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臟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上:“怎麼了?”
衛淵鬆開我,迅速抓起黑布將相框重新覆蓋,然後才開口:“沒想到,這裏竟然已經生出厲鬼,剛才那相框上,殘留著厲鬼的一絲魂魄,咱們現在的舉動已經被照片裏的女人發現了。”
他說著一把抓起我,囫圇個往他肩膀上一抗,就要翻窗離開。
莫名的,這動作讓我想起小時候見過的屠夫扛半扇豬的場景。
就在這時,一直被衛淵掛在身前的人蛇鬼影忽然大叫一聲,咻的從衛淵身上離開,朝相框撲去!
“媽~媽!”
祂嘴裏發出幹澀的聲音,因為過於激動,原本說話還算麻利的鬼影子,此刻竟然發出嬰兒牙牙學語才有的別扭音節。
衛淵麵色一沉。
他衝過去想阻止人蛇鬼影掀開黑布的動作。
但人蛇鬼影速度太快,他身上還扛著一個我,動作稍顯受阻。
剛衝過去,人蛇鬼影已經將黑布重新掀開!
一時間,一股充滿血腥氣的陰風鋪麵而來,原本安靜的房間裏乍然充斥起女人痛苦的尖嘯聲,仿佛隱藏在相框裏的厲鬼也跟著陰風從相框裏衝了出來!
“媽媽!”人蛇鬼影興奮地朝女人撲過去。
然而就在鬼影接觸相框的瞬間,祂忽然被什麼東西大力彈開一般,狠狠朝地上滾去!
“砰!”
人蛇鬼影發出一聲嬰啼般的慘叫,身上冒出絲絲白煙。
祂有些不敢置信的朝相框看去,嘴裏低聲喚著媽媽媽媽,猶豫片刻,竟又鼓起勇氣,朝相框衝去。
“砰!”
又一聲悶響,人蛇鬼影再度被彈開。
這次力道更大,人蛇鬼影身上冒出的白煙更多。
但人蛇鬼影似乎適應了這種痛苦,祂這次調整很快,幾乎落地的瞬間,便又朝相框彈去。
我從衛淵身上下來,看著這一幕又驚又慌,問衛淵:“這個厲鬼竟然就是祂的媽媽?會不會是認錯了?”
衛淵沒好氣道:“你會認錯你媽媽?”
“當然不會!”
“那祂也不會。”
說話間,衛淵攔住再一次衝向相框的人蛇鬼影,一把拉開黑布,將相框裹得嚴嚴實實!
然而四周的涼意卻更盛剛才。
原本隻是有些陰冷的房間,此刻凍得跟冰窖一樣,四周都是寒氣凝結的冰花,連呼吸都開始冒起白煙。
“放開我媽媽!”
人蛇鬼影被衛淵提在手裏,氣的左搖右晃,想從衛淵手裏掙脫。
然而衛淵力氣很大,不管人蛇鬼影怎麼晃,祂都牢牢的掛在衛淵手裏。
衛淵麵色一沉,語氣特別凶的說:“閉嘴!”
“你放開我......”人蛇鬼影哭鬧尖叫。
衛淵沒耐心聽祂叫嚷,不等祂說完,衛淵已經高高舉起黑布包裹的相框,道:“再喊一聲,我就把你媽砸了。”
人蛇鬼影:“......”
聲音戛然而止,隻剩一雙包含淚花的小眼睛,怨毒的瞪著衛淵。
衛淵嘖了一聲:“這不是能冷靜下來嗎?你這樣喊,是想打草驚蛇,讓你媽逃的遠遠地,再也不見你?”
人蛇鬼影瞪著狹小的眼睛,似乎沒聽懂衛淵在說什麼。
但祂能感應到衛淵身上的危險氣息,終於徹底安靜下來。
衛淵滿意的將祂重新掛在胸前,然後催促我:“你要找什麼?快點找,這女人已經發現咱們,恐怕會逃跑。”
我飛快點點頭,心道果然凶殘,連厲鬼見了都想逃。
桌子上除了女人遺像的相框外,擺的大多是些祭祀用品,還有一些黃表紙和散發著腥味的黑紅色液體,似乎是墨水。
衛淵此刻也注意到那瓶墨水,拿起來聞了聞:“血墨,難怪這女人修為精進這麼快,短短時間就能修成厲鬼。”
“變成厲鬼跟血墨有關係?”
我一邊翻找一邊問。
衛淵道:“尋常人類死亡,即便死前再有不甘,撐死也就是含一口怨氣,變成怨鬼。”
“想變成厲鬼,需要達到的因素就特別多,不僅需要人死的極其淒慘,魂魄難平,還要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這天時地利跟她死亡的地點和時間有關,主要問題就出在人和上,她有人供奉,就算人和。”
“供奉她的人是個行家,這血墨需要收集怨鬼的不平血,加以調製才能製成,然後用這血墨在黃表紙上做符供養,這女人才能吸收其他怨鬼的怨念,逐漸修成厲鬼,看這血墨的餘量,附近怨死的人不少......”
在衛淵的解釋聲中,我摸到一本上了鎖的文件夾。
我動作一頓,迅速把文件夾抽出來:“我好像找到需要的東西了。”
我砸掉鎖子,翻開文件夾。
裏麵是一張張泛黃的學生檔案,全部都是女生,而且都是在這個女生宿舍樓裏居住過的女生。
最早的學生是三年前入學的,裏麵記載了學生詳細的個人信息,比如姓名,出生年月,籍貫等等。
在學校慣有的信息下麵,還有圓珠筆手寫的一行小字,大概記載了該學生的家庭條件,家庭背景等等。
我大致將所有檔案翻了一下,發現一共是五個女生,除了最前麵三年前的女生,後麵陸陸續續每年都有新人,而最後一張的學生檔案,赫然是我!
我看到在我的檔案裏,出生年月被人重重畫了個圓,最後還用圓珠筆寫道:白希父母早年出車禍,雙雙身亡,現過繼給叔叔,可。
可什麼,後麵沒寫,但我已經看明白,寫這句話的人,意思是可以動手!
我立刻又把排在我前麵的學生檔案翻了翻,是一個叫梅晴的女生,沒有找到林思源的檔案。
不過在我跟梅晴的中間,有一張紙被撕掉了,這裏原本還有一個女生檔案!
我心念一動,抬頭剛好撞上衛淵的目光,於是道:“這張撕掉的紙,應該是蘇天欣的學生檔案,她可能是因為家裏也懂這些的原因,被宿管阿姨從名單上除掉了。”
“蘇天欣沒有騙我,這血紋,真的是宿管阿姨在搞鬼。”
衛淵點頭。
他手裏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尊小小的黑色石雕,是一條麵容凶悍的大蛇,張牙舞爪的盤旋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