狼藉收拾幹淨，去打麻將前又想起件大事。

“我換下來的內褲扔在盆裏你看不見？！”

“還不洗了！裝什麼瞎！”

“還有我上次體檢的報告，去給我拿回來！”

這是我做牛做馬二十年中，無比平凡的一天。

他們篤定這樣的日子會一直持續到我死。

沒人知道，我就快從這個家解脫了。

02

手機震動，一條賓館訂房信息。

而李慧五分鐘前發了一條朋友圈

【不會有人永遠十八歲，但永遠有人待我如十八歲。】

照片刻意露出來的掛件，是我去廟裏求的平安福。

配圖中她手中捧著一束花，坐在副駕笑的甜蜜。

我曾以為楊軍是個不懂浪漫的男人，所以連結婚那天都沒給我準備一束花。

但如今花在李慧手中開的奪目，張揚鄙夷著我的不配。

李慧今年已經四十五了，這些年輕手段玩起來駕輕就熟。

她會在大雨夜給楊軍打電話，說家裏電線短路了，讓他過去看看。

也會在偶爾和我見麵時“無意”提起

“你找著楊軍可是有福氣的，他是個細心的人，那時連我哪天來月事都記得清清楚楚，沏的紅糖水不濃不淡…”

我隻知道當初剛生完小濤回家，楊軍說他媽得看孩子沒空給我做飯，丟給我一個冷饅頭夾醬。

“我晚上加班不回來了，你別老躺著，起來給孩子洗洗尿布。”

“孩子是你的，不能總累我媽自己吧。”

我反駁說孩子是我們兩個人的，可他皺眉不耐煩“你見過哪個男的哄孩子，那樣我娶你幹嘛？”

說到底我隻是他的一時賭氣罷了。

當初楊軍家窮，李慧父母棒打鴛鴦，安排她嫁了一個小老板。

楊軍年輕氣盛，經人介紹很快娶了無父無母的我。

那年我剛十九歲。

父母去世後，叔嬸把我過繼到家裏，起初他們待我極好。

“你爺奶爸媽都走了，以後我們就是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了。”

被父母嗬護的我滿眼天真，十幾歲時沒有一點識人能力，

後來，叔嬸說表弟要上學，得有個房子，騙我簽了房屋轉讓協議。

“等你弟上了學，房子還給你。”

我沒等到房子，卻等來了媒人。

我不願意，也試圖跑過，但都被逮了回去

嬸子擰眉立目“死丫頭，再不聽話給你腿打折，拉到山裏伺候老光棍！”

我親耳聽到她打電話“生孩子肯定沒問題！山裏怎麼跑的脫！”

後來有人介紹了楊軍。

叔叔歎口氣說“丫頭，別說當叔的對不住你，楊家這個小子除了家裏窮點別的都不錯，上過學人長得也周正，踏實過日子去吧。”

就這麼稀裏糊塗到了楊家，第二月就懷上了孩子。

那時沒有網絡，社會封閉，不像現在的女孩自己有獨立意識。

想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那就這麼過吧。

一年。

兩年。

十年。

二十年。

洗衣、做飯、尿布、奶粉，一層層糊在臉上。

再看鏡子，假麵焊死，少女變成黃臉婆。

家庭主婦散發出來的油煙氣凝成枷鎖，掙不脫砍不斷。

自從嫁給楊軍，婆婆、孩子、家務事全都落在我肩上。

楊軍倒是安心闖事業，今年四十五歲的他，在本地一家不錯的公司做中層領導，最近又有要提拔的消息。

升官發財，最好死老婆娶初戀，人生圓滿。

最近李慧鬧離婚，兩人大有相互扶持的過關感。

我也曾提過離婚，可楊軍冷笑

“這麼大歲數了，你自己不要臉也要為兒子想想吧！”

“我好吃好喝養你這麼多年，現在我媽歲數大了，需要人照顧了你離婚？你怎麼有臉說！”

他舍不得李慧受累，也舍不得我這個免費的勞動力。

我將賓館信息發送出去，又保存好客廳隱藏攝像頭裏楊軍施暴的過程。

看著婆婆盆裏的臟內褲，我將它們和楊軍的臭襪子倒在一起。

手機又震“薑鶴女士，您今天有時間來辦理遺產繼承的手續嗎？”

03

叔嬸果真待我好，帶著表弟一車衝下景區懸崖。

嬸子娘家無人，戶口本上的我成了唯一的繼承人。

當初他們侵占我父母留下的財產時，大概沒想到現世報。

但我還不能去辦，畢竟我和楊軍還有婚姻關係。

去醫院給婆婆取體檢報告的路上，兒子學校裏的老師打來電話。

通知我兒子掛科太多，如果周末再不回去補考的話，怕是不能順利畢業。

我給兒子打過電話，剛響一聲就被利落掛斷，這點倒是和他爸一脈相承。

其實楊濤小時候學習還不錯，我一直很注意他的習慣培養，但後來婆婆嬌慣的厲害。

“別聽你媽的！她自己都沒上過大學知道個屁！”

“我兒掙錢就是為了讓我孫子享福的！”

“我大孫子想請假就請假，輪的到你指手畫腳！”

婆婆眼中，我隻是個為老楊家生兒育女，沒有她兒子活不了的廢物。

楊濤上幼兒園後，我也出去工作過，但每次去上不了兩天班，婆婆就說自己不舒服，讓我請假回家照顧她。

我要是不回去，她就去我工作的地方耍，說領導沒人性，不讓她兒媳婦回家照顧她個老太婆。

次數多了，沒有地方敢在用我。

她曾對楊軍說

“女人就該留在家裏相夫教子，讓她出去上班，上野了跟人跑了怎麼辦！”

“在家有我替你看著她，讓她照顧我和小濤，每個月除了買菜錢不要多給她。”

到醫院門口的時候，兒子回過電話來。

“你學校打電話…”

“哎呀！煩死了！”兒子語氣滿是煩躁“給我打過兩千塊錢來！我要和同學一起去旅遊。”

“可你學校這周…”

“不給算了！”兒子吼了一句掛斷電話。

沒過兩三分鐘，手機叮一聲發來信息

【薑女士，您向我公司申請的貸款十萬元已打到指定賬戶…】

楊濤用我的身份信息申請了網貸，這已經是他這兩個月用我身份申請的第三次貸款了。

金額共計超過四十萬。

楊濤迷上了賭博。

起初還隻是一兩千的小賭，嘗到甜頭後讓他覺得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天賦。

一發不可收拾。

電子機械聲叫號“6號楊美娥請到一診室就診。”

醫生看著婆婆的檢查報告，眉頭緊蹙

“片子上看肺部陰影擴大了，還是盡快住院做治療。”

我忙不迭的點點頭。

當晚婆婆一邊吃著飯一邊仔細看自己的體檢報告，紅光滿麵“像我這樣的善人是得菩薩保佑的，會一直無病無災，不像有些人天生賤命，死都不得好死，就知道給人添麻煩！”

婆婆最是惜命，每半年體檢一次，她自己懶得拿結果，都是我來取。

所以，有我的保佑，我的婆婆怎麼會有病呢？

我沉默無語的吃飯，被一筷子敲了手背

“那麼多菜堵不住你的嘴！非得吃那口肉？！”

“怎麼不饞死你！”

“你吃了肉，我兒一會兒回來吃什麼！”

哦，她還不知道她的寶貝兒子今晚回不來了。

電話響起，我故意開了免提

“是楊軍家屬嗎？我們是派出所的，有人報警說楊軍強奸婦女，請你立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