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搶間,骨灰盒被打翻,雪白的骨灰撒了一地,
沒有粉碎的骨頭也咕嚕嚕的從裏麵滾出來。
我的眼睛紅了,趴在地上,手忙腳亂的想要收斂起兒子的骨灰。
“兒子,沒事,沒事。”
“媽媽在,別害怕。”
手卻被鄭端死死踩住。
我抬頭看見鄭端皺眉,煩躁的嘖了一聲:
“這野種死了不是更好?”
憤怒讓我的喉嚨酸澀,摸索到落在地上的美術刀,狠狠朝他腳背捅下去。
陳嬌嬌尖叫著從床上衝下來,卻也不敢靠近。
男人吃痛的喊道,一把將我從地上拽起來,然後狠狠砸向書架。
書架上的東西被撞的紛紛掉下來,我看著一個小小的陶碟掉到地上,摔的粉碎。
那是去年兒子生日,我們之前一起去diy做的手工。
這是鄭端唯一送兒子的禮物。
也是兒子最寶貴的東西。
我的眼眶酸澀,淚水無聲的溢出來。
我聽見陳嬌嬌在一旁,神色不忿的開口:
“喬竹茹,你怎麼能這麼過分!”
“端哥對待你到底是哪裏不好,你要去生下來別人的孩子來羞辱他!”
“你要是不喜歡他,就不要騙他這麼多年,玩弄他的感情啊!”
什麼別人的孩子?!
我有一瞬間茫然,還沒來得及解釋什麼,就看見鄭端目光凶狠。
他的手也從攥住我的衣領,變成掐住我的脖頸,
手上青筋暴起,力道大到要將我的脖子掐斷。
手指收緊的瞬間,我的耳邊就隻聽得到嗡鳴。
頓時。
陳嬌嬌忽然一聲慘叫,跌坐在地上,腳邊兒子的腿骨滾到一邊。
鄭端才撒開我,急忙過去攙扶著小姑娘起來。
一邊噓寒問暖,一邊唾罵:
“這個小野種,死了還不安分。要是害嬌嬌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把他挫骨揚灰!”
我拿起已經空了的骨灰盒,拚勁渾身力氣照著他的後腦勺狠狠砸下去。
鮮血一瞬間溢出來,滴落地上。
陳嬌嬌尖叫著向後退,鄭端身體僵了一瞬。
他看著手心一片濕潤的鮮血,死死盯著我。
一言不發抓著我的頭發,使勁的向兒子書桌上砸。
鮮血四溢,染紅了兒子的書本和作業。
頭部被重擊,讓我有一瞬的意識模糊。
掙紮著摸到一把剪刀,照著他的手臂使勁捅下去。
鄭端瞬間鬆開抓住我的手,陳嬌嬌心疼的捧著他的手臂,急的落淚。
“竹茹姐,你怎麼能這麼惡毒,對端哥哥動手。”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求你不要再傷害端哥哥了!”
我癱軟在地上看著他們演著你儂我儂的戲碼,冷笑一聲:
“你沒臉沒皮的勾引我丈夫,難道還是我的錯嗎?”
“我惡毒?我哪有你們兩個惡毒。害死我兒子不夠,還要殺死我。”
想到兒子,我心底一片悲涼,忍不住崩潰的淚水,歇斯底裏的衝著男人大喊:
“鄭端,當初是你發誓說會對我好,會一輩子保護我和長風的!”
“長風他才七歲!他才七歲啊!你知道嗎,他死前都還在和我說,相信爸爸一定是有苦衷的。”
“鄭端,你現在告訴我,你出軌,害死兒子,打我,你到底有什麼苦衷!”
我倆從認識以來,從來沒有紅過臉,更別提鄭端對我動手。
我還沒有質問完,他一耳光甩在我的臉上,我的臉頰火辣辣的腫起來。
一瞬間,憤怒讓我衝過去撲向鄭端。
他不閃不躲,抓住我的手腕反將我摁在地上。
很快,我渾身便沒了力氣。
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他這一通動作,看的陳嬌嬌有些呆住,順從的坐在床上。
像往常每一次周末大掃除一樣,鄭端麵無表情的開始收拾地上的骨灰。
我咬牙忍下四肢百骸的劇痛,在他撿起長風的腿骨時,
我終於抓住他的腳踝,問他:
“你要做什麼......”
鄭端好整以暇的掰開我的手,客氣疏離的回答我:
“垃圾得收拾幹淨。”
我的眼角流下淚水,苦苦哀求,卻得不到一絲諒解。
他像撫摸一隻寵物一樣揉著我的頭頂,輕歎一聲,
無可奈何似的做出讓步:
“那你現在和嬌嬌道個歉,今天這事就算過去了。”
我沒做錯事情為什麼要道歉。
見我不吭聲,鄭端沉默了很久。
踹開我,繼續收斂起滿地骨頭骨灰,朝著馬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