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盲女,老公蘇群是帥氣多金的京圈太子爺,人人都說我走運。
雨夜,我接到了蘇群打來的電話:
「公司加班,你來給我送夜宵!」
可我抱著便當出門,卻被反鎖在了灌水的地下車庫裏。
物業,保安,甚至我最親近的人,都想讓我喪命。
1.
「槿槿,就放這吧。」
蘇群的聲音從前方響起。
我摸索著從保溫袋裏拿出湯,放在辦公桌上,握著盲杖轉身離去。
身後,遠遠傳來女秘書的嬌俏嗓音:
「她眼睛不方便,一個人雨夜前來,您也不心疼?」
蘇群卻道:
「她平時在家也沒什麼事,不做飯幹嘛?」
隨即湯碗碰撞,語帶嫌棄:
「嘖,又是佛跳牆。都喝膩了,你喝了吧!」
蘇群語氣寵溺。
可他從未對我這樣過。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扶著牆壁走向電梯。
「叮」地一聲,電梯到了。
加班到午夜的人不多,電梯裏似乎空著。
電梯按鍵上有盲文,我憑借觸覺按了一樓。
可不知為何,這次電梯沒有立即關上,而是等了一會,似乎有什麼東西阻隔了電梯門。
我覺得有些異樣,剛要拿起盲杖向前探去,電梯卻“叮”地一聲關上了門,開始運行。
失重感傳來,我靠在電梯壁上,內心像雨水衝刷一樣冰冷。
我和蘇群結婚幾年了,自從我意外失明後,他就對我態度大變,嫌棄得像用過就丟的破抹布。
今晚,他突然打電話讓我送宵夜,可外麵大雨傾盆。
而我又是個盲人,東西送到的時候,渾身都被淋濕了。
可緊緊抱在胸前護的滾熱的湯,他卻懶得喝一口......
突然,電梯傳來一陣震動,一陣令人暈眩的巨大失重感傳來。
我立即反應過來:電梯在墜落!
2.
電梯如果運行時墜落,會施加於自身幾十倍的重力,可能直接把裏麵的人震碎!
千分之一秒中,我隻來得及做出本能反應:雙腿彎曲緩衝,後背緊緊貼在電梯角落。
「砰!」
隨著一下重重的顛簸,電梯停了。
膝蓋傳來一陣劇痛,我疼得冷汗都冒出來了。
就在此時,一股潮濕的泥土腥味撲麵而來。
電梯門似乎開了。
要盡快離開故障中的電梯,否則一旦被困,後果不堪設想!
我勉強用盲杖支撐身體,一點點挪動著麻木的腿腳。
公司電梯的底部是負二層的地下車庫,我現在應該處於負二層的位置。
車庫很潮濕,甚至有了積水。
我拖著腳步踩著水,發出空曠的回音。
忽然,我停住了。
盲人的感覺很敏銳,聽覺尤甚。
我試著再走了一步,鞋跟落在水裏,發出一聲水聲。
可就在我身後的不遠處,卻傳來了一聲不完全重合的“嘩啦”......
很微弱,但卻被我捕捉到了!
3.
即使腳步一致,但車庫地麵汪著積水,帶起的水花不可能完全同步。
這下,我確定了:不是我的錯覺,的確是有人跟在我的身後!
那人很謹慎,隨著我走一步,他才邁一步,力圖讓腳步聲和我重合。
所以剛才我才沒第一時間發覺!
我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剛剛,電梯延遲關門,不是我的錯覺。
是有人在電梯裏動了手腳,甚至很可能一直在操縱著這架電梯!
他讓電梯故障,把我送到地下負二層,就是要讓我進入車庫。
這個人,從進電梯時就在。
一直在背後盯著我!
我指甲狠狠掐進掌心,假裝鎮定地繼續向前慢慢走去。
我的腿受了傷,地下車庫裏沒有信號。
我又是盲女,手無縛雞之力。
當下唯一的辦法就是盡量拖延時間。
這棟大廈當初是我參與設計的。
在地下車庫東側,有一道步梯。
隻要想辦法在抵達那裏之前甩開那人,或許就能從那裏逃上去求救......
可背後那人,會讓我順利走到那裏嗎?
4.
就在此時,我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
歡快的鈴聲回蕩在空曠的車庫裏,語音輔助讀出號碼:
「媽媽來電,媽媽來電!」
我手一哆嗦,手機差點沒捏住。
這是求救的好機會,可背後那人就在後麵虎視眈眈。
我甚至感到了他屏住呼吸,腳步卻離我更近了一點......
我咽了口唾沫,強行壓抑聲音中的顫抖:
「媽?」
信號不好,我媽的聲音斷斷續續:
「小槿,你在哪呢?怎麼還不回來......」
我靈機一動,大聲道:
「媽,我想先去趟朋友家,一會兒就回!」
自從我失明後,就很少出門交際,之前的老朋友也漸漸斷了聯係。
我在A城現在沒有熟人。
我這樣說,就是在明明白白地提醒我媽:情況不對,我身陷危險!
5.
可我媽似乎完全沒有聽出來我話中的暗示,大嗓門還是沒遮沒攔:
「啥,你去哪個朋友家了?小慧不是年前搬走了嗎?」
此言一出,我明顯感覺到身後那道目光緊緊盯住了我後背!
我後背刺痛,急得腦門子汗都要出來了:「是別的朋友......」
偏偏我媽還在追問個不停:
「別的朋友?你還有哪個朋友啊?你可別撒謊——」
我瞬間按下了掛斷鍵。
地下車庫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隻剩下我粗重的呼吸,和那個如幽靈一般如影隨形的腳步聲。
我試著轉了幾個彎,都沒能甩掉。
我快他也快,我慢他也慢,始終不遠不近地跟在我身後。
這種感覺很不好,好像有隻巨大的貓一直在背後冷冷盯著你。
享受著你如小鼠一般的掙紮,最後玩夠了才一口咬斷喉嚨!
我扶住牆壁,慢慢向東側樓梯走去。
就快到了,就快到了!
隻要到了樓梯口,我或許能忽然跑進樓梯,甩掉背後那個人......
可就在此時,一道陰仄仄的男人聲音從斜後方響起:
「其實,你早就發現了我吧?」
6.
我渾身一個激靈,僵住了。
他早就知道,他知道我察覺到他了!
可他卻一直默默跟在我身後,看著我徒勞無功地表演。
就在此時,頭頂響起了嘩啦啦的水聲!
而地下二層的車庫,是最容易積水的地方。
一旦城市的排水係統滿溢,雨水就會湧入車庫,甚至直接把人淹死都有可能!
我若在這裏被人殺害,就連屍體都很難被發現!
電光火石之間,我抄起盲杖,狠狠衝著聲音發出的地方砸去!
「啊!」
那人似乎沒想到我會反抗,被砸了個正著。
隨著一聲慘叫,手上驟然一輕。
我的盲杖斷掉了。
我不再猶豫,轉身向著前方奔去!
腦後傳來男人受傷野獸般的嘶吼:
「賤人,你給我停下來!」
「隻要能抓住你,我就能拿到一大筆錢......」
7.
我自然不會停下,還是拚命向前跑去。
用手中隻剩一半的盲杖胡亂在身前揮舞著,探著方向。
轉過一個拐角,突然,我狠狠撞上了牆壁,撞得我眼冒金星。
就在此時,我忽然感到了一股清涼的風撲麵襲來!
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我連忙爬起來。
沿著牆壁摸索過去,我摸到了樓梯的把手!
終於,我來到了樓梯入口!
身後的男人還在緊追不舍,腳步聲越來越近,似乎馬上就要抓住我。
沒時間猶豫,我轉身沿著樓梯向上跑去。
我的腿原本就在電梯落地時震傷了,沒爬多久,心臟砰砰地幾乎要跳出嗓子眼。
腦後的喘息聲越來越近,有幾次甚至那隻手都已經夠到了我的後背!
但我每次都咬牙往前一躥,堪堪避過了那人的手!
剛剛那一下,似乎還是把那人打傷了。
他的速度,相比之前緩慢了不少,幾次都被我成功甩開。
我的整個衣服都被汗水浸濕了,呼吸聲也越來越沉重。
可我不敢停下,隻要一停下,就會被拖進地獄,萬劫不複......
忽然,我一個趔趄,被絆倒在一堆冷硬的東西上。
一股刺鼻的油漆味傳來,乒乒乓乓中,我倒在圓形的金屬筒上!
有人在消防通道堆積了油漆桶!
我還不死心,用手在四周摸來摸去。
可摸著摸著,我的心徹底涼了:
樓梯久無人使用,本就狹窄的通道到處都堵滿了。
也就是說,我幾乎不可能繞過這一大堆雜物爬到上一層......
我幾乎絕望。
眼看後麵的喘息聲越來越近,忽然,我靈機一動,將油漆桶推倒,向下踢去!
隨著“嘩啦啦”的一聲,油漆桶被我踢倒了一大片。
身後傳來悶哼聲,和擊打在人體上的撞擊聲。
一片嘈雜中,我暗自期盼:能把他撞得滾下樓梯,掉進車庫積水最好......
可我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忽然有一隻大手搭上了我的肩膀:「總算抓住你了!」
8.
我的瞳孔驟然緊縮。
剛剛那一片嘈雜,我的聽力被擾亂了,竟然沒察覺到:
他還是頂住了油漆桶的撞擊,在一片混亂中追了上來!
而我等待的,就是這一瞬間。
我舉起盲杖,使出吃奶的勁兒,狠狠向背後一刺!
「啊!」
隨著一聲慘呼,手裏的盲杖切開層層皮肉,有種切開豬肉的感覺。
盲杖斷掉的鋒利茬口狠狠戳進了他的肚子!
腥臭的血濺落在我臉上,我呼吸一滯,差點透不過氣來。
使勁抹了一把臉,我再度舉起盲杖,狠狠戳下!
慘叫聲再度響起,我仿佛著了魔一般,隻知道不斷地對著前方一次次刺下。
血不斷地噴濺出來,流淌到我嘴角,口腔裏彌漫開一股鹹鹹的血腥味。
可我卻不停手,直到麵前的人如一灘死肉一般,再也沒了響動。
這才顫抖著手摸上眼前的屍體。
體型中等,穿著帶金屬紐扣的保安製服,胸前還有名牌......
下一秒,我忽然渾身打了個冷戰:
這個人,我認識!
9.
他是公司的保安徐朗。
失明前,我曾經見過他,右手有一道特別長的疤痕!
可他為什麼要殺我?剛才他說殺了我就能救他媽媽,到底是什麼意思?
難道,在自己丈夫的公司裏,還有人想要我的命嗎?
我試著拔了拔插在徐朗胸口的盲杖。
剛才最後那下,我使出了渾身力氣,盲杖深深卡進了骨頭之間。
試了幾次都拔不出來,我放棄了。
不敢多作停留,我轉身向樓梯上方爬去。
剛剛,油漆桶被我踢出了一個豁口。
我摸索過去,竟然可以容納一個人通過了。
可我還是不敢放鬆警惕。
此刻,水聲嘩啦不絕,外麵的大雨還在繼續。
我感到整個公司似乎變成了一座死城!
沒有了盲杖,我隻能緊緊握著樓梯扶手。
不知道轉了多少次,爬了好久,我終於到了負一層。
負二層的水應該已經很深了,但一層還沒被淹沒。
或許我能從這裏進去,從另一架電梯逃生......
可就在我推開樓梯間門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在麵前響起:
「小槿?」
「媽?」
10.
我媽看到我渾身是血的模樣似乎也嚇了一跳,連忙上來拉我的手:
「你怎麼了?」
我疲憊地擺擺手:「媽,快離開這裏再說!」
有了我媽認路,我們很快就抵達了電梯。
左邊的電梯被弄壞了,但右邊的電梯還在正常運行。
我媽按了按鍵,電梯開始上升。
我的心剛剛稍微鬆一口氣,卻聽見我媽問我:
「小槿,如果你弟出事了,你願意救他嗎?哪怕不惜一切代價。」
可能是我的錯覺,我媽的聲音有點詭異,帶著壓抑不住的顫抖。
我點點頭,「媽,那當然了。」
我媽這才聲音泛起笑意,把我摟在懷裏,急促地撫摸著我的頭發:
「這才是媽媽的乖女兒!」
「媽!」
我依偎在她懷裏,可抱住她的手指卻在微微顫抖。
我摸到了我媽的身上,也是濕的!
聯想到剛才的通話裏,我媽那邊也傳來了地下車庫進水的嘩啦聲。
我媽,剛剛就在這棟樓裏!
她是故意打電話來,確認我的位置!
電梯不斷上升,我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腦海中飛快運轉:
怎麼辦?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