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我想了許多。
書上說,人死之前,會回憶起自己的以往經曆,現在的我就是這樣。
我的一生中倒是沒有什麼可以拿得出手的事情。
要說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一位孤兒院的姐姐。
我記得老院長去世後,我們被分散到另外的地方,當時那姐姐離開時,看我的眼神帶著一種特殊的情誼。
沒錯,就跟現在武思思看著我的眼神很像。
不行,我必須要做些什麼。
我突然意識到,我不能這麼束手待斃。
也許我可以逃得掉的,想到這裏,我快速的向下縮起身子,同時高吼一聲:“別小看我。”
我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我吼出去了。
我記得有人說過,這是怕到了極限的表現,恐懼到了最後是憤怒。
我現在就是這樣,死亡的恐懼,讓我很亢奮,我感覺到,我現在我可以一個打十個。
因此我完成了一個我根本想像不到的動作。
我是直直的向著地麵拍下去的,同時雙手往前一推,好軟,這一下,我好像推到了不得了的地方,不過因為我的用力,卻是將武思思推出了墓室。
身後一道勁風掃過,我感覺到後背涼了一下,應該是在我倒下時,女屍也出手了,她那指甲絕對已經劃開了我後背的衣服。
要不是我及時反應,估計心臟就從後麵被掏了。
“我跟你拚了。”怒吼聲中,我在倒地的瞬間,雙臂撐地,右腿後踢,踢出的高度,正是對方的小腹,如果踢中,別說是一個女屍,就算是拳王來了,一時間也得被踢得後退幾步。
我相信這麼一個時間,足夠我逃開了。
“呯。”
腳部踢實,女屍被踢得後退了幾步,不過我卻感覺到腳上好像鉤住了什麼東西,居然一時間拔不出來了。
開什麼玩笑,本來逃命這事就急,你還給我玩這麼一出,這不是要命嗎?
此時已經不容我多想了,我也是雙手單腳用力,全力抓地,向前飛撲。
當然,這是我的感覺,我估計別人看我,就跟一隻瘸了腿的狗一樣在拚命的爬著。
腳上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被我給掙斷了似的。
“卡嗒。”一聲輕響,眼角處,我看到一條長長的項鏈掉落在了觸手可及的地方。
麥穗玉石!我記得武思思他們進來的目標,正是這塊玉石。
一瞬間,我腦子中閃過了一個念頭,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成全我了。
想到這裏,我飛快的一探手,抓住了那個玉麥穗,迅速裝進了自己的衣服兜中。
再往前一竄,隻要我竄出這個空洞,武思思就在那裏拿著牆磚呢,我們兩個一起努力,一定可以逃出生天。
但這回隻撲到了一半,我的腳上就是一緊,有東西拉住了我的腳。
此時我的大半部分身體已經鑽出了墓室,因些我用雙臂按在墓室的牆上,用力的拉扯著自己的身體。
一回頭,看到的是那女屍正好倒在我的腳邊,而她也正用力的抓住了我的雙腳。
她的身體也被拉倒,隻是用手抓住了我的鞋而已。
“我靠你娘個爪的啊,老子跟你拚了。”
我大吼著,憤怒的我,反而感覺到腦子更加的靈光了。
我就是這樣,因為我是孤兒,所以從小受欺負,但我一般都會打回去的。
那時總有一些打不過的對手,因此在打架時,我也經常進入憤怒狀態,在這種狀態下,我反而頭腦更清晰,打架也更加的得心應手。
此時也是一樣,我雖然放開了手,但我並沒有撲向那女屍,而是一回頭,解開了自己的鞋帶。
沒有了鞋帶的束縛,我們雙腳隻是用力一蹬,就從兩隻鞋中鑽了出來,再一縮腳,我一個後翻就從那個墓室中完全的逃了出來。
“快填磚。”身體一出來,我立即高吼道。
武思思也是快速的將手中的牆磚添在那些空洞中,這墓磚很大,隻要幾塊,就可以把空洞補足,這粽子也就鑽不出來了。
我也是轉過身來幫忙,幾下子就將那石磚給添得差不多。
“快走,人要來了。”武思思伸手一拉我,我們可以看到,遠處閃過來的手電光。
來得及嗎?我們從這裏要離開,隻有一條路,那就是翻上墓牆,從後麵我們的進來的那條路上返回。
但很明顯,追過來的人已經離得近了,就算是我們上了墓牆,估計弄出的動靜也會驚動過來的人。
而且追上來的還有巡捕的人,那都是帶槍的。
“等下,我不用跑吧?我是被綁的肉票啊?”
我突然想到了我的這個身份,於是衝著武思思問道。
武思思就是一頓,大概也反應過來,我不是她隊伍中的人,她的人已經都死在墓中了。
“你能解釋得清?”
呃,這個......
好像,大概,有可能解釋不清,更何況,我現在身上還有金器以及麥穗玉佩,這就更解釋不清了。
而這時,武思思突然一推我,將我推到了墓牆的陰影處,同時武思思也跟了過來,在我的嘴角輕吻了一下,說道:“保重。”
這什麼意思?正想問她的時候,武思思身形一閃,逃開了。
我本來是想追她的,剛一行動,腳上就踏到了石子,咯得我腳生疼,這下停下了腳步。
“呯。”
遠處傳來了一聲槍響,是武思思在逃開以後開了槍。
隨著槍聲響起,遠處的那幾道手電光就是一飄,直接向著武思思那邊照去。
同時一陣雜亂的人聲傳來,幾道身影從我前麵不遠處經過。
隻是我閃在了墓牆的陰影之中,他們並沒有發現我,同時他們也沒有時間來看我這邊,都是向著武思思開槍的那邊追去。
“呯。”又是一聲槍響,武思思已經跑遠了,將所有的人都吸引到了她那邊。
我心中一陣的感動,這是給我創造機會啊,於是我立即抓住我們放下的繩子,咬著牙,忍著腳上傳來的疼痛,向著上麵爬了上去。
上到了墓牆的頂端時,我低頭看了一眼,此時主墓室就在我的腳下。
而綁架我的人,也都在那裏,雖然已經死了。
但我估計,他們很快就會重見天日,畢竟考古隊很快就會把這裏給挖開。
想到這裏時,我突然有了一種怨念,很希望考古隊的人能滅了裏麵的女屍,就當給鐵子幾個報了仇了。
說實話,本來這些人是綁票的,但我突然意識到,這麼多年來,身為孤兒的我,其實是孤獨的。
也隻有在這些綁匪的身上,我反而感覺到了一種特殊的被需要感。
歎了口氣,我繼續找到另一條繩索,順著爬了上去。
這裏有幾個我們下去時留下的背包,本來是減負放下的,正好可以用。
用匕首把一個背包劃成幾塊,墊在了腳底,再用繩子把墊子與腳捆在一起,這就是一雙簡單的鞋了。
沒有鞋,光著腳在山裏跑,那都是胡扯。
背上一些吃的喝的,再帶上一把折疊鏟,這東西能當砍刀用,有這些東西,能讓我堅持個幾天,走出山找到有人煙的地方是沒有問題的。
再說現在是網絡時代,我身上還有銀行卡呢。
“叮叮。”剛走出不遠,我背包裏傳來了聲音,是電話聲。
翻了半天,我才找到一個衛星電話。
接起,裏麵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怎麼樣了,你們找沒找到那個玉麥穗?”聲音很低沉。
“呃,你好,他們在下墓的時候遇到了危險,人都死絕了,逃出來的就一個武思思。”我很自然的回了一句。
然而當我回完以後,我才意識到了不對勁。
這又不是我的電話,我這麼回,真得好嗎?
再說,打電話的人,跟那個盜墓團夥認識,那也應該是心狠手辣的主,萬一......
“這樣啊,那還真是麻煩了。這位先生,你好,我們這邊是國際古董保護協會,請問你現在在什麼地方?需不需要支援?”良久,對麵的聲音突然溫柔起來。
媽的,你這上墳燒報紙——騙鬼呢?
還國際古董保護協會,我要是我直接就你我在什麼地方,你們馬上就變成撕票協會。
想到這裏,我迅速的關閉了衛星電話,看向古墓那邊,我突然有了一種想法。
衛星電話不是有跟蹤器嗎?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電視上這麼演過。
想到這裏,我沿著小道往回走,再回到那個封土堆處,用力的將手中的衛星電話扔了出去。
衛星電話也摔不爛,看著手機掉在主墓室那邊,我才轉頭離開。
如果沒有人發現這個電話,那跟著信號來的人,到時就進墓室去看看鐵子他們去吧。
但要是巡捕的人發現的話,估計他們能從衛星電話發現些什麼,到時雙方也一定會發生衝突。
至於我,嗬嗬,我拍了拍手,自言自語道:“回家,開張了。”
摸了摸衣服中的金器與那個玉麥穗,我這叫一個高興。
但同時,我心中卻還有一件事,武思思,希望她能平安無事。