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崽,怎麼樣?”
三叔似乎比我還要緊張,催促道。
我咽了口唾沫,朝三叔點了點頭,表示我現在還沒有遇到什麼情況。
三叔並未靠近,而是朝我拋來一根麻繩。
“把麻繩拴在自己腰上。”三叔叮囑道。
我並沒有急著上棺,而是小心翼翼的將麻繩拴上,雖然剛才聽三叔說那些所謂的咒語沒有什麼用,但下意識的,我還是在內心裏學著書裏麵的那套把式,叨念了幾句。
“升棺發財,百無禁忌。”
也不知是我自己的心理暗示起了作用,還是說這句咒語有點用,我感覺我竟然沒有顫抖了。
三叔沒有催促,但我也並沒有打算停下來,按照三叔的說法,在坑裏呆的時間越長,危險就越大,我也想現在就將屍絨從墓主的鼻子裏拔出來,然後立馬離開,回去之後洗個熱水澡,美美的睡上一覺,第二天就能看到馬二狗生龍活虎的出現在我們麵前。
可是,原本在我腦子裏演練過不知道多少遍的行動,此時執行起來,卻也太難了。
一方麵,我需要打著火把,另一方麵,我還需要把半個身子探進棺材,又不能和墓主離得太近,屬實把我難住了。
“三叔,咱能用袖珍電筒麼,一隻手不好弄。”
我說話間,已經將腰包裏的袖珍手電取了出來。
“不行,齊崽,你記住了,我們幹這一行的,一定要明火入棺,有些東西,是現代化科技照不出來的,而且,明火如果變了色,也就在提醒我們要屍變了。”
三叔語重心長的提醒了一遍。
聽到這裏,我下意識的朝火光看去。
隻見,火光的內焰竟是在慢慢的由紅轉青!
就連我的臉,也在一瞬間被火焰照得變成了青色!
三叔見狀,手上猛地一用力,竟是將我拉了回來!
我咽了口唾沫,雙腿不爭氣的打顫。
“媽的,說什麼來什麼,王五,通知上麵的家夥,馬上埋坑走人!”
三叔不由分說的拉著我,一個勁兒的示意我不要往後看,迅速的朝盜洞的方向狂奔。
一邊跑,我一邊喘著粗氣,三叔讓我先拽住繩子,上麵的朱六,大張頭立馬把我往上麵拉。
等我上去之後,我隱約能聽到坑裏傳來沉重的腳步聲,朱六,大張頭此時已然滿頭大汗,兩人重新將繩子放下去,朱六催促道:“三爺,上來!”
我探出頭去,雖然看不太清楚,但隱約能聽見王五的聲音。
“三爺,您上去,我能頂一陣子!”
“放屁,老五,你他媽的家裏還有三個孩子,老子不能讓他們沒了爹!”
說話間,隻見朱六和大張頭抓住的繩子一沉,分明就是極為壯碩的王五拽住了繩子。
我趕忙也在兩人身後拽住了繩子,使出吃奶的勁兒,不斷蹬住有些綿軟潮濕的土,使勁兒往後拉。
不一會兒功夫,全身都是泥漿的王五也被拉了出來。
也就在同一時間,天色完全變了,原本還能隱約看見的毛月亮頓時被又大又厚實的暗雲籠罩,雷電劈空,陰風倒卷,樹林子裏嘩啦啦響成一片。
看到這副陣仗,即便是我這種門外漢也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奶奶個腿兒,別愣著,三爺還在裏麵,把該死的繩子放下去啊!”
王五罵罵咧咧的將繩子放了下去。
我的一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心裏自然相當擔心三叔的安危,也就在此時,我聽到了坑裏麵傳來了極為沉悶的嘶吼聲!
這聲音雖然並不尖銳,但沉悶得根本不像是人能發出來的。
隨即,我感覺手上的繩子一緊,隻聽得三叔朝我們吼道。
“拉!”
我們一聽,頓時把吃奶的勁兒都用了上來。
可說來奇怪,我們現在是四個人在拉繩子,而且三叔的體重很輕,反倒感覺比剛才拉拽王五的時候還要沉重。
就連可憐的繩子也在我們的拉拽之中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
由於我是目前來說有行動能力的人裏麵身材最為矮小的,也不知道當時我腦子裏在想些什麼,竟是再度跳進盜洞,打著手電往下看。
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我整個人仿佛僵在原地。
隻見,在繩子的最下方,一具像是被液體泡脹的屍體正在死死拽住繩子,三叔距離他也僅僅隻有一米左右。
“齊崽,你下來幹嘛,上去!”
三叔看到我,頓時臉色都變了。
也不知道當時我是從哪兒來的膽量,竟是快速下降,等下降到水坑子鬥栱的位置,一邊用雙腳死死卡住堅硬的鬥栱石磚,一邊朝三叔探出右手。
“三叔,拉住!”
三叔很明顯也被我的舉動怔住了,但求生意誌的操縱之下,三叔迅速將我拉住。
或許是三叔命不該絕,我竟然用一隻右手,就將三叔從下麵拉了上來!
與此同時,我立馬剪斷了下半截的繩子,隻聽得一陣沉悶的響動從水坑子裏傳來,原本緊繃的繩子立馬一鬆,我和三叔抓住繩子,隻聽得三叔暴喝:“拉,死命拉!”
上麵的大張頭,王五,朱六一聽,立馬齊齊發力,不一會兒功夫,終於將我們兩人從盜洞裏麵拉拽了出去。
“封土,灌水。”
三叔一上來,立馬吩咐道。
隻見,朱六再度將山溪裏的水從盜洞裏麵倒灌下去,足足灌了十來分鐘,王五這才將盜洞用土封上。
此時此刻,我已經癱軟在地上,渾身直冒冷汗。
頭頂上是穿空的狂雷,黑雲如一條遊弋於天穹的黑龍,至東向西,狂雷過後,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頓時淋漓而下。
三叔看著天,叨念了幾句之後,便朝我們說道:“盡人事,聽天命,馬二狗這條命怕是保不住了。”
“馬二狗這混蛋鳥人,一時貪心,竟然差點害了三爺和小齊!”朱六一臉憤慨。
三叔長歎一聲,“罷了罷了,收拾一下,回去吧,如果馬二狗真的命不該絕,就應該還有其他的法子。”
三叔說完,便帶著我們,步履蹣跚的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