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帶男朋友回家祭祖。
可飯桌上,我媽卻始終冷著臉。
我幾次想緩和氣氛,都失敗了。
晚飯後,我媽卻突然對我男朋友說:
“程奕,你跟我來一下,我有一句話跟你說。”
我心裏咯噔一下,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們進了裏屋,門關上了。
沒一會兒,傳來雕花木床的吱呀聲。
我在客廳如坐針氈,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
十分鐘後,程奕出來了,臉色潮紅,眼神躲閃。
我問他:“我媽跟你說什麼了?”
他支支吾吾搖搖頭,什麼也沒說。
三天後,我接到了警方的電話,程奕跳江自殺了。
1
程奕死後,我媽被警察傳訊了。
因為程奕是我帶回家的,他死了,所有人都覺得是我媽害死了他。
村裏人議論紛紛,都想知道我媽到底做了什麼。
甚至有些平日裏跟我媽關係緊張的女人,偷偷來問我我媽到底跟程奕說了什麼,說是要回去“對付”自家男人。
但我媽始終不肯開口,一個字也不說。
警察來了幾次,她也隻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最後,警察懷疑我媽教唆程奕自殺,把她帶走了,但因為找不到證據,關了幾天又放了回來。
程奕的葬禮上,我哭得幾乎昏厥。
我抱著他的照片,一遍遍問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處理完程奕的後事,我強忍著悲痛,去質問我媽:
“媽,你到底對程奕做什麼了?他為什麼會跳江?”
我媽坐在老舊的木椅上,臉色平靜:
“是他自己不想活了,跟我沒關係。”
我看著她冷漠的樣子,心痛如絞,聲音顫抖:
“程奕他那麼愛我,跟我說好了一定要好好孝順你,等我們結婚了,就接你一起住。”
“他計劃著我們的未來,憧憬著我們的孩子......”
“你告訴我,他好端端的,為什麼會突然去死?”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我媽明明知道我和程奕的感情有多深,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她到底說了什麼?
麵對我的質問,我媽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她嘴唇動了動,最終卻隻是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別再問了,有些事情,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2
程奕死後,我回到了家。
屋子裏空蕩蕩的,曾經屬於程奕的東西,全都被清理幹淨了。
我媽把他的衣服,鞋子,還有他送我的禮物,統統都燒了。
火光映照著她的臉,明明滅滅,看不清情緒。
我看著那團火,心也跟著一點點燒成灰燼。
她默默地往火堆裏添著東西。
最後,隻剩下一個玉墜。
那是程奕送我的,他說能保佑我平安。
我媽拿著玉墜,看了很久,最終還是遞給了我。
“留個念想吧。”她說。
我接過玉墜,冰涼的觸感,像針一樣紮進心裏。
我媽的房間,我很少進去。
這次,我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打開了她的抽屜。
抽屜裏,放著一張泛黃的符咒。
符咒上的字跡已經模糊不清,我勉強辨認出幾個字,卻拚湊不出完整的意思。
我拿著符咒去問我媽,她隻是看了一眼,就淡淡地說:
“一張沒用的廢紙,燒了吧。”
我沒燒,我把符咒收了起來。
時間一晃而過,一年後,我認識了沈敘白。
他跟程奕不一樣,他有些膽小,卻很細心。
我們相處得很愉快,但我始終不敢帶他回家。
我怕,怕我媽,怕她又對沈敘白做些什麼。
可是,我心裏又隱隱希望,也許沈敘白會不一樣。
猶豫了很久,我還是帶他回了家。
那天,我媽一反常態的熱情。
她做了很多菜,還一直給沈敘白夾菜,噓寒問暖。
沈敘白有些受寵若驚,不停地說謝謝。
我看著我媽的笑容,心裏卻越來越不安。
晚飯後,我送沈敘白出門。
走到門口,我媽突然拉住了沈敘白。
她湊到他耳邊,輕聲說了句什麼。
我沒聽清,隻看到沈敘白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看著我,眼神裏充滿了恐懼。
“蘇悅,我......我先走了。”他聲音顫抖,幾乎是逃一樣的離開了。
我追出去,想問他我媽到底說了什麼,但他已經開車走了。
三天後,暴雨。
我接到警察的電話,說沈敘白的車在盤山公路上墜崖,人沒了。
我趕到現場,隻看到一輛摔得粉碎的車,和沈敘白血肉模糊的屍體。
他死前,手機還保持著通話狀態,是打給我的。
我顫抖著接通,裏麵傳來他死前最後的,絕望的聲音:
“我不該聽的......我不該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