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們站定等待，李昊雖麵上鎮定，內心卻緊張。

他深知流放地平靜被打破後的危險，未知的來者可能帶來更多變數，這讓他在等待中焦慮漸增，身體也不自覺有了反應。

遠處塵土飛揚，馬蹄聲由遠及近，那聲音像是重錘一下下敲擊在李昊的心頭，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跳隨著馬蹄聲逐漸加速，手心濕漉漉的，汗水不斷滲出，浸透了掌心的紋路，那種黏膩的感覺讓他有些不適。

他緊緊握著拳頭，骨節泛白，目光死死地盯著遠方，夕陽的餘暉灑在他臉上，卻絲毫無法驅散他臉上的陰霾，他緊鎖的眉頭像是兩道深壑。

流放地入口處，簡陋的防禦工事在他眼中就像孩童堆砌的沙堡，在即將到來的風暴麵前脆弱得不堪一擊。

木柵欄後，手持簡陋武器的民兵們緊張地吞咽著口水，他似乎能聽到那幹澀的喉嚨蠕動的聲音，民兵們握著武器的手微微顫抖，他仿佛能感受到他們內心的恐懼。

空氣中彌漫著幹燥的沙土味，混合著汗水和恐懼散發出來的刺鼻味道，幾乎令人窒息。

百姓們緊閉門窗，躲在家裏瑟瑟發抖，孩童的啼哭聲、老人的歎息聲交織成一片壓抑的低鳴，在寂靜的空氣中格外清晰，每一聲啼哭和歎息都像是針一樣刺著他的耳膜。

風吹過，卷起地上的落葉，發出沙沙的聲響，那聲音仿佛是亡靈的低語，更增添了恐慌的氣氛。

“殿下，我們真的要抵抗嗎？”林將軍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破舊的風箱拉動的聲音，他魁梧的身軀此刻也微微有些顫抖，並非害怕，而是源於對未知的擔憂。

他粗糙的大手緊緊握著腰間的佩刀，刀柄的紋路硌得他的手生疼，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種生硬的觸感，卻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

李昊深吸一口氣，幹燥的空氣進入喉嚨，他感到一陣口幹舌燥，喉嚨像被砂紙打磨過一樣粗糙。

反抗，或許會招致更大的災難；妥協，則意味著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付諸東流。

他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百姓們期盼的眼神，孩子們純真的笑臉，那一雙雙眼睛裏滿是對美好生活的向往。

他猛地睜開雙眼，眼神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林將軍，”李昊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我們沒有退路！就算是螳臂當車，也要拚死一搏！”

林將軍看著李昊堅毅的神情，心中也燃起了一股豪情。

他重重地點了點頭，沉聲道：“末將誓死追隨殿下！”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清晰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越來越響，大地也隨之微微震顫起來。

李昊和林將軍對視一眼，眼神中都充滿了決絕。

林將軍沉聲道：“來了！”

不久，一隊氣宇軒昂的騎兵緩緩逼近，為首的是大皇子，身邊環繞著一群隨從和士兵。

大皇子騎在高大的戰馬上，俯視著李昊，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

“哦，九弟，你居然還這麼不安分，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他的話語中充滿了譏諷，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刀，冰冷地刺入李昊的心中，李昊甚至能感覺到那話語中的寒意。

李昊強忍著心中的怒火，禮貌地行了一個禮。

“皇兄，我在這裏隻是盡力為百姓謀福利，絕無越矩之心。”他的話語平靜而堅定，卻沒有一絲退縮。

大皇子卻不依不饒，開始指責李昊在流放地的種種行為。

“你在這裏建造工事，訓練民兵，還暗中聯絡各地的豪強，分明是想圖謀不軌！”他的聲音高亢而尖銳，如同一把鋒利的劍，直刺李昊的心臟，李昊感覺耳朵被這尖銳的聲音震得有些嗡嗡作響。

李昊忍住心中的憤怒，試圖解釋，但大皇子根本不聽。

就在大皇子的辱罵聲中，李昊突然大笑起來，聲音如同雷鳴，回蕩在流放地上，那聲音震得周圍的人耳朵有些發麻。

“皇兄如此在意我這個被流放的人，是不是害怕我有一天會超越你？”李昊的話讓大皇子一愣，他沒想到李昊會這麼直接。

周圍的人也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一場戲的高潮。

大皇子被氣得臉色鐵青，怒不可遏。

“你這個逆子！”他怒吼一聲，雙眼噴火，揮手命令手下的人，“把李昊給我抓住！”

李昊微笑著點了點頭，林將軍立刻擋在他的麵前，雙手緊握佩刀，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他能感受到手中佩刀傳來的冰冷觸感。

“就憑你們？”李昊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一絲挑釁。

大皇子一聲令下，士兵們如狼似虎地撲向李昊。

林將軍怒吼一聲，拔刀迎戰，刀光閃過，劃破了幾個士兵的衣衫，他能聽到刀刃劃破布料的輕微撕裂聲，但對方人多勢眾，林將軍很快被淹沒在人海之中。

刀劍碰撞發出鏗鏘聲，士兵的怒吼聲交織成一片混亂的戰場交響曲，那聲音震耳欲聾。

李昊被幾個士兵死死按住，動彈不得，他能感覺到士兵們粗糙的大手緊緊地箍著他的身體，那力量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眼睜睜地看著林將軍奮力搏鬥，心中焦急萬分。

大皇子冷笑著走到李昊麵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九弟，你不是很厲害嗎？現在怎麼不狂了？”他說著，狠狠地一腳踹在李昊的腹部。

劇烈的疼痛從腹部傳來，像是有一團火在肚子裏燃燒，李昊忍不住悶哼一聲，但他依然緊咬牙關，不肯屈服。

大皇子變本加厲，拳腳如雨點般落在李昊身上。

每一拳，每一腳，都像是帶著無盡的恨意，重重地砸在他身上，他能感受到身體上傳來的鈍痛，衣服被撕裂，身上布滿了傷痕，鮮血順著傷口緩緩流淌，那溫熱的血液浸濕了衣衫，也染紅了腳下的土地。

周圍的百姓們眼睜睜地看著李昊被打，心中充滿了憤怒和無奈。

他們想衝上去幫忙，卻被士兵們攔住，隻能發出絕望的哭喊聲，那哭喊聲像是一把把刀割在李昊的心上。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混合著塵土和汗水，那股味道衝進鼻腔，令人作嘔。

周鵬看到李昊被打得遍體鱗傷，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衝上前，跪在大皇子麵前，聲淚俱下地求情：“殿下，九皇子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曜王朝，為了您的統治啊！求您饒了他吧！”

大皇子卻絲毫不為所動，他冷哼一聲，一腳將周鵬踹翻在地。

“狡辯！他分明就是想造反！”

一旁的蘇公公見狀，立刻添油加醋地說道：“殿下，此人如此狡猾，定要嚴懲！否則後患無窮啊！”

大皇子聽信了蘇公公的話，眼神變得更加陰狠。

“來人，把他們兩個都給我帶回去，處死！”

蘇公公臉上露出陰險的笑容，仿佛已經看到了李昊和周鵬被處死的場景。

“殿下......”

就在大皇子的手下準備上前押解李昊和周鵬時，一聲怒吼如平地驚雷般炸響，震得在場所有人都心頭一顫。

林將軍掙脫了纏鬥，高大的身軀如同鐵塔般屹立在李昊身前，手中佩刀寒光凜冽，他猛地將佩刀插入地麵，濺起一片塵土，那揚起的塵土撲到臉上，有些迷眼。

他對著大皇子大聲說道：“大皇子，你若敢動九殿下一根汗毛，我林某就算是下地獄，也會拉你一起！”同時，周圍的士兵們紛紛單膝跪地，將刀劍指向天空，齊聲高呼：“護九殿下！”喊聲震天動地，氣勢如虹，震得大皇子的隊伍陣腳大亂。

大皇子看著眼前這群原本被他視作螻蟻的士兵，此刻卻如同一群憤怒的野獸，心中的怒火頓時被恐懼所取代。

他沒想到林將軍竟然在流放地如此得人心，更沒想到這些平日裏隻會服從命令的士兵，此刻竟然敢為了一個被流放的皇子，與他這個未來的皇帝作對。

李昊強忍著身上的傷痛，站了起來，目光中透著一股凜冽的殺意，他大喝一聲：“大皇子，你今日這般惡行，我定不會善罷甘休！今日暫且放你回去，他日必當討回公道！”

林將軍帶著士兵做出追擊的姿態，大皇子及其隊伍倉皇逃竄。

說完，大皇子狠狠地瞪了李昊一眼，帶著自己的隊伍，灰溜溜地離開了流放地。

馬蹄聲漸漸遠去，帶起的塵土也慢慢散去，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卻久久不散。

李昊和周鵬從地上爬起來，望著大皇子離去的背影，心中並未完全放鬆，他們知道，今日的妥協，不過是暴風雨來臨前的短暫平靜。

他們必須更加小心謹慎，否則，迎接他們的將是更加殘酷的打擊。

就在此時，遠處一棵古樹的陰影裏，一雙深邃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