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兩點,打撈隊到達案發現場,刑偵支隊的警員陸續的也拉起了條幅。
屍體被打撈隊打撈了上來,放在了一個折疊床上麵,幾個法醫對著屍體開始研究起來。
刑敬和吳琪勝,吳剛幾人還站在不遠處交談著事件,法醫已經把死亡最初的診斷結果告知了吳琪勝。
具體結果還待法醫出全麵的結果,但初步診斷結果已經足夠判斷死者並非是溺亡。
而是,謀殺。
所以,這事基本上就不用派出所參與了,全權由市局刑偵支隊接手,如果後續案子影響力擴大,其他支隊或許也會參與其中。
吳琪勝隻覺得有些頭疼,局裏麵還有幾個案子沒破掉,現在妥了,又多了一個新案子。
不過這個新案子的人選。
吳琪勝思考了片刻,還是決定不給刑敬了,雖然刑敬的能力他清楚,對方剛來又沒有負責的案子,而吳剛身上負責的案子已經很多了。
但吳琪勝還是覺得這個案子仍歸吳剛比較好,一方麵他有一種隱約的預感,這案子不簡單。
一方麵,他看到刑敬就想起來刑陵,他不想讓刑敬陷入危險之中。
這是一種很複雜,很奇怪的感覺,明明刑警的使命就是這般,但他就像盡自己所能不讓刑敬有危險。
當然,因為刑敬和劉澤宇是率先發現案發現場的人,所以劉澤宇也被吳琪勝留下來了,這件案子,他怕是要參與到底了。
九零年代就是這樣,隻要是警察,是一個係統,刑警民警有時候分的沒有那麼清楚,雖然在政治晉升上,二人分的很清楚。
有時候,甚至民警比刑警都要累。
這一點,軍隊也類似,畢竟在九零年代,官兵還是有很大隔閡的。
後麵隨著政策慢慢完善,官兵間才緩緩沒有差距,刑警和民警彼此的分工也變得完善,細節起來。
半個小時後,法醫拿著診斷結果來到了吳琪勝幾人身旁。
法醫是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男人,身形清瘦,穿著一件略顯陳舊的深藍色工作服,上麵還沾著些許水漬和泥土,那是在案發現場忙碌留下的痕跡。
他戴著一副黑框眼鏡,鏡片後的眼睛透著專注與冷靜,眼神中滿是對專業的執著。
頭發有些淩亂,幾縷發絲因為汗水貼在額頭上,看得出他在這寒冷的夜晚忙得不可開交。
法醫走到眾人麵前,先是微微點頭示意,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吳局,各位,死者的具體情況已經有了。” 他的聲音略顯疲憊,但語氣堅定。
吳琪勝微微皺眉,關切地問道:“怎麼樣?能確定死因了嗎?”
法醫推了推眼鏡,有條不紊地說道:“死者死亡時間初步推斷在 48 小時至 72 小時之間。屍體長時間浸泡在江水中,出現了明顯的浸泡性水腫,表皮呈現出蒼白色,角質層鬆軟,部分皮膚開始脫落,這是典型的水中屍體特征。”
吳剛接著追問:“那有沒有其他更關鍵的線索?”
法醫點點頭,神色嚴肅:“從屍體的體表檢查來看,死者身上有多處明顯的鈍器傷,集中在頭部、肩部和腹部。”
“頭部的傷口呈不規則狀,創口邊緣不整齊,有明顯的皮下出血和組織挫碎,符合被鈍器多次擊打所致。”
“肩部和腹部也有類似的傷痕,這表明死者生前遭受過激烈的暴力攻擊,絕非意外溺水身亡。”
刑敬微微眯起眼睛,追問道:“能確定是他殺的具體依據還有嗎?”
法醫翻開手中的報告,指了指其中一處:“從屍體的肢體關節和肌肉組織來看,有明顯的抵抗傷。”
“例如,死者的雙手手腕和手臂有多處瘀傷,這些瘀傷呈條索狀,是抵抗外力時形成。”
“而且,在死者的指甲縫裏,發現了一些不屬於死者的皮膚組織和毛發,初步判斷是與凶手搏鬥時留下的。另外,死者的頸部有一道勒痕,勒痕較深,邊緣有皮下出血,這是導致死者窒息的重要原因之一。綜合這些因素,可以判定死者是死於謀殺。”
“當然,血液等進一步的鑒定還需要回局裏麵,我們至少還需要半天時間,局長。”
聽完法醫的分析,眾人的表情更加凝重,現場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
“吳局,這個案子給我吧。”吳剛正吸著煙,他吐出一口煙霧,認真的看著吳琪勝說道。
這句話說完,刑敬愣了愣,隨後笑了起來:“吳支隊長手裏不是有好幾個案子了嗎?怎麼?技多不壓身?還想加班?”
“刑副支隊長,你剛來市局,經驗少,不要撐無所謂的能。”吳剛被懟了,麵色瞬間難看下來。
他歲數比刑敬大了一輪半,被一個小輩嘲諷,這讓他有些下不來台。
同樣的,作為支隊長,他又怎能落副支隊長一頭?哪怕這個副支隊長是局長的人。
自然,他對刑敬的敵意也不完全是因為這兩個原因,最大的原因是這個副支隊長職務原本應該是其他人的。
但刑敬空降,導致他之前的承諾全沒了!這讓他丟盡了顏麵!
“好了,回去再說吧。”吳琪勝擺了擺手,跟法醫交代道:“把屍體帶回去,讓技術組那邊盡最快速度查出死者是誰。”
“屍檢報告單,化驗單,回去弄完後給我一份,今晚就這樣,明天召開會議。”
“澤宇,明天的會議你也參加,我會跟王所長打個招呼。”
說罷,吳琪勝歎了口氣,跟不遠處的馬占波打了一個眼神,倆人便向著車那頭去了。
馬占波跟眾人的疲憊不同,顯得很是精神,明顯是被侄子那事給搞的心情如同做了過山車。
一上一下。
倆局長都走了,吳剛對著刑敬冷哼了一聲,轉頭也走了,不少刑偵警員想上來跟刑敬打個招呼,認識一下這位新上任的副支隊長,但最後還是沒能有勇氣來。
刑敬也理解,警察嘛,又不是神仙,大家夥都是人罷了。
有人就有社會,有社會就有團體,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走吧,澤宇,回去睡一覺,明天早點起來開會。”刑敬從懷中摸出一根煙點燃,一邊吸著一邊看向還在忙碌著的法醫和技術組,做了一聲感慨:“嗨,可憐人。”
也不知道 他是在說那位被謀殺的人,還是說依舊大半夜忙碌的警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