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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

第一章

結婚前,杜銘南讓恐高的我攀上四十米高的岩壁,美其名曰測試我的真心。

攀岩途中,由於安全設施沒到位,我的腦袋狠狠磕上了石子,身上也青紫斑駁。

我摔在地上,杜銘南卻摟著其他女人笑我。

後來,我如他所願解除了婚約。

杜銘南卻撐著垂死的身軀,用染血的指尖攥住我的白裙,語氣虔誠而卑微。

“明珠,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01

“滴答。”

疼痛蔓延在四肢百骸,有粘稠液體從我額角劃下,落在地麵上。

我蜷縮著身體,試圖抵抗鋪天蓋地的痛感。

我攀上了岩壁頂端,通過了真心考驗,盡管下落時出了一點小意外。

我虛弱地扯出一個笑,對上杜銘南的視線。

“銘南,我通過了。”

原本因意外怔愣的眾人,因為我這句話陡然爆發出一陣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奚明珠真的是個傻子啊,都傷成這樣了還惦記著你呢。”

“杜銘南真有你的,賭約算你贏了,那輛車送你了。”

“銘南哥,奚明珠好像還沒發現你在她繩子上動了手腳呢。”

是舒韻。

她笑得花枝亂顫,俯視著我,眼神得意又憐憫。

我愣愣地看著杜銘南,想從他那得到反駁。

杜銘南卻摟著舒韻,對我殘忍一笑。

“奚明珠,你真的是個傻子。”

“不過多謝你了,幫我贏下賭約。”

輕飄飄的話落下來,卻像是重山壓在我的心頭。

我緊緊抿著唇,粘稠液體模糊了我的視線,我幾乎要睜不開眼了。

杜銘南有些稀奇,湊近道:“奚明珠,你該不會要哭了吧。”

他靠得極近,呼吸交纏間,他看到女人眼中無淚,唯有破碎的愛意在徒勞掙紮。

他似乎被什麼燙了一下,不自然地移開視線。

有人提議:“下一個賭約,我們賭銘南究竟能不能在三天內讓奚明珠哭出來好不好?”

“好啊,奚明珠可是從來不哭的。我是真想看她哭啊。”

提議一出,立即得到眾人的附和。

杜銘南趁機後退,臉上又恢複成一貫的漫不經心,語氣卻勝券在握。

“好啊,我一定會贏下這個賭約。“

聽見他們興高采烈地討論新的賭注,我艱難轉身,給自己打了個120。

02

從醫院出來後,我看著捏著單子越走越快的杜銘南,忍不住提醒。

“銘南,你還記得今天晚上......”

“有完沒完,不就是今天是你生日?你已經提醒我八百遍了。”他不耐煩地打斷我的話。

像是忽然想到什麼,他軟和了語氣。

“乖,我已經訂好了你最喜歡的那家餐廳。”

“我先送你回家,待會我讓助理給你送裙子,記得穿上,再打扮得漂亮點來赴約。”

“晚上七點,不見不散。”

我心裏緊張又期待,感覺整個人都飄在了雲端,隻好暈乎乎地說:“好。”

門鈴聲響起,我從助理手中接過一個精致的禮盒。

打開後,裏麵端端正正地擺著一條豔紅色的短裙。

歡欣雀躍地換上後,我才發現這條裙子短的可憐,裙尾堪堪達到大腿中部,領口處也開得極大。

......

“哢噠—哢噠—”

秒針緩緩前進,時針終於移到了12點。

有侍應生為難地走過來:“抱歉小姐,我們這馬上要停業了。”

我的手機屏幕還停留在舒韻五小時前發的社交動態上。

一張照片是男女十指緊扣,另一張是鋪滿玫瑰花瓣的酒店大床。

那隻男手我再熟悉不過,虎口處一顆小痣,正是杜銘南。

我生鏽的腦袋緩慢運轉,眼睛卻大大地睜著。

我不死心地不斷放大圖片,也許是巧合呢。

一顆小痣而已,也許別人也有呢。

我不斷地安慰自己。

直到視線停留在床頭櫃上放著的一枚鉑金男戒時,我所有的動作都頓住了。

因為此時,我的左手中指正戴著一枚同款女戒。

我的手指顫抖得厲害,胸口處憋悶得像是要炸開。

驚慌之下,我的小包被我拂落在地。

我伸手去撿,卻被人搶先一步。

低垂的視線中出現一雙修長的男手,虎口處長著一顆小痣。

我驚慌又錯愕,一時間不敢抬頭。

直到對麵傳來熟悉的促狹笑聲。

“讓我來看看,明珠到底乖不乖?”

茫然抬頭後,我看見杜銘南開始翻我的小包。

他脖間淩亂地散著紅痕。

所有的理由和借口在那一刻轟然崩塌,我造了十五年的龜殼也在一點點開裂。

像是終於找到了罪證,他從我包中得意地翻出一張房卡。

一旁的舒韻盡職盡責地拿著手機記錄一切。

“奚明珠,像你這種的,送上門都不會有人要。”

杜銘南嘲諷道。

下一刻,金屬房卡攜著勁風砸在我的臉上。

很疼。

03

我沒有再去問杜銘南為什麼要在短裙下塞房卡。

並附上一張讓我乖乖帶著它的便利貼。

我伸手搶過他手中的小包,狼狽著低頭要離開。

下巴卻被人強硬抬起,我臉上的表情一覽無餘地暴露在燈光下。

悲傷,難堪,驚愕,失望......

唯獨沒有眼淚。

杜銘南臉上散漫的笑一點點消失。

“奚明珠,你難道不會哭嗎?”

我沉默著掙開他捏住我下巴的手。

“銘南,這是最後一次。”

杜銘南吃癟的表情頓時輕鬆,眉眼間都舒展下來。

“奚明珠,你承認吧,你愛我愛的要死,你根本離不開我。”

許是我的原諒太過輕易,他很明顯將我的警告當成了示好。

並在我要離開時,大發慈悲地表示要和我一起回家。

一旁的舒韻見狀,期期艾艾地伸手扯住杜銘南的衣袖。

“銘南,晚上你教我的我還沒學會呢,等會我們繼續好不好?”

她一邊說著,一邊挑釁地看著我。

心臟疼得厲害,像是有人拿著尖刀在上麵反複劃割。

“你呀。”杜銘南好笑地在拍在她湊近的額頭上。

“那你自己回去吧,上車前發車牌號給我,到家後記得報平安。”

杜銘南沒有問我的意見,徑直安排著。

臨走前,他往我脖間係了條蒂芙尼的愛心項鏈。

“生日快樂。”

他湊近,我一時沒躲開,他在我額頭上蜻蜓點水地留下一個吻。

04

到家後,我第一時間衝到洗漱台邊,反複衝洗額頭。

盡管我在回來的路上就用紙巾將額頭擦得通紅。

好臟,好臟。

一夜無眠後,我頂著一雙大黑眼圈走到梳妝鏡前,給自己畫了個淡妝。

才匆匆趕往婚紗店。

一到店裏,我就看見杜銘南一臉不善地坐在沙發上。

看見我時,他抬手看了眼手表。

“奚明珠,你到底有沒有時間觀念啊?你整整遲到了半個小時知不知道!”

我這才發現,手機上有幾十個杜銘南的未接來電。

大概是我無意中靜了音,我順手恢複了鈴聲音量。

“對不起。”我沒有想到杜銘南會這麼準時,語氣討好又抱歉。

“昨天怎麼沒有給我發信息?”

他咳嗽了一下,語速飛快又含糊。

我一時間沒有聽清,啊了一聲。

不遠處試衣間的簾子恰巧拉開,舒韻身著一身潔白婚紗走了出來。

她提著裙子轉了個圈,歪頭笑了笑。

“怎麼樣,銘南,好不好看?”

我下意識順著聲音望去,卻在看到她身上的婚紗時,整個人如遭雷劈。

她身上穿的,正是我定做的婚紗。

是我半年前就開始找設計師定做的。

所有的細節,都是我和設計師一點一點敲出來,直到昨天才出了成品。

我甚至還沒試過,就已經穿在了另一個女人身上。

我渾身如墜冰窖,隻感覺到周遭徹骨的寒意。

“阿韻看這件婚紗很漂亮,想著在這等人也無聊,才去試了試,你別這麼小氣。”

杜銘南開口維護道。

而舒韻提著裙子走到我麵前。

“明珠姐,你看我穿這個裙子好不好看啊?”

她伸手拉住我的手臂,姿態親昵,眼神天真又無辜。

如她所願,我看到了她手指上的戒指。

和我同款的女戒。

杜銘南顯然也看到了,他走過來擋在舒韻麵前,做防禦姿態。

生怕我會做出對舒韻不利的事情。

“阿韻她隻是看這個戒指好看才買的,沒有別的意思,你不要誤會。”

05

眼前這一幕和過往一一重疊。

在我心疼杜銘南因工作經常無法按時吃飯,為他做排骨熬高湯送到公司。

路過的舒韻好奇打開飯盒又不小心將湯飯打翻,潑了我一身。

淅淅瀝瀝的湯水順著我的胸口滴落在地。

竊竊私語聲四起,周遭打量的、鄙夷的、同情的、好奇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宛如針刺。

杜銘南匆匆趕來,將慌張到哭哭啼啼的舒韻護在身後,告訴我她不是故意的。

隨後他朝我低喝了聲:“丟死人了,快收拾好,趕緊離開。”

然後就直接帶著舒韻離開了。

我彎腰撿飯盒時,一件外套輕柔地披在我的身上。

“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姑娘,披上吧。”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我滿含歉意的目光對上了保潔阿姨和藹的笑意。

......

在我因為杜銘南一條開玩笑說同事收到女朋友織的圍巾而他沒有的朋友圈。

而花了一個月去學習織一條圍巾,終於趕在聖誕夜前夕織好了。

我頂著黑眼圈,帶著精心包進禮盒的圍巾去找杜銘南,想給他一個驚喜。

舒韻借口想看看,卻不小心將圍巾掉在了地上還沒熄滅的煙頭上。

眼看著圍巾被火苗吞掉的洞越來越大,我著急去撿,不小心撞了舒韻一下。

一旁的杜銘南狠狠將我推倒在地。

“至於嗎,一條破圍巾就撞人。”

他隨手將身上的半瓶水倒在圍巾上,火苗終於不甘心地熄滅了。

他又抬起一隻腳在還沒燒著的圍巾上碾了碾。

嗤笑著開口。

“用來擦腳倒是不錯。”

我知道,他是生氣我撞了他的舒韻,所以拿我出氣。

把圍巾和禮盒都丟進附近的垃圾桶後,我一打開手機就刷到了杜銘南的朋友圈。

是他寶貝地係著一條圍巾的自拍。

配圖文案:小小圍巾拿下/笑臉/ /笑臉//狗頭/。

我放大圖片。

即將隱入領口的圍巾尾端上有一個小小的雲朵標記。

雲,韻。

思緒回到眼前。

06

“明珠姐,你要怪就怪我吧,跟銘南哥沒有關係。”

“都是我沒有看過這麼好看的裙子,才想穿上試一試。”

舒韻哭得梨花帶雨。

“夠了,奚明珠,你不要為難舒韻,她都說了隻是試試,又不是不還給你。”

杜銘南皺眉,語氣滿是不耐。

我深呼吸,盡力保持冷靜。

“舒韻,你現在把婚紗脫下來,把戒指丟掉,我可以當一切都沒發生過。”

“婚紗我可以脫下來,但戒指我絕不會丟掉。”

舒韻眼眸含淚,倔強地看著我。

“杜銘南,你覺得呢?”

我轉頭看向杜銘南,他臉上閃過猶豫。

“銘南哥,我隻是想保留和你多一點點的回憶。”

“你不要拿走它好不好?求求你了。”

舒韻哀聲祈求著。

這時,我的來電鈴聲響起。

是我媽,我滑動接聽。

“明珠啊,聽說你最近和銘南吵架了。你聽媽的,男人都這樣。”

“婚前難免還不成熟,結了婚,定了性就好了。”

“你可別忘了,當初你爸去世,是杜家幫扶著我們母女15年一直到今天。”

“還有銘南,也是打小就對你好的。”

“你不是常說,銘南小時候還救過你嗎?你可不能當白眼狼啊......”

“知道了,媽。”

對麵還在絮絮叨叨,我強忍著情緒掛斷了電話。

等我再轉頭時,杜銘南臉上又恢複成一貫的從容自得。

“奚明珠,你除了忍著受著還能怎麼樣?你和你媽離開我家,還能去哪啊?”

“你可不能當白眼狼啊——”

他拖長尾音重複,顯然是聽到了剛才的對話。

“杜銘南,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這次真的是最後一次。”

我深呼吸,一字一句地重複。

“哎,奚明珠,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語氣真的很像那些清倉大甩賣的店鋪啊。”

“標牌上寫著最後一天清倉大甩賣,結果卻足足掛了三個月。”

“抱歉哦,我忘記了。”

“像你和你媽這種,隻能進入清倉大甩賣的贈品行列吧。”

他刻薄地譏諷著,眼神卻好整以暇地打量著我。

“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我扯起一個難看的笑,慌亂地推開店門,逃也似地離開。

走了沒多久我才發現自己把包落在了婚紗店。

我邊返回邊祈禱他們已經離開。

卻在靠近店門口時,聽見舒韻的聲音。

“銘南哥,剛剛電話裏說你小時候救了奚明珠是怎麼回事啊?”

“這個啊,還不是奚明珠那個傻子,誤以為我救了她。”

轟。

腦中一道驚雷響起,回憶如雜草般瘋長,我沒握穩手中的手機,任它掉落在地。

杜銘南聽到聲音出來。

卻看見我站在原地,眼淚成串似的砸下來。

“杜銘南,我們到此結束。婚禮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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