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變異爆發後末日第三天,唯一的抗輻射材料隻有柏盛陽公司有。
他卻在承諾送防護服的那天,因為要給白月光覃笠笠的花園安裝抗輻射防護罩而爽約。
一具具被輻射灼傷的屍體被抬走,我徹底慌了,打柏盛陽電話求助。
卻聽見他白月光嬌滴滴的聲音:“陽哥哥在幫我的仙人掌搭建防護罩呢,你有事嗎?”
我渾身冰冷,質問:“他不是說今天會送防護服過來嗎......”
柏盛陽的聲音很快響起:“忙忘了,等會讓助理給你送一些過去。”
可是已經晚了,那天,我失去了所有親人。
01
我站在急診室門口,手指緊握手機,連續撥打了柏盛陽十七個未接來電。
“再不拿到抗輻射材料,你父母撐不過今晚。”醫生的話像一把刀刺入我心臟。
柏盛陽公司壟斷了全球最有效的抗輻射技術,而他是我的未婚夫。
電話終於通了,卻傳來覃笠笠那嬌滴滴的聲音:“找陽哥哥啊?他正忙呢。”
她語氣中的優越感幾乎要從電話裏溢出來,仿佛我是個不知好歹的小三。
“讓他接電話,他答應今天送防護服來的。”我強壓怒火,聲音幾乎顫抖。
終於,柏盛陽接過電話:“什麼事要這樣凶笠笠,不能好好說嗎?”
“防護服!你答應過今天送來的!全村人都在等死!”我幾乎是喊出來的。
“哦,那個啊,忙忘了,等會讓助理送點過去。”他語氣平淡,仿佛在談論天氣。
“等會是多久?我父母已經病危了!”我聲音哽咽,眼淚奪眶而出。
“你少對我大呼小叫的,別以為是我未婚妻就能命令我做事。”他聲音陡然冷厲。
“再囉嗦一句,就不送了!”
我還沒來得及回應,就聽見他語氣瞬間變得溫柔:“笠笠,你覺得花園防護罩用什麼顏色好看?粉色還是藍色?”
“陽哥哥,人家想要透明的,這樣可以看到花花草草呀!”她的嬌嗲聲刺痛我的耳膜。
“好,我這就給你安排最好的透明材料,保證你的花花草草一點輻射都不受。”
電話那頭,他們甜蜜地討論著花園裝修,仿佛世界末日與他們無關。
“盛陽,我......”我還沒說完,電話就被掛斷了。
02
“你父母最多還有一個小時。”
醫生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砸在我心上。
我站在走廊,看著一具具被輻射燒焦的屍體從我麵前抬過。
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我隻能機械地撥通李助理的電話。
“柏總去了哪裏?”我聲音嘶啞。
李助理支支吾吾,最後還是告訴我:“去了覃小姐的別墅。”
“抗輻射材料呢?”
“都帶去了,說是要親自指導安裝花園防護罩。”
我掛斷電話,衝回病房看了父母一眼。
他們皮膚布滿輻射性潰瘍,呼吸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走出醫院,末日的陽光照得我眼睛生疼。
我打開媽媽留給我的那把舊太陽傘,它是末日前的老物件,有簡單的抗輻射功能。
足夠撐到安全區,但不足以長期使用。
安全區的檢查點排著長隊,大多是有錢有勢的人。
他們穿著全套抗輻射服,而我隻有一把破傘。
“身份證!通行證!”守衛朝我吼。
我掏出未婚妻證明,上麵有柏盛陽的簽名。
守衛狐疑地看了又看,最終不耐煩地揮手放我進去。
我問了三個人,終於找到了覃笠笠的別墅。
那是一棟粉色的三層洋房,門前停著柏盛陽的防輻射車。
按響門鈴,等待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門開了,柏盛陽站在那裏,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你怎麼來了?”他皺眉,語氣不善。
我的衣服被汗水浸透,頭發淩亂,臉上還有輻射灼傷的紅斑。
“防護服,求你了,我爸媽快不行了。”我聲音顫抖。
他卻後退一步,下意識擋住門:“你先別進來,你身上有輻射塵。”
“誰啊,陽哥哥?”覃笠笠的聲音從裏麵傳來,她穿著粉色的裙子,站在柏盛陽身後。
看到我,她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她來找防護服。”柏盛陽解釋,語氣中帶著煩躁。
“可是,陽哥哥,你不是說要幫我把花園布置好嗎?”覃笠笠拉著他的手臂,撒嬌道。
“我隻拿點防護服就走,求你了,我爸媽等不及了!”我幾乎要跪下。
柏盛陽臉色陰沉,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
“防護服防護服,你就不能等一會兒嗎?”
“沒看到笠笠的這些花草都快不行了嗎?”
“真是冷血。”
他的每個字都像刀子刺進我的心臟。
覃笠笠站在一旁,嘴角掛著假惺惺的微笑。
“姐姐,我知道你著急。”
“但生命平等啊。”
“你看這顆仙人掌快蔫了。”
“陽哥哥也是於心不忍。”
她的聲音甜得發膩,眼中卻閃爍著幸災樂禍的光芒。
我握緊拳頭,指甲陷入掌心的疼痛都無法壓製我的憤怒。
“你的花草怎麼樣我不關心!”
“我隻要防護服!”
“我爸媽就要不行了!”
我的聲音在顫抖。
柏盛陽眼中閃過一絲厭惡,聲音冷得像冰。
“虧你還是我未婚妻。”
“笠笠真是白跟你說了。”
“花草的生命就不重要嗎?”
“等你失去一切就知道了。”
他的話像一記耳光,讓我瞬間清醒。
時間在流逝。我知道留給我的時間不多,就算我在憤怒,我也不能在這個時候硬剛。
畢竟這麼多條生命在等著我。
我咬緊牙關,強忍屈辱。
“對不起,我給這些花草道歉。”
“盛陽,你先幫我送下防護服好嗎?”
我的聲音輕得像蚊子嗡嗡。
柏盛陽見我服軟,臉色稍緩,揮手示意助理把花園防護罩剩下的材料拿給我。
助理拿來一小塊抗輻射材料,薄得幾乎透明。
我接過材料,心如死灰。
這點材料,連一個人的大腿都遮不住。
而他給覃笠笠的花園至少用了上萬平方的材料。
覃笠笠突然驚呼。
“陽哥哥,我看仙人掌蔫得有點厲害!”
“我們帶它去看醫生吧!”
她的眼中閃過得意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冷笑。
柏盛陽立刻轉身,眼中隻有覃笠笠和她的仙人掌。
“好,我們現在就去。”
“別擔心,我不會讓它有事的。”
他的聲音溫柔得能掐出水來,與剛才對我的冷漠形成鮮明對比。
我急忙上前,拉住柏盛陽的衣袖,聲音哽咽。
“這些材料不夠!”
“能不能多給我一點?”
“醫生說爸媽隻有一個小時了!”
我的眼淚終於決堤,滾燙地砸在地上。
柏盛陽猛地甩開我的手,眼中滿是厭惡。
“輻射根本不會致命!”
“我知道你想要材料無非就是想拿去賣錢罷了!”
“之前對你的謊言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沒想到你這麼貪得無厭!”
覃笠笠適時插話,聲音裏滿是虛偽的關切。
“說不定姐姐是真的害怕輻射。”
“但確實也難為陽哥哥了。”
“這個仙人掌很珍貴,今天必須得看醫生。”
“等看完醫生就讓陽哥哥給你送材料。”
我瘋狂搖頭,掏出手機,顫抖著打開醫院發來的視頻。
“我沒有,盛陽,我說的是真的,你看,這是醫生發給我的!”
“我爸媽真的快不行了!”
“求你相信我!”
我的聲音嘶啞眼淚模糊了視線。
柏盛陽連看都不看一眼,拉起覃笠笠的手轉身就走。
“管家,送客。”
“不要!”我聲嘶力竭地喊出這兩個字。
我衝向柏盛陽的背影,雙手伸出想抓住他的衣角,哪怕隻是一點點布料。
管家的手臂如鐵鉗般卡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
他的眼中沒有一絲憐憫,隻有執行命令的冷漠。
“盛陽,別走!”我掙紮著,指甲在管家的手臂上留下血痕。
“你相信我啊!”
柏盛陽的腳步沒有一絲停頓。
覃笠笠挽著他的手臂,回頭給了我一個勝利者的微笑。
我看到她的嘴唇動了動,似乎在說:“再見,村姑。”
柏盛陽甚至沒有回頭看我一眼,仿佛我的存在對他而言不值一提。
管家粗壯的手臂推搡我的肩膀。
我後退兩步,腹部突然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
疼痛來得如此猛烈,我彎下腰,雙手捂住小腹。
溫熱的液體順著大腿內側流下。
我垂眼看去,血跡暈染著我的裙擺。
一周前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那張醫院的化驗單,上麵顯示著HCG陽性。
我曾幻想著告訴盛陽時他臉上會出現的驚喜表情。
我還計劃著如何在這末日裏為孩子準備一個安全的小天地。
我伸手拿出已經變形的太陽傘,支撐著勉強站起。
但我不能在這裏倒下,父母還在等我。
雨開始下了,不是普通的雨,是帶著輻射的雨。
我撐著那把破舊的太陽傘,每一滴雨敲打在傘麵上的聲音都像是末日的喪鐘。
徐醫生站在醫院門口,他眼中的黯淡已經告訴我一切。
“晚了,他們都走了,”徐醫生的聲音在雨聲中幾乎聽不見。
我站在那裏,雨水和血水混合。
心疼到麻木。
我的家人,我的孩子,在這末日的第三天,都已離我而去。
眼前一黑,我暈倒過去。
03
我在醫院的病床上醒來,徐醫生站在床邊。
“你父母和弟妹都走了,全村七十三人,隻剩下你一個。”
母親臨終前握著徐醫生的手,說的最後一句話是讓我好好活下去。
為了那些死去的人,也要活下去。
我強撐著虛弱的身體,為家人和村民舉行了簡單的葬禮。
第七天,我再次回到村莊,想為親人們做最後的祭拜。
遠遠地,我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站在村口的安全區隔離帶外。
柏盛陽和覃笠笠。
他們怎麼會在這裏?難不成是良心發現來祭拜?
我躲在斷壁殘垣後,聽著他們的對話。
“陽哥哥,這塊地方陽光充足,視野開闊,最適合建我的花園大棚了!”
“嗯,確實不錯,我讓人明天就開始施工,用最好的抗輻射材料。”
他們談笑風生,仿佛腳下不是七十多條人命的埋骨之地。
我從藏身處走出,柏盛陽看到我,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你怎麼在這裏?跟蹤我們?”
覃笠笠假惺惺地拉住我的手:“姐姐,那天是我不好,太擔心仙人掌了。”
“要怪就怪我,別怪陽哥哥。”
我甩開她的手,怒火在胸腔燃燒:“為了幾株花草,你們害死了七十多條人命!”
“我是他未婚妻,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裏說不能怪他,你要不要臉?”
柏盛陽立刻擋在覃笠笠麵前,眼中滿是怒火:“甄鑫鑫,你太過分了!”
“你還知道你是我未婚妻,你這樣太沒品了,給笠笠道歉!”
我看著他維護覃笠笠的樣子,隻覺得好笑。
“未婚妻?從今天起,我們解除婚約。”
柏盛陽愣住了,似乎沒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
“鑫鑫,別鬧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也不能這樣對笠笠說話。”
他語氣軟了下來,伸手想撫摸我的頭發。
我後退一步,避開他的觸碰:“別碰我!我是認真的。”
“當初是祖輩定下的婚約,不是我執意要高攀你柏家。”
柏盛陽臉色陰沉,眼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
“你敢解除婚約?我會斷掉你所有的防護服供應,讓你自生自滅!”
我笑了,笑得很平靜:“隨你便,請你馬上滾”
柏盛陽盯著我,似乎第一次真正看清我這個人。
04
“姐姐,來看看我的寶貝花園!”覃笠笠突然拉著我的手,興奮地往前走。
“這可是陽哥哥專門為我設計的抗輻射溫室!”
“全球唯一的輻射隔離係統,連空氣都經過三重過濾。”
“我的蘭花和玫瑰,在末日裏也能開得嬌豔如初。”
走到山丘頂部,我整個人僵在原地。
那裏本應是我父母和全村人的墓地。
現在卻是一座巨大的玻璃花房,閃著刺眼的光。
透明的牆壁內,是成排色彩鮮豔的花朵。
一輛垃圾車停在花房後方,正往車裏鏟著什麼。
那是骨灰。
我父母的骨灰,全村人的骨灰。
“停下!”我衝向垃圾車。
司機沒有反應,繼續機械地鏟著地上的灰燼。
我一把拉開車門,把他從座位上扯下來。
“誰讓你這麼做的?!”我的拳頭砸在他臉上,直到把司機打的趴在了路上了
我跪在地上,瘋狂地用手抓著地上的灰燼,想把它們捧回來。
灰從指縫間流走,根本抓不住。
“住手!你在幹什麼!”覃笠笠尖叫著跑過來。
她扶起司機,眼中滿是憤怒。
“你為什麼打我弟弟!就算他是聾啞人,他每天起早貪黑工作養活自己,你憑什麼打他!”
柏盛陽大步走來,指著我的鼻子罵。
“甄鑫鑫,你太過分了!”
“一個殘疾人都不放過,你瘋了嗎?”
“你給笠笠道歉!現在!”
我直視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
“我們已經解除婚約了,你沒資格命令我。”
柏盛陽臉色鐵青,轉向身後的助理。
“從今天起,停止給甄家村提供任何防護物資。”
助理欲言又止,幾次張嘴又閉上。
最後他低聲說:“柏總,甄家村的人......已經都去世了。”
“什麼?”柏盛陽不可置信。
“柏總,我這邊得到的消息是一周前甄家村所有人都已經去世了。甄小姐把他們安葬在這個花園之下。”
柏盛陽看著我在地上翻找的身影,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嘴唇翁動:“鑫鑫,所以這裏是甄家村......”
柏盛陽小心翼翼走過來:“對不起,我不知道......”
我用外套裝著找到的骨灰,眼紅如血:“你滾遠一點,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
柏盛陽安神色委屈:“你別這樣,我立馬讓人來幫著收拾骨灰好不好?”
他打完電話回來,眼神裏是我從未見過的慌亂。
就在這一瞬,我口袋裏的診單滑了出來,飄落在滿是灰燼的地麵上。
柏盛陽的目光釘在那張泛黃的紙上,HCG陽性四個大字刺痛了他的眼球。
“這是......你懷孕了?”他聲音顫抖,伸手想撿起那張診單。
“是啊,我們的孩子,已經死了,就在你選擇花園的那天。”
血液從我的嘴唇之間流出,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刀刃。
柏盛陽跪倒在地,手指瘋狂地抓撓著地麵。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的聲音支離破碎。
覃笠笠在一旁手足無措,那張精心妝扮的臉上寫滿了尷尬和恐慌。
柏盛陽忽然抓住我的裙角,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我們結婚吧,立刻,馬上。”
他像個瘋子一樣喃喃自語,“我會彌補一切,會給你最好的防護,最安全的住所。”
我冷漠地俯視他
“你去救仙人掌的那天,已經親手殺死了我們的孩子,也殺死了我們之間所有可能。”
他撕扯著自己的頭發,抓撓著脖子
“求你原諒我...求你...”他的聲音嘶啞。
我沒有回應,隻是轉身離去,再也不想多看他一眼。
我的視線開始模糊,積鬱已久的情緒如火山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