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得起勁,我卻突然感覺到有人來到我院子門口。
我趕緊飄下去,又看見蕭軒羽那張冰山一樣的死人臉。
他站在門口敲門,見沒人應後,又叫來了管家,說自己是這院子的主人,要開鎖。
管家查了資料後告訴他:“這院子是屬於另一個女主人的,跟你沒關係。”
蕭軒羽的媽給我這院子時,跟我說這算是嫁妝,跟蕭軒羽沒有半點關係。
我那時以為她隻是哄我,沒想到她真的比我父母還為我著想,我突然就想念這個三年前就去世的漂亮女人了。
蕭軒羽說:“我跟她是夫妻,是一家人。”
管家說:“那請您去問您夫人要鑰匙吧,我們實在幫不了忙。”
蕭軒羽氣得直罵娘。
但朝廷重臣畢竟是朝廷重臣,這世上他辦不到的事比我們普通人少得多。
他直接叫來了開鎖的人撬門。
管家在旁邊著急地阻攔,蕭軒羽掏出了自己的令牌:“有事找我。”
管家看了一眼就不說話了,因為蕭家可以把這整個府邸都買下來。
蕭軒羽撬開了鎖,門一開,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屋裏還傳來陣陣冷風。
蕭軒羽和管家對視一眼,都感覺不妙。
他們衝了進來,推開了臥室的門。
在管家的一聲尖叫裏,我自殺的事情瞞不住了。
我想象過自己自殺會怎麼被發現。
最慘的就是我屍體爛掉發臭引來鄰居投訴,管家敲開門發現我已經爛得不成樣子的屍體。
自殺第二天就被發現,對我來說算是個驚喜。
至少我現在的屍體,除了有點難看之外……沒什麼太難堪的地方。
未曾料到,蕭軒羽的反應出乎意料。
他先是目瞪口呆,久久未能回神,連府中下人來報官也未有回應。
須臾,他眼眶泛紅,踉蹌著跪倒在床榻旁,顫抖著手試探我的鼻息,又去觸碰我割腕處猙獰的傷口。
他紅著眼眶,卻啞然無聲,神色痛苦難當。
我坐在旁邊的梳妝台上,心道不愧是當朝重臣,這演技入了戲班能拿個頭牌都不成問題。
官差到來後,又派人來安撫情緒失控的蕭軒羽。
取證完畢,他們將我的屍首抬走了。
在衙門裏,官差將蕭軒羽和我的家人悉數喚來問話。
蕭軒羽麵色陰沉,卻強自按捺住情緒,配合官差問答。
官差問:“死者與你是何關係?”
蕭軒羽道:“原配夫人。”
頓了頓,又補充道:“我與她四日前剛辦了和離。”
官差又問:“因何和離?”
蕭軒羽低垂眉眼,不知在想些什麼,良久之後,方才開口:
“她說無情意了。”
我聽罷,不由冷笑,好一個我說無情意了。
情意豈是我一人說了便算的?
我回想起提出和離那日,他也是在書房裏處理公務。
我打著哈欠走進書房,他低頭批閱奏章,不曾理睬。
我道:“我們和離吧。”
蕭軒羽執筆的手一頓,抬頭看我,神色晦暗難明。
他盯著我看了許久,方才道:“這回又要多少銀兩?”
這話聽得我心裏又氣又難過。
在他眼裏,我就是個為了錢才跟他成親的女人。
我去意已決,直接道:“因為沒感情了,所以想和離。”
我覺得說得已經很明白了,但蕭軒羽就是不同意。
他的理由是:“你說和離就和離,到時又求著複合,我公務繁忙,沒這許多閑暇陪你玩這些無聊把戲。”
我卻直接將和離書拍在他麵前。
熬著熬著日子也就過去了。
向蕭軒羽提出和離後,我便搬到了這處小院落,在和離之初,蕭軒羽曾酒醉上門。
我本不欲開門讓他進來,但他醉酒後胡言亂語地拍門,鄰裏都看不過去,我便隻得讓他進了屋。
一個醉酒的成年男子,與手無縛雞之力的我,自然就會發生一些難以言說的事情。
我腹中那個孩子,應是那時有的。
他情動地喚著我的名字,強行占有我之時。
我絕望地望著屋頂,心想:他定是將我當作寧婉柔了吧。
我曾打掉過一個孩子。
在我與蕭軒羽成親的第三年,蕭軒羽的母親便去世了。
臨終前臥床不起,蕭軒羽總算從邊關趕了回來,對我禮貌卻疏離。
蕭軒羽的母親一直盼望我與蕭軒羽能有個孩子,這樣她也能安心些。
所以為了完成母親交代的“任務”,蕭軒羽會定期回府與我同房。
冷漠、機械、不帶一絲情感地做著本該甜蜜的事情。
可天不遂人願,直到蕭軒羽的母親離世,我的肚子還是沒什麼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