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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原本的認知中，我媽是深夜下班回家路上，被幾個醉酒騎摩托的街溜子給撞倒失血身亡的。

可如今姥姥卻說，我媽是慘死在了工作的百貨大樓裏。

就連肚子裏懷孕將近四個月的胎兒都被強行從肚子裏挖了出來。

姥姥哭得老淚縱橫：「我們不告訴你，也是擔心你年紀小，承受不住。」

「要不是趙仁強這個殺千刀的一直想要個兒子，甚至還用出軌來脅迫你媽不許打胎，你媽也不至於跟他置氣待在百貨大樓裏不回家......」

「姥，我媽出事時是幾月幾號？」

「008年4月20日，那天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將姥姥送到舅舅家樓下，我衝她擺了擺手，心事重重回到了家裏。

我爸依舊沒有回家，不知道又宿醉去了何處。

我打開手機，上網查詢起我們這座縣城當年的命案。

沒想到竟然在懸案貼吧裏查到了。

各路「大神」眾說紛紜，還有當年的報紙也被人拍照發到了網上。

2008年4月21日早上七點十五，百貨大樓的保潔人員報案，聲稱發現了血跡。

警方順著血漬痕跡，在家具展示檔口柔軟的床墊上發現了一個初具人形的胎兒。

又在不遠處的紅木櫃子裏發現了一隻腿，在一個花盆裏發現了一隻斷手，在櫥櫃展示架上發現了女人死不瞑目的頭顱......

女屍渾身充斥著煙頭燙傷、刀子捅傷等各種傷痕。

最後隻餘下右手的小指頭不翼而飛。

這家具鋪子是新開在百貨樓裏的，尚未安裝監控，甚至一路拖行過來的血跡也刻意避開了攝像頭。

警方盤查了百貨樓內部的工作人員，因為通常來說隻有他們清楚攝像頭的位置。

但是一無所獲。

這宗懸案，被徹底封存，直至今日。

我看著查詢到的結果，浮想聯翩，是不是若那天我媽不和我爸賭氣，趕緊回家，就不會出現後麵的人間慘劇？

這十幾年，我過得很差。

記憶裏，我爸近乎每日都在買醉。

可也會偶爾「清醒」時，雙手捧著我的臉，對我訴說他和我媽是多麼的恩愛。

他沒辦法說服自己好好照顧我，他一看到我就會想起我媽，就會心痛萬分。

我懵懂不解，卻還是忍著身上被他醉酒後抽打的疼痛，伸出小手替他擦拭淚水。

他會抱著我痛哭，卻在第二天繼續對我打罵斥責。

後來，我漸漸長大，也歇了對他的父女情誼。

其實我能長這麼大，全靠姥姥和舅舅的接濟。

我也理解舅舅的難處，他家生了三胞胎，三個男孩壓垮了他，再加上舅媽嫌棄我「晦氣」，所以他不把我接過去撫養，我也能夠理解。

其實我常常幻想，若是媽媽沒有出車禍，是不是我也有一個正常的家，有恩愛的父母，可以不用羨慕其他人。

但如今我媽口中的「破鞋」，姥姥所說的出軌，打破我一直以來的幻想。

我想給那部小靈通充電，可家裏根本沒有適配的充電線。

我隻能祈求，那通來自過去的電話會和昨夜一樣，不需要充電也可以接聽。

我將小靈通緊緊握在手心中，手心已是汗津津。

下一刻，手機屏幕亮起，伴隨著熟悉的震動，卻沒有了後續。

我這才回想起來，昨夜是我突然被嚇得一個激靈，無意間按動了按鈕，接聽了電話。

今夜，我壯著膽子再次按動接聽按鈕。

電話裏傳來熟悉的聲音：

「趙仁強，你怎麼還不來接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