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子趁機出手,快速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將匕首朝刑陵的腹部狠狠捅去。
刑陵躲避不及,匕首刺進身體,瞬間鮮血噴湧而出,噴濺在到雪地上,染紅了一大片。
刑陵悶哼一聲,身體晃了晃,卻強忍痛楚,用全力抓住皮子持刀的手,對其怒目而視。
皮子被刑陵的眼神嚇壞了,可知道沒有回頭路了,咬緊牙關想要抽出匕首再補上一刀。
刑陵拚盡最後一絲力氣,用另一隻手死死卡住皮子的手腕,令對方一時無法進行補刀。
二人互相僵持,仿佛時間都因此凝固,隻有粗重的喘息聲和寒風的呼嘯聲交織到一起。
大熊躺在一旁,原本還殘存著一絲想掙紮的念頭,此刻卻被眼前的場景給徹底嚇傻了。
大熊雙眼圓睜,臉上寫滿了驚恐,剛才還充斥著凶狠的眼神,此刻已被無盡的恐懼取代。
大熊的嘴巴微張,卻仿佛被什麼東西哽住,發不出任何聲音,殺警確實很讓人心生懼怕。
皮子邊與刑陵僵持,邊用眼角的餘光瞥見大熊那副窩囊樣,心中怒火頓生,忍不住怒罵道:“大熊,你他娘傻愣著幹啥?趕緊過來幫忙啊!”
大熊聽到吼聲,身體哆嗦了一下,可依然像被釘在地上那樣,身體根本動彈不了。
皮子見大熊如此沒用,心中更著急,他猛地一用力,終於掙脫刑陵那逐漸無力的手。
隨後,皮子殺氣狂飆,毫不猶豫又將匕首朝刑陵身上捅去,刑陵躲接連被捅了數刀。
刑陵隻感覺身上疼痛不已,仿佛有無數把火在身體裏燃燒,他的力氣隨著鮮血的湧出而迅速消逝,雙腿一軟,徹底癱倒在雪地裏。他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鑽心的疼痛,視線也開始一點點變模糊。
大熊見刑陵倒在血泊之中,心中的恐懼如潮水般湧來,開始渾身發抖,牙齒也咯咯作響。
皮子看著大熊這副膽小如鼠的模樣,又是一陣怒罵道:“瞧你那熊樣,出息!殺了他也不算是壞事,老大不說了嗎?能抓就抓,抓不了就殺!”
大熊哆哆嗦嗦問道:“皮子,這老貨是臥底,咱弄死了他,等於殺了警察,該咋辦呀?”
皮子又瞪了大熊一眼,惡狠狠罵道:“還能咋辦?你都會說這老家夥本來就是條子安排的臥底,我們跟叛徒本就水火不容,當務之急是處理現場可能留下的各種痕跡,隨後趕緊撤離,別在這兒給老子磨磨蹭蹭的,不然等會兒警察來了,咱哥倆都他娘要玩完!”
說完,皮子迅速查看周圍的情況,將可能留下蹤跡的物品一一撿起,迅速清理了現場。
大熊見狀,也強忍著恐懼,趕忙起身幫忙。
二人匆匆忙忙處理完現場後,慌慌張張離開了此地,隻留下刑陵一人躺在冰冷的雪地上,鮮血在他身旁不斷流出,漸漸染紅了一大片潔白的雪地。 寒夜的風,如同從地獄深處吹來的怨怒,愈發凜冽張狂,如同一把把鋒利無匹的刀子,毫不留情割著刑陵那漸漸失去溫度的身軀。
這條狹窄逼仄的小巷,宛如一座沉默的囚牢,四周的牆壁在昏暗中沉默矗立,斑駁的牆麵像是歲月刻下的猙獰傷疤,冷漠地注視著這一出雪夜悲劇的發生。月光本應溫柔皎潔,此刻卻像是被寒夜吞噬了光芒,從狹窄的天空縫隙中艱難擠落,一點點灑落到刑陵滿是鮮血的身軀上。
那原本潔白無瑕、宛如童話世界般的雪地,此刻已被染成一片觸目驚心的殷紅,在慘白如霜的月光照耀下,散發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氣息,仿佛是一幅被惡魔用血肆意塗抹的恐怖畫卷。
刑陵躺在這片冰冷的雪地上,眼神中透著生命流逝前的迷離與不甘,他艱難地轉動著脖頸,望向那深邃而冰冷的夜空。寥寥無幾的寒星,在遙遠的天際閃爍不定,像是在冷漠地俯瞰著人間的生死悲歡。在刑陵那逐漸模糊的視線裏,那些寒星仿佛隨時都會被無盡的黑暗給吞噬。與此同時,刑陵耳邊大熊和皮子之間的交談聲還不斷回響,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狠狠敲擊著他的內心。
刑陵不明白,自己是什麼時候暴露了身份,而且執行臥底任務這麼長時間都是單線聯係。
頓時間,刑陵的心中湧起一陣悲愴的苦笑,看來是內部出了內鬼身份被泄密了,這世事的無常,就如同這變幻莫測、冷酷無情的寒夜,總是在不經意間,給予人最沉重的打擊。此刻,所有的案件、所有的紛爭,那些曾經讓他為之奮鬥、為之堅守的使命,似乎都已隨著生命的流逝,漸漸離他遠去。
刑陵的腦海中,如同放映著一部無聲的電影,漸漸什麼都不想了,隻剩下兒子刑敬那熟悉的麵容,如同黑暗中唯一的溫暖燭光。他仿佛看到,在那灑滿陽光的院子裏,年幼的兒子正歡快地追逐著彩色的蝴蝶,那蝴蝶在花叢間翩翩起舞,兒子的笑聲清脆悅耳,如同銀鈴般在空氣中回蕩。
刑敬的臉上洋溢著純真無邪的笑容,那笑容,是刑陵生命中最溫暖、最珍貴的光,是他在無數個艱難辦案的日夜中,支撐自己堅持下去的力量源泉。隨著生命的氣息如同沙漏中的細沙,一點點消逝殆盡,刑陵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眼前的景象開始變成虛幻而逐步破碎。
刑陵的嘴唇微微顫抖,腦子裏浮現出了亡妻的模樣,輕聲嘟噥著:“老婆,我來陪你了。”
刑陵的聲音微弱到如同蚊子聲,瞬間便被風雪聲給吞噬幹淨,說完這句話,刑陵眼神逐漸黯淡下去,那曾經充滿堅毅與正義的光芒,終於被黑暗徹底淹沒,一位盡忠職守的老警就此犧牲了。
刑陵的頭緩緩歪向一側,像是完成了一場漫長而艱辛的旅程,而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四周陷入了死寂,隻有那不知疲倦的寒風,依舊瘋狂呼嘯,發出如泣如訴的聲音,仿佛是在為這位堅守正義、奉獻一生的老臥底奏響一曲悲壯而沉痛的挽歌。不知何時,雪花開始紛紛揚揚地飄落,如同天使的羽毛,又像是上天灑下的紙錢,一片接一片輕輕落在刑陵的身軀上,慢慢為他披上了一層潔白的殮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