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父這麼一問,白弘宇直接將腳邊的簸箕踢得老遠,白母又要開始哭嚎。
“行了行了,這個時候還哭有什麼用,趕緊想想辦法吧。”
白父坐在一旁的石磨上咒罵了幾句,喘著粗氣開口。
“雖然甘芸他家沒有溫瑾瑜家裏麵殷實,但他爹娘在城裏也有一些小買賣,還是不虧。”
白父這邊開了個話頭,白母也趕忙跟上。
兩個人在進行自我安慰,可白弘宇卻越聽越不是滋味兒。
他上一輩子跟溫瑾瑜在一起,知道過得是什麼逍遙自在的日子,甘芸那樣的家庭,他根本就看不上。
想到之前在村委會,溫瑾瑜對他露出那得意的樣,他恨的牙根癢癢。
“結婚了又能怎麼樣?”
白弘宇將手握緊成拳頭,砰砰的砸了砸身邊的椅子。
“溫瑾瑜,你照樣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幾日後,白弘宇和甘芸的婚禮在村子的禮堂舉行。
雖然兩個人之前的事兒並沒有多少人知道,但村子就這麼大,總有透風的牆。
這一傳十十傳百的,眾人也都明白了為什麼這倆人這麼快的結婚,場麵弄得也不喜慶。
倒是在吃席的時候,溫瑾瑜一露麵,場麵霎時精彩了起來。
白弘宇和甘芸正在敬酒,瞧見溫瑾瑜的瞬間,兩人的身形都僵硬了。
“溫瑾瑜,你,你怎麼來了......”
白弘宇咬牙開口,他端著酒盅的手輕顫著,液體灑出來不少。
“我記得,我好像沒有給你發請帖。”
看著白弘宇穿的人模狗樣,頭上還沾染了不少彩帶的碎片,溫瑾瑜發自內心的笑了出來。
“放心,我可沒打算鬧場子,你們這一對新人都是我的老相識,這大喜之日,我總得露個麵慶賀慶賀。”
“你們說對吧?”
溫瑾瑜噙著笑,扭頭看向附近這一桌的村民。
這些人都是溫瑾瑜平日下田幹活的時候,所認識年輕村民,他們撿樂子似的頻頻點頭。
“就是就是,小瑜這是好心,婚禮上多一個人就更熱鬧嘛。”
“哎呦,添一雙筷子的事兒,你們可不要太小氣了呀。”
聽著這些村民的附和,白弘宇的牙齒都要咬碎了。
倒是甘芸笑吟吟的模樣,還不忘拍拍溫瑾瑜的肩膀,看上去多大度似的。
“小瑜你說得對,之前我和我丈夫準備婚帖的時候,其實是想給你發的,但是最後不夠了,就不了了之,我還覺得挺遺憾的。”
“幸虧啊,你來了。”
這場婚宴裏唯一高興的便是甘芸了,在她看來,自己從溫瑾瑜的手中成功搶到了白弘宇,這一場下來,她是贏家。
而看著她這番得意挑釁的模樣,溫瑾瑜臉上的笑意微微收斂,心中暗歎了一口氣。
她曾經想要試圖救這姑娘於水火之中,可這人卻甘願自己一猛子紮進去,她也無能為力。
扭過頭,從桌上拿起一杯酒,溫瑾瑜對著兩人一拱手。
“這杯祝兩位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話音落下,溫瑾瑜仰起頭,將一杯酒盡數飲下,眼底一片澄澈。
之前她每走一步,都要去想這一步是不是對的,會不會與前世的命運產生重疊。
而至此,是一個真正的分水嶺,至少在這社會的規則下,她與白弘宇算是徹底的割席了。
“這年頭,辦個婚禮弄個宴請也不容易,新郎的家裏也不殷實。”
“這杯酒我喝了,祝福到了,就走了。”
將酒杯重新放在桌上,溫瑾瑜還是那淡淡的笑,目光猶如刀子似的,狠狠劃過白弘宇的臉,轉身離開。
而就在她即將要邁出禮堂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她扭過頭,就見白弘宇跑了出來。
“新郎官有什麼事嗎?”
溫瑾瑜往後退了一步,站在光線之下,看著白弘宇完全陷入在陰暗中的臉。
“酒喝了,人也來了,連個紅包都不封,溫瑾瑜你不覺得寒磣?”
白弘宇扯了扯胸前的大紅花,眼睛定定的盯著溫瑾瑜。
“還是說,你心裏麵吃醋,所以舍不得掏這個紅包兒,故意氣我呢?”
說到這裏,白弘宇轉過頭看了一眼正在敬酒的甘芸,他又往前邁了半步,聲音突然放輕了一些。
“小瑜,我知道你氣我,但是那天真是事出有因。”
“你在村委會告了我一狀,又把我折騰到這個地步,也該差不多了吧。”
“隻要你點頭,我就可以拋下這一切,我隻要你。”
溫瑾瑜愣了幾秒鐘,才把白弘宇的這番話給消化下去。
她看著這人極其認真的表情,憋了半天,終於還是破功的笑了出來。
畢竟上一世,她傾盡全部,為了眼前的這個男人。
可如今看到這一場婚禮,說難過肯定是談不上,但多少有些感慨。
不過,她得謝謝白弘宇剛剛這一番言語,把她這點複雜情緒全給耗盡了。
這男人也重生一世,其他的都沒變,臉皮倒是比上一世更厚了。
“你憑什麼覺得,我還願意要你啊?”
臉上的笑容一秒消失,溫瑾瑜睥睨的看著白弘宇,不再遮掩她的厭惡。
“本來想著大喜之日給你留點麵子,可你偏偏自己找罪受。”
“我來你婚禮上露個麵喝杯酒,不過是不想讓村民覺得我難過罷了,日後耳根子清淨一些,至於紅包......”
溫瑾瑜的話說到這兒,點了點白弘宇身上的禮服和皮鞋。
“你要不要跟我算一算,之前我給你花了多少錢?那些是連單據上都沒有辦法開出來的!”
“紅包我早已經給你,否則的話,這婚禮你家都開不起來!”
剛剛她進入禮堂的時候,有看到白母和白嫋嫋坐在一個角落,偷偷數著紅包。
這一家人的嘴臉,根本沒有變分毫,記吃不記打。
“白弘宇我衷心勸告你一句,日後好好過好你的日子,別再來招惹我。”
“畢竟你也不想以後每天的日子,都過得雞犬不寧,沒個安生吧?”
看著白弘宇的那張俊臉愈發扭曲起來,溫瑾瑜聳了聳肩膀,滿臉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